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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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早说了倾煌破结界的能力极高，怎么你们就不相信？”
“影主息怒。”伏在地上的两人头几乎磕地，还是忍不住地颤抖。
“算了。”座上人终于淡淡地开口。“假墓……么？”
两人偷偷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人连忙应道：“是，属下确实听到那人这样解释的。”
座上人微微蹙眉，喃喃自语道：“倾煌啊倾煌，难道你竟看不出那是什么？是我太高估你了吗？”半晌，他才轻轻地对着下面伏着的两人一笑，“你们可知道，月藤这次回来，要干什么？”
“属下愚钝。”两人心中害怕，连声音都是颤抖的。影主这样的笑……
座上人微微眯眼，如同叹息。“他是要回来，带走他的弟弟。……你们明白么。”
两人伏着再不敢一动。
座上人轻轻摇头，挥了挥手：“下去吧，好好想想。”
如获大赦，两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对望一眼，看到对方眼中同样的惊喜，才高呼一声：“谢影主！”
座上人没再看他们一眼，站了起来，缓缓想座后的门走去。
直到他的脚步声都远了，两人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相互交换了个眼神，才战战兢兢地爬了起来，从身后的退出去。
走廊上单调的脚步声来来回回，一个人形单影只地走在上面，脚步不缓不疾，走出了一段，听得身后传来微弱的惨叫声，叫得人不寒而栗，他却无动于衷。
贯穿走廊的风吹起他的衣摆，如同有魂魄，从那风中，与他擦肩而过。
那房间的门外，再不见一人，只有两朵不知何处吹来的樱花，雪白无暇，在四周的昏暗沉厚中显得分外刺眼。
烈日当空。
幻之森林中却弥漫着诡秘的雾气，透骨冰凉。
张眼去望，十步以外，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幻之森林中央那露天的祭坛，便是人族灵系一支的中央祭坛了。世人都知道，祭坛之下，是海之圣域凝之穴。
月藤种子的来处。
离中央祭坛再远一点，是一间孤零零的小石屋，延着石屋前的小路走去，没多远便是村落了。
石屋四周的地上，有着很淡，却清晰的刻纹。一个环一个。
月藤和倾煌走近时，才看到石屋的门被锁上了。
月藤脸色一变，快步走了过去，伸手便要抓那锁。
“月。”倾煌从后面一把捉住他的手，见他回过头时眼中的疑问和轻微的责备，安慰地一笑，“我来。”
示意他退下，倾煌走了过去。锁上的刻纹透着与四下不同的诡异，倾煌微微皱了皱眉，手上亮起淡淡的红光，锁应声而断。
月藤看了断锁一眼，也没再理会倾煌，推门走了进去。
倾煌站在原地，望着手中的断锁，风吹过时，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了。
双生的哥哥，亲生弟弟，圣主之位，秘流家，大祭司……在那个人心中，“倾煌”又排在哪里呢？
“也许真的错了呢……”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倾煌脸上微微地变了颜色。
即使承认错了，也绝对不会认输。
“小迟！”屋里传来月藤的惊呼，倾煌心中一惊，扔下断锁冲了进去。
外室空无一人，声音是从内室传出来的。
倾煌微一沉吟，便推门走了进去。
月藤在窗边，正弯下腰去。地上伏着一人，白衣白发，长发覆面，看不清容颜。
“月，小心有……”最后一字还没出口，只觉眼前闪过一丝刺目的光，又被一道淡紫色的光盖了过去，一声惨叫后，再看时，地上那人已经站了起来，月藤退了两步，眼中已经剩下冰冷了。
那人眉目清秀，甚至还带着一丝稚气，张眼的一刹那，美得惊人。只是那挂着血的唇上，却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微笑。他的身上从左肩到小腹是一道长长的血痕，他微微弯着腰，琥珀色的眼直直地盯着月藤，带着一丝讽刺。
是月藤弟弟音迟的模样，只是，有着音迟从来没有过的诡媚。
“月？”倾煌唤了一声，月藤没有应他，只是立着，看不出有没有伤。
“月哥哥，这就是您对弟弟的爱么？”那人笑得疯狂，倾煌看到月藤眼中的冰冷有一丝的崩溃了。
“你是谁？”安静得仿佛家中来了访客自己却不认识。
“月哥哥……我是小迟啊……”那人笑得越来越厉害，一步步靠近月藤，原本让人惊艳的容颜却如同溃烂的山墙，一点点地剥落，让人恶心。
月藤又退了一步，倾煌站在门口，却只是望着他，没有动。
那人的笑声变得尖锐，在他扑向月藤的一刻，倾煌心中一动，微微地握住了拳，没有出手。就那一瞬间的迟疑，他看不到月藤望了他一眼。
紫色的光如同绸带，在最后一瞬间飞速地缠住了扑上来的人，月藤的唇边终于勾起了一抹冰凉的笑意。
惨叫声中，倾煌听到月藤安静而低微的话语：“我不会认不出自己的弟弟。”
最后一字落下，内室弥漫起一股淡青灰色的尘埃。一只小小的蝙蝠尖尖地嘶鸣一声，扑扑地从窗外飞窜而去。
月藤望着那蝙蝠飞去的地方，好一会，才转过身来，没有再看倾煌一眼，侧身从他身边走过去。
倾煌一把扣住他手将人拉了回来，手下没有留情。
月藤抬眼，直直地望着他，抿着唇，却没有说话。
“你骗我。”倾煌的声音很沉。
“之前在绿色大地，说什么‘还有我’的话……只是要骗我继续为你卖命吧？”倾煌拼命压抑着怒气，“我早该看出来，早该看出来……”
月藤望了他很久，才别过眼，淡淡一笑：“我有告诉过你我不会攻击魔法吗？”
倾煌手上猛地用力，月藤只微微皱了皱眉，却没哼一声。倾煌咬着牙看着眼前的人，好半晌，才又挤出一句：“你不相信我吗？”
“没有。”月藤昂起头，望着倾煌，眼中突然泛起一抹暧昧的笑意，“只是你从来没有让我用过。”
“可你也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倾煌提醒他。
月藤一笑：“即使小迟，也不知道我会，何况是你。”他的眼中有一丝苍凉一掠而过。“谁会知道下一刻会被谁背叛呢？若我真的不会，刚才是不是已经死了？”
倾煌盯着他：“我进来的时候你才刚弯下身去。”
“所以你要再确认一次。”月藤望着他，笑得放肆，“那是不是说，你不相信我呢？”
倾煌望着那人，深紫色的眼眸中只有深得不见底的旋涡，什么都看不清。
月藤从倾煌手中挣开，手腕上一片紫红，他却毫不在意，似笑非笑地望了倾煌一眼，往门外走了出去。
总是这样，明明算计了人，明明做错了事，却总是张着眼笑着望你，仿佛错的是你一般。
堵得人什么责怪的话都说不出口。
真想掐死他。
倾煌脸上情绪变幻，无意识地望着某处，好久，深红色的瞳孔蓦然收缩，他的脸色变了。
敞开的窗台上，有一滴鲜红。在角落里，仿佛故意的隐秘。
是血。
刚才走出去的人，却并没有受伤的迹象。
心底突然涌起从未有过的惊恐，倾煌咬了咬牙，旋风般追了出去。
空旷的祭坛一望便尽收眼底。
通往村里的路上安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幻之森林中的雾气更是连一丝异动都没有。
月藤已经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