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听不见的声音·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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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ase 1
“你没有对她说实话吗？宜野。”狡噛慎也坐在车上抽着烟，车窗被开得很大，他黑色的短发被风拂着，略微抖动着。
宜野座没有说话，淡淡地扫过一眼。就听见狡噛慎也接着说：“真是少见。是告诉她我们之后没有再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
“这句是实话吧？”宜野座喘了口气，也坐上车，“只不过那东西的确是在地下。”
“所以你告诉她是在那面墙壁里？”
宜野座多看了狡噛慎也一眼，有些被猜中心思的不悦。
“那她身体还好吗？”狡噛慎也吐出烟圈，把话题掉了个方向。
“目前没有什么大碍。”
“使用身体确认的？”狡噛慎也促狭地挑了挑眉，把烟灰弹落在窗外。
“狡噛。”宜野座皱着眉头，“话太多了。”
车里静得只剩呼吸声。
地下的情况的确没有宜野座对荻原伸弥形容得那么简单。
或者说，复杂的并不是他们遇到的事。
荻原伸弥上去以后两人就再没遇见威胁性命的攻击，但值得深思的是他们找到的东西。
狡噛慎也把那堵拐角的墙击碎并没有花费太多力气，那墙只垒了一层红砖，墙后只一条狭窄的甬道，是通往更下的。
他们默契地对视一眼，立即举着支配者往下走。
震耳欲聋的机器运作声瞬然近在咫尺。
宜野座很奇怪这么大的声音为什么在方才一点感觉都没有。狡噛慎也很快解答了他的疑惑：“是干扰机。”
“为什么这种普通的学校地下会有干扰机？”这是被禁止生产和流通的东西。
“我也觉得奇怪。话说回来这哪里是普通人能想到去用的东西？”
“是用来隐藏这里的地下结构的吧。”宜野座打量了它一会儿，“这也不难解释为什么自从进了这里就联系不到外面了。总之把它带回去再分析吧。”说着宜野座就要动手去搬动干扰机。
“喂，狡噛，你发什么呆？”见执行官还愣在原地，宜野座不满地出声提醒。
“宜野，恐怕事情没有这么浅显。”狡噛慎也仍旧没有帮宜野座搬那机器，反而借着支配者微弱的光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来。
他仔细地兜了个遍，干脆放下支配者，燃起打火机。
“你什么意思？”宜野座跟上来，也看了看周围。
“如果这里没有什么的话，有必要那么大手笔地装干扰机么？”狡噛慎也沉着声音分析道，“一定是有什么更值得被保护的东西在这下面。”
“更值得被保护……？”
“别傻站着，宜野。”狡噛慎也想着，脚下的步伐也快了起来，“快看看附近有没有藏着东西。预感是更加不得了的家伙呢。”
宜野座看看狡噛慎也，觉得他脸上的兴奋像是恶狼盯上了什么有趣的猎物。
Phase 2
回到公安局，唐之杜志恩看到那东西眼睛都直了。
她啧了至少三下嘴，竟然有些如获至宝的味道：“这东西不是禁止生产好多年了么。没想到还能看到。还真是不得了啊~”
依照她的话，这么大一只的干扰机做到干扰地形扫描绝对是绰绰有余，倘若有心，用它篡改无线资料也完全不在话下。
正是因为它的存在极大地影响了社会安全，才会被这么强硬地停产、销毁。
“真不知道谁那么有手段弄得到它啊。”唐之杜志恩摇摇头，慵懒地声音带着惋惜，“放在破学校里多浪费啊。”
“志恩你的重点错了吧？”狡噛慎也无奈地提醒她，“查得到交易渠道吗？”
“慎也君你也太高看我了。”唐之杜志恩有些沮丧地叹了气，“简直就是让我在海里找根针还要辨认出这根针的出产厂家。”
“不急。这事先放在一边。”狡噛慎也又点起一根烟，“干扰机还不是重点。”说着他余光瞥了瞥工蜂护着的小电扇一样的东西。
“什么！？”唐之杜志恩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本来还想有什么能更加让人震惊……”她简直是从沙发上跳下来的，唐之杜志恩迅速跑到工蜂边上，也不顾高跟鞋不稳，就蹲了下来，“用上这东西……要杀什么人？”
“死了的是那个千叶雅子。”宜野座把金发女人拉开一些，“虽然做了隔离措施但还是别离太近。”
“啊~千叶雅子。”唐之杜志恩倒回沙发，意犹未尽地看向工蜂，“你女朋友的原教师主任嘛。”说着暧昧地抬眼，“你女朋友还挺漂亮的。是不错的口味啊~”
“千叶雅子的详细资料能立刻调出来吗？”见宜野座害羞起来，狡噛慎也好心扯开话题，帮宜野座掩饰过去。
唐之杜志恩随意地点了点头，涂着鲜艳明亮的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灵活运作着，屏幕上立刻就出现了千叶雅子的人像。
“千叶雅子，五十一岁。原先任职教师主任，后因为造成L-17地区精神污染所以被隔离。……做的事还真狠呢，在L-17区域用刀捅人，死了七个，伤了十三个。那十三个……还是重伤。本来应该被隔离的，不知道为什么失踪。”唐之杜志恩停了一会儿，看看狡噛和宜野座的反应，“那次任务你们好像去了吧？”
“嗯。当时还是在街头拍下的录像里确认千叶雅子的身份的。”宜野座记得那次任务。之后他们就去了荻原伸弥的学校调查，然后……还闹了冷战……
真是想想就觉得不悦的回忆。
“她一直下落不明，直到被州大分县的公安局逮捕。”分析官继续说下去，“但也真是奇怪。被大分县的公安逮捕……是她自己闯进去的。”
“看这张照片。”她把大分县局内的一张略感模糊的照片调出来，“而且还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狡噛慎也和宜野座都紧紧盯住那张照片。
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明明知道自己成了通缉对象却还特意跑去公安局？
“还挺符合她们学校里的传闻的。”宜野座想起荻原伸弥对他说的版本，“荻原他们学校很多人都说千叶雅子疯了。这张照片看起来还真是。”
“对啊，一副惊慌失措，来寻求帮助的样子。”狡噛慎也把烟蒂按进桌上的烟灰缸。
Phase 3
“不管怎么样，再让我定心研究研究这两个东西。如果能发现被改造过的痕迹，事情就好办多了。”分析官最后丢下这样的话就挥手赶人了。
宜野座坐在办公桌前，头疼地扶住前额，一时竟想不出该往什么方向继续调查。
这线索实在太少了！
再加上千叶雅子就这么死了，根本还没能从她嘴里得到什么消息。
——看来只能指望千叶雅子对荻原说了什么了。
“看宜野先生这么烦躁，是不是应该放个假让女朋友治愈治愈，补充一点元气？”縢秀星抱膝倚在转椅上，笑着揶揄宜野座。
见宜野座故意不答，他用力推了推桌子让自己的转椅滑去宜野座身前：“哦哦，反正马上就要把她带来录口供，用不着特意放假也能见到的……宜野先生是在这样考虑吗？”
眼刀也没能杀死欺负上司正欺负在兴头上的縢秀星。
“那个……录口供的话，这次也还是宜野座先生你自己来对么？”常守朱歪出个脑袋，轻声问他。
“……”这种事一般都是宜野座去做，本该没有异议。但如果对方是荻原伸弥……宜野座突然有些犹豫，“这次你去吧。总要学会处理这些的。问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也正好你到过现场。”
倒不是他对自己的问讯没有自信。
只是荻原伸弥那家伙，一定会因为坐在对面的是自己而不正经起来。宜野座几乎已经可以想像到荻原伸弥会懒散地侧撑住头，挑着长而密的睫毛看着自己，嘴角则会弯成玩味不羁的弧度。说不定连说出的话也会变得真真假假。
果然还是算了吧。免得增加了不必要的工作量。
常守朱不知道宜野座正色着是在考虑什么。她点了点头，准备起问话内容来。
“哦！那把荻原小姐带来公安局是宜野座先生去吗？”常守朱突然抬起头。
“不了。全由你负责。我和医院再联系一下，确认好你就准备出发。”宜野座左手臂还在隐隐泛着疼，他把手机贴在右耳，等着医院答复。然而耳边反常得连拨号音都没有。
“……什么情况？”宜野座嘀咕一声，把号码换成荻原伸弥的。
等了一会儿，仍旧没有一点声音。
——是手机出了问题？
宜野座锁着眉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
“噗——！”一边的縢秀星终于忍不下去笑了出来，“宜野先生刚才一定是在想 「是手机出了什么问题？」吧！哈哈哈哈，我赌100円你肯定忘记分析官了！”
被縢秀星这么一提醒，宜野座才反应过来。
唐之社志恩现在一定是兴奋的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开着机器不停试验的状态。
“……我去让她注意一点。”宜野座有些狼狈地快步走出房间。
“唔……宜野座？”电话那头的女人还带着鼻音，嘟嘟囔囔地问道。
“你……在睡觉？”他不确定地问。
现在明明是下午两点，怎么想都不觉得会是用来睡觉的时间。
“嗯。”荻原伸弥打了个呵欠，声音听上去很疲惫，“好累。”
“你不要紧吧？对了，医院不是禁止你带手机吗？”他想起之前在病房里那护士有特意关照她远离一切可携电子产品。
“知道你还打来？”荻原伸弥理直气壮。她伸了伸懒腰，呻/吟透过电波传到了宜野座耳边，“我有手机综合症！手机不在身边总是心神不宁的不利于恢复。”
“可是也要听医嘱啊。”宜野座摇摇头，“马上要过来录口供了。你准备准备。”
“你来医院接我过去？”
“嗯。不过是常守监视官去接你。你听话一点，不要闹她。知道吗？”
“哦……”荻原伸弥撇撇嘴，“你这是什么话。我像是那种会胡闹的人吗？”
——不是像，你就是！
宜野座抽着嘴角在心里吐槽。
“而且我很少开别人玩笑的！——除了欺负起来很有趣的宜野座先生以外。”
正想再说什么，电话突然莫名其妙地挂断。
宜野座对着黑下去的屏幕看了一眼，终端就收到了唐之社志恩漫不经心的道歉：“不好意思啊。一不小心忘了你还在卿卿我我联络感情。”
还能说什么呢。
宜野座黑着脸挂掉了终端，掐断了扑面而来的促狭。
Phase 4
“荻原小姐？我进来了哦？”常守朱敲着门却没人应，只好推开门。
床上的女人躺在被子上，把头埋进了手臂，睡得正熟。
看上去是准备好了，在等待的时间又不小心睡着了的样子。
“奇怪。宜野座先生不是说打给荻原小姐过了吗？”
常守朱走近病床，考虑了一会儿还是推了推荻原伸弥。
“嗯……？宜野座你这么快啊？”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不适地眯了一会儿，“是你啊。”
“我是常守朱。荻原小姐麻烦你跟我一起到公安局录个口供。”
眼前的小姑娘笑容和蔼，荻原伸弥点点头，有些吃力地用手撑着柔软的床垫支起身体。
“荻原小姐好像，身体不太好？”走在过道里，常守朱歪过头随便和荻原伸弥说了两句。
被这么问道，荻原伸弥这才想起来最近自己好像真的好弱啊。
特别容易睡着，而且低血糖的症状也会时不时出现。
“最近费脑力的事情太多，细胞死太多了吧。”
常守朱想不出能接什么话，抬了抬嘴角就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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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原伸弥这才知道从这家医院到厚生省公安局原来是这么近的。
上车才十分钟，那个带着熟悉气息的地方就印入眼底。
常守朱把她带到一间密闭的房间，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摆出认真的表情。
“荻原小姐，那么我们开始了？”
荻原伸弥按住发胀的太阳穴，应了声“好”。
“怎么样？”
常守朱晃着脑袋回到办公室，看上去很苦恼。
“荻原小姐她……一开始还非常顺利的，但问到千叶雅子为什么会以那种方式去世的时候，她突然失神了，然后眼泪不停地流下来，但她像完全没有意识到一样。”
“怎么会这样？”宜野座皱起眉，担忧起来。
“我安慰她，要她休息一会儿，调整心态。”常守朱下意识噘了下嘴，继续道，“她很顺从。但是看起来的精神状态变得很糟糕。而且……”常守朱迟疑着把截图文件打开，“她的色相，在这个时候恶化了一些。虽然是不大的波动……”
——但这绝对不是个好兆头。
宜野座也明白她没有说出口的那半句话的意思。
“要不宜野座先生接着去？也许看到你荻原小姐不会那么抗拒……”
想来她是这种状态的话也不会有心情开玩笑的。
宜野座点了头同意。
走近问询室，宜野座看到荻原伸弥把身体缩在靠椅上，双手捂住脸颊，指缝间还有水渍。
“荻原。”宜野座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背。
荻原伸弥抬起头，眼泪还在流：“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流眼泪……我其实什么感觉也没有，但是眼泪就是……”
“没关系。”宜野座顺了顺她披在肩膀的黑发，“还能继续吗？”
荻原伸弥点头，端正地坐好，视线牢牢地黏住宜野座。
宜野座看了看常守朱之前的记录，心里有了数。
他尽量把声音放平放慢：“千叶雅子她，有对你说什么奇怪的话么？”
“看她的样子，她本来应该是特意来和我交代什么的。但是最后她的话变得矛盾。她说，「我要告诉你的话已经说完了。」但是我完全没有她说过什么重要的话的记忆。”荻原伸弥抬手抹掉脸颊上的眼泪，接着说，“然后之前和常守小姑娘也说过了。她说自己是「被利用被遗弃」的。这不像她会说的话。至少以前的千叶雅子不会。”
“所以她的有些行为，其实是有谁在背后……？”荻原伸弥观察着宜野座的表情，小心地猜测。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听不见的声音·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