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鸣同人]豌豆苗》团***长

4、第 4 章

　　倦怠的记忆随着潮暑气一起被清爽的晚风给带走了。夜色包裹下的村子静悄悄的，夏虫们的窃窃私语在空气间游走，有什么东西在静谧无声地偷偷滋长着。在一户楼房的露台上，茂密的植被下面，一个破了口的杯身轻轻晃动了一下。
　　接着，又是一下。
　　头顶的芭蕉叶舒展着身子，有凝成的露珠顺着宽大的叶脉纹路颤巍巍地前进着，在到达微卷的叶片尽头的时候顺着叶子尖端弯曲的弧度滚落了下来，透明的水珠被重力拉成一条垂直的线条，啪嗒一下砸进了下方黑色的泥土里。
　　杯身剧烈颤动起来，然后，像是有人按下了某个奇妙的开关，又或是绷断了某根紧绷的弦，在一个大的摇晃之后，动作戛然而止。
　　土层被小心翼翼地扒开，在还带着温润的露水痕迹的黑泥里，两片翠绿的叶片扭动着，缓缓探出了头。
　　一开始，它们还很谨慎似的，只探出一点点的叶尖，就着头顶的植株的缝隙间观察着外面的景象。头顶的星光照射下来，让露台上的每一片叶子上都泛起了莹莹的白光。光线顺着叶片的缝隙钻进来，新生的叶片看到了，瑟缩地卷起了身子。但是马上它就又欣喜的展开了身子，也许是觉得没有发现任何危险，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突然就变得粗鲁和狂暴了起来。
　　一开始探出头的还是细小的枝蔓，到了后来，越发粗壮的根茎扭动着强硬地推开土层向外伸展着，头顶碍事的芭蕉叶被粗暴地推开了，置身在有生以来从未感觉到的宽敞空间里，第一次沐浴到星光的藤蔓呼吸着晚间的空气，只是略一停顿就向着星光的方向探出了身体。
　　大丛大丛的阴影呼啦啦地冲出狭小的空间的包围，向着无尽的苍穹奔去。

　　耳边隐隐约约泛起模糊的动静，鸣人一头撞在门栏上，疼痛几乎是立刻驱散了浓厚的睡意。孩子一个激灵地睁开眼睛醒了过来。意识还是模糊不清，顺着身体自发做出的反应，他把混沌的视线投向了房门外，冲击性的画面就那样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他的视网膜。
　　“——呜啊！”
　　下意识地惊叫起来，鸣人猛地从地上翻身而起，他保持着那样的劲头直直地冲进了阳台。
　　——粗大的藤蔓牢牢盘踞着整个露台，原本宽敞的地面被遮蔽得连一丝缝隙都没剩下，可怜的植物们被压挤到了边缘的位置，无力地趴着，妄图获得一丝可以喘息的空间。视线不自觉地就顺着粗壮的枝干向上看去，茂密到不可思议的枝叶覆盖着整个房屋的上方，从上方投下了巨大的阴影，而在阴影的尽头，是望不到边际的植物躯干，正如同传说里吟诵着的那样，它直直地指向天空，比任何树木都高大，比任何藤蔓都要坚固。被那样的黑影包裹着，鸣人连一丝星光都看不见了。
　　吃惊的孩子呆呆地站在原地，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无法从喉咙中发出任何的声音。眼前的场景是如此的不可思议，它完全地打破了一切人类的脑子可以想象出的画面。直到手臂裸露的肌肤感觉到了某种奇怪的触感，鸣人才回过神来。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一截枝干正怯生生地缠绕在他的身边，用顶端的枝叶轻柔地提醒着他自己的存在感。
　　惊惶的情感慢慢退去，身体内燥热起来，鸣人感觉到一股异样的兴奋感汹涌着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沿着经脉的方向席卷上他的大脑。被那样的兴奋感所驱使着，无知者无畏的少年向着那截枝条伸出了手，似乎是得到了什么讯号一般，得到了邀请的藤蔓快活地摇摆起来，紧接着少年只觉得脚下一空，腰间就已经被什么灵活的东西紧紧缠绕住了，那股力量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失重的少年没来得急看清任何东西，只是眼前一花整个身子就腾空飞了起来。

　　没错，这种奇异的感觉，就是飞翔。

　　强大的风压呼啦啦地从身边碾过，意识到身体在不断上升的孩子试图睁开眼，但是扑面而来的罡风让他的努力都成了妄想，金发在风里肆意飞舞着，四肢悬空着，双脚忍不住乱蹬起来，想要找到身子的平衡点。
　　“啊啊啊啊啊——！！！！”
　　不怕死地摊开了四肢，金发的少年舒展着手脚喊叫着。声音从他的胸腔里喷薄出来，冰冷的夜风趁机灌入他的喉管，但是少年感觉自己体内的那一把火，燃烧得更旺了。

　　终于可以睁开眼睛的时候，鸣人犹豫了一下，他不确定地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他再熟悉不过的泥土的气息。但是，如果联想一下他现在理应身处的地方，应该是万里的高空之上，云的彼端。这种他每日习以为常的体验就变的突兀而怪异了起来。不过小小的少年并没有想到这些，他只是单纯地感觉到了不安，一向敏锐的直觉提醒着他，如果现在睁开眼睛的话，面对的一切，都将不再是他所熟悉的了。
　　握着拳头深呼吸着，下定了决心的少年毅然决绝地睁开了眼睛。不过下一秒他就带着做好的准备一同愣在了原地。
　　不。这并不是因为眼前出现了什么有着巨大冲击力的事物的缘故，正相反的，做好了充足心理准备的少年看见的，是再也熟悉不过的风景。风呼啸着卷起落叶，叶片洋洋洒洒地从孩子的头顶打着旋儿飞上高空。
　　顶头依旧是湛蓝湛蓝的晴空，脚下是坚实的水泥地面，少年迷茫地四顾着，他发现自己正站立在宽大的露台上，俯视着大片的建筑，鳞次栉比的房屋们平铺直叙着，像是展开的巨大的画卷。这样壮观的风景从孩子出生开始他就见过无数遍，远处的岩壁上，威严的六个头像正在凝神注视着下方。鸣人几乎是第一眼就从里面找到了水门的摸样。没错，这里的确是他从小长大并生活着的木叶村，但是在那凝聚了全村人尊敬和爱戴的火影岩上，什么时候多出了两个头像？
　　少年眯着眼睛想要看清它们的样子，却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佐助你今天衣服收了没有，我怎么听见阳台上有动静，难道那个混蛋家伙又不打招呼就擅自从别人家阳台上钻进来了吗？”
　　充满元气的声音越来越近，身后的大门被人一把推开，少年下意识地回过了头去，与正好推开门走出来的人迎面撞上。
　　“——！”
　　“——诶？”来人扶着门把手发出了疑惑的短音，但是很快那短促的响声就像断裂一般消失在了喉管中，鸣人直直地抬头注视着他。来人跟他有着如出一辙的金发蓝眸，就连脸上自带的胎痕也是一模一样。
　　两人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面面相觑着，一时间都忘记了说话。
　　这诡异的沉默引来了房间中人的注意，不耐烦的催促声忽高忽低地飘来，最后黑发的青年从金发的同伴身后探出头来，在看清眼前的场面后，沉默了一下。再开口时嗓音都沉了八度，他拧头注视着身边的青年，冷冷问他。
　　“你是又惹了什么麻烦的事情了么。漩涡鸣人？”

　　他的同伴慢半拍地眨了眨眼睛，迟疑着应道。
　　“我觉得好像没有……”

　　——咕噜——
　　不合时宜地响起的噪音一下子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在他们两个一同的注视之下，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正仰着头，用无辜的眼神注视着他们。两只手捂着肚子，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饿了】。

　　金发的青年慢悠悠地转了圈眼珠子，松开了紧握住的门把手。
　　他后退了一步，忽然就笑了起来。
　　“进来吧。我请你吃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