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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   SFI在卡尔加里的商演是下一个星期四,现在已有些成年花滑选手陆续抵达卡尔加里,在这个靠近市中心的大型滑冰场,零零碎碎几位运动员在冰场上做非固定的练习。第二天就是所有运动员到达这个城市,而后排练团体的表演。

      下了冰场,科纳立即从外套口袋翻出手机给艾瑞斯发了条短信:“感觉好点了吗?”
      一分钟不到,艾瑞斯就回复:“现在很好,就是觉得花钱心痛╮(╯_╰)╭”
      他问:“多少钱?”
      艾瑞斯打出了个数字。
      科纳看到屏幕上的那个两位数,就这么点数,八成还是加上动用了医疗保险的金额.
      “就这么点数?”
      “我把给你买的饮料的钱也算进去了。”
      “哈哈。”科纳捧腹。

      一旁和科纳素来交好的法国女冰舞选手蕾妮看到科纳这么乐不可支的模样,好奇询问什么事情引他发笑?
      科纳微笑摇头:“只不过是我的妹妹和我开点小玩笑而已。”
      “哦,你有妹妹?是上次世锦赛给你送花的人吗?”
      “不是,那是我的前女友。我的妹妹是今年世青赛冰舞冠军的Iris Singh,就是之前在冰上摔倒的那个人。”

      蕾妮一愣,回忆起那个摔倒冰上还是一脸死板的女孩,以为科纳说的是假话,不高兴的嘟起嘴:“她是你的妹妹,别开玩笑了。就算姓名一样,她分明是亚洲人呀。”
      那个对冰舞选手的世青赛录像,教练给她和搭档看过录像,长得一点也不像科纳的血亲,开玩笑也好开的有水准点。
      科纳看到蕾妮的表情,竟然笑得弯下腰,褐色的刘海在额前晃呀晃:“哈哈,大家听到的时候都不相信,我们长得绝对不像兄妹是吧。呵呵,我是纯种的白人,她却是黄皮肤黑头发。一个亚洲人却是加拿大人的名字,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
      “嗯……”
      “但我可没骗你!”科纳收住笑声,盯着手机:“她妈妈是亚洲人,很久以前嫁给我爸爸,把她带到加拿大来。她也很早就学习花样滑冰一直没有停,入到我教练的门下,五年前教练建议米切尔从单人转到冰舞,艾瑞斯就和米切尔配对练习冰舞。”
      蕾妮明白过来科纳说的意思,瞪大眼睛:“wow,他们可真厉害!”
      今年世青赛他们一阴一阳大败法国的新秀,高速的滑行和洗练的连接步,空前的默契,天赋很高,几年后极有可能成为世界冠军。
      科纳得意的说:“当然,艾瑞斯可是个大天才,滑行技术比米切尔厉害,只可惜……”他突然收声,惊叫:“糟糕,我父亲的飞机五点半到,我要和艾瑞斯一起去接他!”说着窜起来,和蕾妮道别,匆匆给费伊交代了一下晚上的计划,拔腿跑走。

      ……………………

      “一杯大杯卡布基诺,一杯中杯无糖抹茶冰沙不要放奶油,这两杯都用脱脂牛奶。再来杯普通的大杯焦糖玛奇朵,全部都带走。”艾瑞斯收起手机,避开右手,把点好的饮料用回收纸做的托盘小心装好,出了咖啡厅一路坐巴士带到机场。

      下午的飞机场此时正属于人满为患的时段,形形色色的人物不停与他人擦肩而过。
      科纳匆匆开车到机场时,一下子就看到艾瑞斯一人端着沉甸甸的饮料站在机场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边,远远的看向窗外。
      她带着耳机,连科纳叫她好几声都没听见。
      阳光将她身后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像是一种要把她吞没的落寂。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层阴影。
      那个细长的身影摇摇晃晃,困得不行却还站在那里。

      科纳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她刚刚成为他家人的时候。
      父母刚结婚那段时间,她和生母一起来到加拿大。她妈妈怕她被这里过于开放的教育给影响,把她丢进严谨的私立法语小学,拜托作为哥哥的他在她出差时每天放学后直接接她。
      一开始他很喜欢这个黑发黑眼的漂亮妹妹,也为了给新妈妈好印象,他都很准时的一下课就跑到那所学校,把在校门口等待的妹妹接回来,天天喜气洋洋的拉着她的手一起到溜冰场训练,有时还会在路上的一个冰激凌店偷偷买奶昔给她喝。
      那个时候是艾瑞斯和他话说的最多的时候。
      即便语言不通,但是她还是用蹩脚的英语配手指比划,只要科纳有一点回复,她就兴奋地说的更多,脸上有激动泛起的红晕,就这样可以说一路。
      那时也是她笑的最多的时候。
      被老师夸奖算数做的快时她会笑,说起学校操场的雪人时她会笑,即便是被同学欺负她也就是淡淡的苦笑。
      可是那年赛季考试之后,由于朋友的讥笑使他开始变得不耐烦:玩姑娘才感兴趣的花样滑冰,每次派对的邀请都会谢绝,开口闭口都是妹妹,他就好比是是小女孩的保姆,无法受到男生的认同。于是他开始时不时的在放学后慢悠悠的同学聊会天,绕远路到附近的花园玩一圈才到她的学校,艾瑞斯总是默默的站在校门前,安静的等他过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谈话越来越少,艾瑞斯的性格越变越清冷,渐渐不爱说话,这个反常的性格科纳却没有及时发觉。
      直到有一天,科纳因为要和一同学做很重要的一个团队作业,放学后就急匆匆到对方的家里去,直到坐上到冰场的巴士时他才猛然反应过来:妹妹!
      打她手机她怎么都不接,科纳打算到滑冰场央求教练开车去接她,没想到到冰场时,她已经在那里平静的训练。
      教练说,艾瑞斯比平常晚一个小时到这里,来的时候只是对迟到致歉,没有任何异样。他以为艾瑞斯知道科纳不会来接她,来得晚可能是因为她不小心坐错巴士的原因,所以没有多问。
      科纳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他才刚刚想起来,艾瑞斯前一天已经将车票用完,他忘记给她买新的,所以她就是一个人从学校走到冰场来的!
      他慌张的向艾瑞斯道歉,她只是笑笑,慢慢的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我体力好,就算热身罢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当天科纳在晚饭桌上再次正式向她道歉,艾瑞斯的回复和之前一样,毫无任何谴责:“这件事没影响我。”父亲气得差点暴打他一顿,被继母阻止。艾瑞斯依旧无动于衷,将饭吃完就回房做作业了,他那时感觉以为,可能几个月前跟妹妹谈天说地的时光只能是回忆了。
      他认定她是怯于将事情闹大于是选择把怨念藏在心里,无论做什么都是抱着浓浓的歉意,艾瑞斯总是爱理不理的状态。直到一个月后,他不慎将艾瑞斯的冰鞋摔在地上,钢刀折断。艾瑞斯真正第一次动怒,看到英勇就义的冰鞋,他感觉仿佛川河冰层破裂涌出的激流,汹涌澎湃。平和的神情瞬间瓦解,当即劈头盖脑夹带简陋的法语英语连中文把他骂的一愣一愣。
      第二天,她变回平常冷漠的样子,除非有人主动和她搭话,照常惜字如金。
      对于冰鞋一事,科纳才知道艾瑞斯不会在乎别人对她的伤害,只有任何妨碍她滑冰的事情才可以使她动怒。

      对此他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自己从来没认识过她。
      艾瑞斯的世界只有冰。
      不滑单人宁可学习冰舞也不愿放弃滑冰,要是失去冰,可能她会崩溃吧。
      毕竟人都无法离开自己所爱的东西,因为那是他们心的一部分。

      四月的阳光
      肩头被猛然一拍,科纳的脸近在咫尺,略显歉意的对她说:“抱歉我来晚了,我到四点半才出体育馆的。你的手感觉好一点了吗?”
      她沉默五秒钟,稍后神色如常地面对科纳:“飞机晚点20分钟,还有五分钟才到。你是想到星巴克那自己买杯咖啡呢,还是喝我给你买的。”
      科纳微笑:“当然是免费的。”
      把卡布基诺给科纳,两人找了一个地方随意坐下,等飞机到达。

      阳光布满整个机场。
      机场内人头攒动,都是刚下飞机或是来接人的人,其中一个出关通道旁的人格外多,几群数目不多的人分别拿着大大小小的看上去像欢迎牌的东西,兴奋地窃窃私语。

      “牌子上写的是什么?”
      人群中有几个穿着红黑色制服的人,举着的欢迎牌右下角标着一个看上去很正规的LOGO。
      科纳知道艾瑞斯有些轻微近视,看不清楚欢迎牌上的字,伸头望去,扑哧笑出声来:“欢迎——各位冰上明星——来到卡尔加里——SFI。”没想到阴阳差错,SFI剩余的表演选手也和父亲是同一班航班,那么其他那些拿着欢迎牌人就是各位选手的花滑迷。
      他突然转头戳一下艾瑞斯的脸,认真的说:“要是不想呆在这里可以先到我的车里去休息一下,待会我带爸爸过来。”
      “不用,这里空调挺好的。”艾瑞斯靠着椅子,慢慢闭上眼睛。

      人群很快增多,三分之二都是女性,尽管比不上娱乐明星的粉丝数量,但已经很难看到里面中心的人。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卡尔加里算是加拿大著名城市之一,但毕竟是个小城市,人数不算特别多,花样滑冰这种体育项目比不上曲棍球在加拿大的知名度,科纳以为来个十几人就差不多了。
      “那群人都是从上一站的温哥华来的。”据说当时表演非常成功,阵容豪华,完美结束,所以很多人非常期待在卡城的演出,入场票很快售光。
      艾瑞斯眼睛还是闭着,又忽然开口:“你说要是飞机里的那些人发现你的爸爸在里面会有什么反应?”
      科纳仔细观察其他花滑迷的欢迎牌,认真想了一下,然后苦笑:“不知道,期望他们不要认出他吧。”

      午后阳光照耀着数架飞机,宽大的机翼摇摇欲坠,很难想象它们是怎么承载几十个人和行李飞上蓝天的,巨大的阴影交叠在一起,笼罩着底下的工作人员及运输车。
      可能人生一个飞机场,带着厚重的行李和人到不同的地方,却不知道自己的归属在那里。

      “哊,那些工作人员有没有看到我们?”他靠回椅背,无所事事的问。
      “要是看到我们,很有可能会拉我们一起去迎接。”
      “哈哈,我同意你的想法。”科纳今天心情似乎特别好,笑次数比平常多。
      艾瑞斯没有笑,睁开眼睛,把没动的那杯咖啡拿起,用下巴指指那边:“喏,他们快来了。”

      人群里爆发出无数声尖叫,像是有夺目的光芒从层层人影的缝隙间射出来,诸位世界级花滑选手,陆陆续续从通道里走出。包括今年世锦赛冠军和前奥运冠军在内,光芒四射的团队使得冰迷激动的尖叫,但还是理智的要求签名及合影,没有失去控制的将保安推开。几位选手非常亲切的与各位握手谈话,逐个合影,现场顿时成为花样滑冰偶像及冰迷的天地。

      像这样拥挤的过道,可能很难看到要找的人。艾瑞斯看不惯过于热闹的场面,转头看了下科纳的脸色,说:“稍微等一会吧。”

      过了十五分钟。
      一名英俊的金发少年带头从人群走出来,即便是厚重的呢绒大衣也遮不住他挺拔的身材,宽肩细腰,贝雷帽下一双湖蓝色的眼睛平静的环顾四周。

      参杂着法文和英文,随着这位少年的出现,原本还勉强保持冷静的女生疯狂的喊着他的名字,推推搡搡的连一起接机的男性都被挤出来。少年一双修长的长腿没走几步就出了一大段路,疯狂的冰迷还是一路小跑跟着他。

      艾瑞斯眨眨眼,和科纳交换一下眼色,不约而同的做个鬼脸,从那么远的地方都能看出是帕斯夏。

      2010年的世青赛,帕斯夏·洛尔斯以一个干净的四周跳和三圈半跳跃为首,完美的赢得了冠军。进入成人组之后光芒依旧不减,因家庭事故而遗憾缺席2011世锦赛,但之前曾在欧锦赛得到第三名的好成绩。2012法国尼斯世锦赛上,凭借东道主的优势,初次出战世锦赛便得了银牌,尽管当时因为几位被看好的选手均出现了大小不同的失误而被他趁机夺牌,但洛尔斯选手星光璀璨的未来看得出来。况且,凭借他独特的优雅气质及俊俏的面孔,得到的女性冰迷居多。小到花滑初学者大到四十岁大妈,都给予他强烈的支持。

      艾瑞斯对那种全能型的天才毫不感冒,在她看来,像那种做什么都是一帆风顺的人总有一天会因将自己人生所有的好事耗尽到底而跌入低谷。

      和他并肩的是一位略显发福的中年男子,高大雄壮,看上去很轻松,稍微随意的朝周围人点头示意。身后是帕斯夏的经纪人和助理,一拔人速度很快的走出通道。
      “爸爸!”
      中年大叔转过身,又惊又喜的看向他们俩冲过来,给他们一人一个大拥抱。
      科纳激动地无言以付,用力在他背上重重的拍两下:“爸,你终于回来了!”
      科纳的父亲呵呵笑着,看上去随意自然:“要是我不早点回家,你们不就要把房子给掀翻了吗?”
      “我们都很想你的,肖恩。”艾瑞斯笑着说。
      外国人不怎么计较称呼,当初艾瑞斯的妈妈嫁给肖恩时,艾瑞斯觉得叫这个外貌和她一点不像的人爸爸很尴尬,他就摸着她的头说直接叫他的本名即可,省得为了名字而烦恼。
      艾瑞斯把咖啡伸向他,肖恩高兴地接过,在她脸上响亮的亲了一口。
      “……”艾瑞斯默默地像往常一样,把那块地方用袖子擦擦。
      肖恩和科纳同时哈哈大笑。
      父子两人不论性格还是相貌都长得非常像,金褐色的头发和深棕色的眼睛,脸部轮廓阳刚,待人平易近人,和他们相处艾瑞斯总会感到安心。
      些许暖流在胸口流过,但她可以忽视,假装不悦的别过头。眼睛瞥过之前的那个通道,又转回头,无奈的笑笑。

      三个人其乐融融的画面,被某人不慎打断。
      “咳。”被冷落在旁的那位挑起眉毛,不轻不重的咳嗽了一下。
      科纳立即抬头看向一遍的帅哥。
      “哦对了!帕斯夏,你已经见过科纳了!”肖恩大叔装作才想起自己是和别人一块下飞机的戏剧性表情,把帕斯夏推到艾瑞斯面前,“艾瑞斯,这位是帕斯夏,是每个女孩都想跟他做朋友的帅哥。帕斯夏,这位是艾瑞斯,学校里至少有一般的男孩暗恋过她呦。”
      早在2010年艾瑞斯还是十三岁的那届世青赛和不同赛区上她和科纳都见过这位天才少年,但只算标准的“点头之交”,这次即是正规的认识。可以和世界级的选手——即使是青年组的高手认识是件很荣幸的事情,帕斯夏微微一笑,伸出手。“这只是来自米切尔的玩笑。”艾瑞耸耸肩,无所谓的说,把手搭在他宽大的手掌。
      帕斯夏把她手用力握住。
      艾瑞斯皱眉,这人手冷的和冰一样,鸡皮疙瘩从握住她的那只手蔓延到手臂。
      他松开手,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微笑:“很高兴见到你。”

      阳光从窗外射进,给他灿烂的金发镀上一层夺目的光辉。
      “飞机上很冷吗?”
      帕斯夏挑挑眉毛:“你之前不是热过了吗?”
      ……科纳觉得如果他是他妹妹,他就直接一巴掌扇过去毁人家那英俊的脸蛋。
      肖恩见状,拍拍他的肩膀:“哈,帕斯夏,别把你的法式热情放在我女儿上,她妈妈可不喜欢金发的!”
      帕斯夏抬头,碧绿的眼睛带着不明的意味,刚要开口说什么,一名黑人女性走到他面前,抱着手臂说:“还要聊到什么时候,巴士快开了。”
      科纳在那名女士背后张大嘴,冷不防出声:“艾瑞斯!”
      她移回视线,和科纳站在一起,此时两人默契的和亲生兄妹一样。
      末了,帕斯夏老老实实的拿过那名女性手中的行李,礼貌的与肖恩科纳还有他的冰迷依次道别,跟着大部队朝机场巴士那里跑过去,那名身材玲珑有致的女性也向肖恩微微致意了一下,与帕斯夏一同离开。

      异父异母的兄妹带着一模一样的疑惑表情,这是……妻奴与御姐?
      目送奇怪的二人组离去,她终于想起要问肖恩的话题,本想直接开口,可是走出一步却透过人群看到了陆淮。

      ……………………

      “艾瑞斯和科纳到哪里去了?”梅尔教练一进门,只看到平时最不喜欢训练的费伊一个人在冰场练习旋转。

      “去接他们父亲了。”费伊中途从盘腿旋转退出,左脚因支撑平衡费了大力才站稳,略微喘气。

      “你不去?”梅尔教练好奇的问。

      费伊摇摇头,赌气般的说:“艾瑞斯不想见我,上个礼拜我说米切尔出车祸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到现在都没和我说话。”

      梅尔教练不禁莞尔,“别犯傻,她才没有生你气。”他说,“她生的是自己的气。”

      费伊不屑的哼了哼,脚下加速,滑过半个冰场,左肩在前的姿势加速,轻盈的跳出两圈半,稳稳落地,在冰面上展开一道优雅的圆弧。

      “她是因为表演而紧张而已,因为你知道的,她以前在中国的对手宋岚和她的朋友也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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