《桃花劫》米湮

6、第 6 章

　　东方旭日的第一缕阳光刚刚升起，祭天台就被已经梵香缭绕了。湮岚早早地就起身，在祭天台那九百九十九阶的阶梯上放檀香，并点燃，每一个台阶上都必须放，而且这些事必须由祭祀大人亲力亲为，否则便是亵渎神明。
　　直到点燃第九百九十阶汉白玉石阶上的檀香后，湮岚接过侍女递来的丝巾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
　　“给本官备热水，本官要沐浴。”他出了一身汗，浑身上下都粘粘的，难受死了。
　　“诺。”
　　湮岚擦着汗向司天阁走去，司天阁的的第四层是祭司大人的寝室，不过他难得来这里睡，这几天除外。
　　洗了近半个小时的澡，终于感觉到身上的黏腻感和香味都消失后，湮岚终于踏出浴桶，屏风上挂着祭祀时穿的衣服，他随手扯了下来，穿在身上。
　　这是一件藏青色的长袍，大片的符咒、印记在藏青色的长袍上若隐若现，黑色鎏银印花的腰封完美地将湮岚纤细的腰围展露无遗，脚下是一双黑色鎏金靴。一身暗色系的服装衬得他原本就过分苍白的肌肤更加毫无血色。坐在铜镜前，湮岚白皙修长的手执着桃木梳，一下一下地梳着沐浴时不慎沾湿的青丝。今日要祭天，所以他不能同往日一样用簪子把挽起头发，若是祭司挽发或将头发高高束起的话便是对神明的不敬。于是湮岚用一根深蓝色的锦缎在腰间将头发束住，他的头发很长，已经长到了腰下一尺了。
　　拿起木盒中的兽牙项链，熟练地系在脖子上，然后是一根尾指般粗细的红绳，这红绳是特殊材料做成的，质地柔软至极。红绳足足有三米长，湮岚将它在脖子上饶了一圈后打结，系住。在祭天时，须将这根红绳的另一端系在那只从上古时期传下来的青铜酒杯的三只杯脚上，并缠绕三圈。酒杯中所盛的酒必须是祭司亲自酿制的百花酒，祭祀时，酒中还须混入祭司，当朝天子和一国之本的鲜血，否则就是对神明的轻视。
　　脖子上的东西系完后，就是手上的东西，左、右手的腕上分别系着一串由红线串成的铃铛，在右手的拇指上戴了一枚琥珀色的玉扳指。
　　脸部的东西湮岚总喜欢最后才弄，执起侍女准备的画笔，沾了朱砂磨，在眉心点一点。因为相传祭司大人之所以能和神明沟通，是因为祭司有异于凡人的第三只眼，而那第三只眼是人类肉眼无法看到的，所以祭祀时，祭司得显露出自己的第三只眼。
　　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时辰尚早，他便让侍女为自己化了个妆。
　　出了司天阁后，他走到了台阶前，而身后则是早已命人摆好的桌子，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祭品和安国历代皇帝的牌位，一个做工粗犷而细致的陈旧的青铜酒杯。
　　汉白玉石阶下，是早已等候多时的皇帝和文武百官。
　　在朝堂之上，天子是众人仰望、膜拜之人，但在祭天台，他湮岚才是众人仰望和膜拜的人。
　　“吾乃国之祭司，天之使者，今时，尔等将与吾一同祭天祈福，汝否愿追随？”不同往日，今日的湮岚少了唇畔那一抹摄人心魂的邪笑，却多了分禁忌的诱惑，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让他脸上的高傲、冷漠消失，让他臣服在自己脚下。
　　“吾等，愿追随大人。”
　　接着，便是众人步上被檀香萦绕的阶梯。阶梯有九百九十九阶，皇帝一人走在最前面，两三阶后紧跟的便是太子，其次是皇后和安宁公主及其他皇子，接着是王爷，而后便是满朝文武，左右丞相……
　　湮岚高傲地昂着头，吊着狭长的凤眼睥睨阶下的众人，仿佛这一刻，他才是真正君临天下的帝王。

　　一盏茶后，皇帝不紧不慢地跨上了最后一个阶梯。这时，湮岚转身慢步走向那张为祭天准备的桌子，在离桌子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缓缓抬起双手。随着手臂的抬起，肥大的袖子顺着光滑的肌肤滑下，露出了两截白皙的藕臂，这让不少垂涎湮岚美貌已久的官员心猿意马。随着手的动作，腕上的铃铛开始“叮当”作响，他将双手高举过头顶合十，再缓缓移到胸前，虔诚地伏下高傲的头颅，口中念起了文书上镌刻的神秘咒语。四周的舞女随着古老神秘的音乐响起，开始跳起了原始的舞蹈。藏青色的纱衣在丝竹声中翩然起舞。
　　念完一大串咒语后，湮岚拿起一旁的皮鼓，皮鼓的周围装饰着一圈铃铛。左手击鼓三声后，湮岚翩然转身，摇着手中的皮鼓，念起了另一串咒语，不同于先前的喑哑、深沉，这次是激昂，刻意画得上扬的眉紧皱着。湮岚殊不知，他今日的妆容简直惊艳到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轩辕容华。
　　上扬的眉毛体现出了他的桀骜不驯，狭长的丹凤眼为他添了一份媚惑的色彩，高挺的鼻梁给人一种刚毅的感觉，薄薄的嘴唇似乎在宣告主人的无情，眉心的朱砂使整个人充满了神秘和朦胧。刚毅而柔美的绝世容颜在此刻让人有些雌雄莫辨，好在喉间的隆起宣告了主人的性别。
　　“咚！咚！咚！叮铃铛……”清脆的鼓声和沙哑的铃铛声混在一起，明明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种乐器此时在他手中却结合地十分巧妙，有种无法言喻的和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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