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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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倚翠的身亡，如心的明志、宇文戎的入狱，侍卫的巡逻，普通百姓都对如心的身世噤若寒蝉，谣言渐渐平息下来。
锦州城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中，于力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圣意是重阳节之前，接回小王爷。时日不多，特使又凭空消失，这可如何是好？情急之下，他想到了有过几面之缘的杜福泽。
杜福泽亲切接待了深夜造访的禁军首领，二人相互施礼后，于力恭贺杜福泽隆升上将军，又传达了圣上赏识重用之意。
杜福泽惶恐起身，朝北三拜，感激陛下提携之恩，又表达了效忠朝廷之心。
于力这才隐晦地提起此行的任务，恳请杜福泽鼎力相助。
杜福泽面露为难之色，愧疚道：“于兄，不是在下不识抬举，实在是爱莫能助。哎，我是降将，靖军上下皆对我有戒备之心，王府地牢是什么情形，在下确实不知。”他瞟了于力一眼，话锋一转，“侍卫统领阿南负责整个王府的守卫，或许能提供于兄需要的东西。听说，他这两日借着查案，在怡红院买醉宿夜不归，想必并不难找。”
于力眼光一亮，笑道：“多谢杜将军。”
于力告辞后，杜福泽唤来了杜溪吩咐他去给裕王的亲信报信。杜溪不懂：“将军这是何意？”
杜福泽笑道：“自然是要阻止于力。梁帝的旨意必然不是裕王想要的，他派人送来重礼，我们也要卖个人情给他。”
杜溪连连称是。
杜溪走后，杜福泽又提笔给靖王写了封书信，派斥候连夜送去。
次日，裕王亲信秘密拜见宇文焕。
宇文焕送走来客后，派人唤来了阿南。
阿南见宇文焕面色不善，心中忐忑。
宇文焕漠然问道：“你昨晚和于首领密谋了什么？”
阿南双膝一跪，如实答道：“属下给了他一张地牢守备图。大公子，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着想呀。于力带走了二公子，王府不就是你一个人的了吗？……”
宇文焕静静听着阿南苦口婆心的说辞，心中失了主意。
宇文焕请来了吴挫：“我得到消息，有人想将二弟带回金陵。裕王传信说不能纵虎归山放龙入海，要我务必阻止；阿南劝我顺水推舟，从中协助。敢问师爷，焕该何去何从？”
吴挫沉吟道：“大公子倾向于谁呢？”
宇文焕垂下双眸，默然不语。
吴挫心中了然，叹息道：“依属下看，大公子最应考虑的是王爷的意愿。”因为你没有外戚的支援，所依仗的只有王爷。
宇文焕如醍醐灌顶般，悚然惊醒。
拜宇文戎所赐，阿丘这几日吃的是珍馐佳肴，喝的是百年佳酿，日子过得颇为惬意。
作为交换，他日日给宇文戎讲述在离国的经历，除却铜面人的身份外，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左右不过是离国的损失，与他何关？
宇文戎大多时候都是裹在棉被里凝神静听，一副病怏怏的样子。阿丘很难将这位病入膏肓的贵公子，与当日那个持剑相胁的剑客重合到一起。他那时给予自己的震慑，是张效用尽酷刑也无法达到的。
阿丘常常会想，这样的人，是自己的外甥所能驾驭的了得么？如若不能，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将其除去，为宇文焕扫除障碍。他很想知道，他不曾谋面的外甥长得什么模样，脾气秉性如何，是否随了他这个舅舅？
这日，阿南引领着一青衫公子来到牢房。
关押宇文戎的牢门敞开着，张效正坐在软榻前喂宇文戎吃药。
阿南撇长了嘴，颇为不满：“大公子，你看这成什么样子？”
宇文焕也不理他，兀自向牢里走去。
阿南一听“大公子”三个字，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宇文焕的一举一动。
宇文戎掀开棉被挣扎着要起身，宇文焕按住他，温声道：“身上有伤，好好躺着。”又接过张效的药碗，“我来吧。”
张效心里不乐意，还是恭敬地行了一礼：“辛苦大公子了，属下告退。”
药匙送到嘴边，宇文戎并不张口。宇文焕也不勉强，将药碗搁置一旁。
宇文戎道：“大公子有话不妨直说吧。”
“我知道一直接受不了我。”宇文焕盯着弟弟，叹道：“其实，我也不喜欢你。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们是兄弟，注定要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为爹爹尽孝。即然这样，你我何不前嫌尽释，和睦相处？只要你保证今后对我娘亲恪守晚辈之礼，我会对爹爹隐瞒玉佩之事，可好？”
宇文戎垂着头，噙在双眸间的泪珠几欲滴出。
宇文焕见弟弟默不作声，继续道：“只要你答应，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等爹爹回府时，我们一起出去迎接，他老人家见了，一定高兴！”
宇文戎嗤笑一声，抬眸直视宇文焕：“大公子觉得粉饰太平便能讨得父王欢心吗？他最恨欺瞒，你还是实话实说，敢作敢当的好。”
“你……”宇文焕起身怒视，久不能语，最后甩袖而去。
阿丘大摇其头：“权力争斗，向来就是你死我活，哪能妥协？大好的机会，不去广罗证据，弄个铁证如山，反倒跑这示好来了。呵，真是愚不可及！”
宇文戎端起药碗一饮而尽，淡淡道：“怎样做才是聪明？像你当年一样，罗织罪名，陷害雍王世子，导致他们父子反目，骨肉相残？那个人哪里对不起你？他一直感念着令堂的养育之恩，待你如同亲弟，百般照拂。”
阿丘眸色一黯：“怪只怪他一副柔弱的心肠，却高居着世子之位。我要想出人头地，便不得不除掉他。”
“仅是如此吗？”宇文戎放下药碗，漠然道，“你该庆幸，我大哥不像你这般机诡满腹，否则，我不会容忍到现在。”
阿丘嘲讽一笑：“你当真容得下他？”
宇文戎眸光闪闪，一片澄澈：“为什么不能呢？我的身体不好，倘若天不假年，我希望他能留在父王身边养老送终。”
阿丘眯着眼睛审视着宇文戎：“你和靖王当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你又何尝不是呢？一心一意的想要复仇，却在关键的时候，将消息透露。”
阿丘傲然道：“我只是不愿受离人的指使。这些年，每当听到离将咬牙切齿的咒骂靖王时，我心里就会由衷的钦佩。只要有他在，梁国的百姓就不会受到异族的奴役，这样的人，本不该死；可他逼死了义父，我不能不报仇。所以，我尽我所能，一切，全凭天意。”
宇文戎站起身，朝着阿丘深施一礼：“多谢。”
“不必。”
宇文戎凝视着阿丘，目光冲净：“二十年来，你身处敌邦，可曾想过故国的清风、明月、朝霞、夕阳？可怀念过那些为数不多却温馨难忘的岁月？可还惦记着你的血肉至亲，想知道，她是否安好，是否顺遂，是否像你思念她一样记挂着你……”
阿丘仰望牢顶，泪意阑珊：“想念又如何？一切都回不去了。你所谓的亲人，巴不得你不存在。”
“即便如此，你仍在用心为她筹谋。”
阿丘猛然一惊，杀意顿现：“你知道的太多了。”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 5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