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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多事之秋 ...
靖王来回“巡视”,搞的阿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支应了整夜,五更时分才回到屋子,累的筋疲力倦,一爬上床就呼呼大睡。
睁开朦胧的睡眼时,阿南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很幽雅,很精致的花园里,有淙淙的流水,弯弯的小桥,精致绝伦的石山,美轮美奂的亭阁,拂面而来的风中还带着桂花的香气。他栖身在一座碧绿青瓦砖砌成的六角亭里,身旁站着两个美丽的侍女,一人着红衫,一人着黄衫,手持洗漱用具,静静等候。阿南没见过仙女,如果真有仙女下凡的话,一定和这两个女子一模一样。
这样的梦境太美了,阿南飘飘然的洗漱完毕,有些忘乎所以,张开双臂想要拥佳人入怀。不成想,一下抓空,跌跪在地,痛的他龇牙咧嘴,难道没在梦里?阿南环顾四下,仍置身于六角亭里,两个“仙女”静静地站在那里,好像从未动过。
阿南站起身,想要再试一次,红衫女子嫣然一笑道:“如果有登徒子意图轻薄妹妹,妹妹会怎么做?”
黄衫女子刀子般的目光射向阿南,冷冷道:“断其手脚,置于瓮中,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阿南手脚僵硬,再也不敢移动分毫。
红衫女子咯咯一笑道:“他可是少主请来的客人,妹妹手下留情呀!”
黄衫女子冷哼一声,没有言语。
阿南这才搞清状况,这不是梦境,是被人劫持了,扫扫四周,好在只有两个小丫头,可以对付,昂首挺胸道:“我可是堂堂靖王府的侍卫长,大公子的亲信,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话未说完,一物飞至,堵住了他张开的大嘴。
阿南胆颤心惊,取下一看竟是汗巾,顿时威风扫地,跪倒在地,诚惶诚恐道:“姑娘饶命,姑娘饶命,我们往日无怨,今日无仇。小人上有七旬高堂需要赡养,下有三岁幼儿需要抚养,还请……”
“赵侍卫父母早逝,尚未娶妻,何来高堂、幼子?为了活命连这谎话都敢说?”
好熟悉的声音,好熟悉的语气,阿南不禁抬起头,看到对面石椅上不知何时端坐一人,面如冠玉,俊美无双,玉簪束发,衣饰奢华,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阿南仔细端详一阵,诧异道:“二公子?”
两名侍女恭谨行礼:“少主。”宇文戎略一颔首,二人默默退出庭外。
阿南跌坐地上,暗想:这回完了,二公子被赶出王府,将我掳到这里来,铁定是要报复,大公子您可把属下害惨了,连连叩首道:“二公子,属下以前得罪过您,那只是奉命行事,实在不是我的本意,您……”
“我找你来不是追究这些旧事的。”宇文戎停顿了一会儿,缓缓道,“秦伯年老体弱,行动不便,又孤苦无依,我离开后,难免会受拜高踩低,趋炎附势之徒的欺负,所以想请赵侍卫施与援手。”
原来是有求于我,阿南立刻来了精神,站起身,拍拍泥土,为难道:“属下人微言轻,恐怕心有余力而不足。”
宇文戎瞥了阿南一眼,如见肺肝,冷冷道:“你要是没这个能耐,我何必大费周章请你过来?”你有几斤几两重我还不知道?如此惺惺作态不过是自抬身价罢了。
“是,是。属下承蒙二公子看得起,荣幸之至。”阿南抬头望望天,拍拍肚子,矫情道:“都这个时辰了,属下还没吃早饭呢。”皇帝还不差饿兵呢?你总不能让我饿着肚子做事吧。
宇文戎道:“这个不难。”双手一拍,下人们立即摆好酒菜,阿南走近一看,金碟银筷,极尽奢华,山珍海味,珍馐美馔,让人垂涎欲滴。
一小厮倒了一杯酒,醇香扑鼻。阿南坐下一饮而尽,入口甘甜,回味无穷,啧啧道:“好酒,好酒。”
那名小厮翻翻白眼,腹诽道:陈年佳酿竹叶青,当然是好酒,整个梁国也没有几坛,这么好的酒,便宜了这么个无赖。
宇文戎不曾动筷,耐着性子陪着。
阿南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将满桌酒菜,风卷残云般一扫而光,打了个饱嗝后,讪讪陪笑道:“谢谢二公子,属下还没吃过这么好的酒菜。”
“赵侍卫满意就好。为我做事,绝不会让你吃亏。大哥生辰将至,我帮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宇文戎略一示意,一侍女将一个锦盒置于阿南面前。
阿南打开锦盒,发现里面有一卷兵书,展开一看,立刻眉开眼笑,信誓旦旦道:“请二公子放心,从今以后,秦……伯就是我亲伯父,谁要是欺负他,就是跟属下过不去!”
宇文戎紧紧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记住你的承诺。你要是敢言行不一,敷衍搪塞,别怪我翻脸无情。我既然能将你悄无声息得弄到这里,也能让你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个世上。”声调越来越低,眸色愈来愈冷,吓得阿南魂不附体,毛骨悚然。
阿南惊魂未定时,被那名小厮一击而中,晕厥过去。
宇文戎神色较缓,吩咐道:“送他回去,请华太医过来。”
华逑赶来时,筵席已撤,侍从也都退下,宽阔的六角亭里,只有宇文戎一人独坐,寂寥、孤单。
静静诊完脉后,宇文戎忽然道:“华太医离开金陵已有半年了,该回去看看了。”
华逑沉着脸,一声不吭,无言的反抗。
宇文戎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将朝中的变故一一相告,最后说道:“太子哥哥纵然有心护我,也不会用这么拙劣的借口搪塞舅舅,说必定这‘风寒’背后,另有顽疾。”
华逑缓缓道:“宫中御医如云,并不差华某一个。”
宇文戎诚恳道:“可我完全相信的只有华太医一人。”
华逑终于动容,忧心道:“卑职走后,少主怎么办?您为什么不为自己想想。”
宇文戎苦笑:“从我接掌暗阁起,哪里还有余力想自己?”
“正因为少主责任重大,才更应该保重自己。卑职想了一个办法,可以暂时压制离殇之毒,少主可愿一试。”
“为什么不?与其苟延残喘,不如放手一搏,华太医不必顾忌太多。”
“卑职需要行针三日,少主需要抛开一切俗事,专心治疗。一旦半途而废,后果不堪设想。”
宇文戎豪气干云的神色消失了,迟疑道:“如今的局势瞬息万变,三天的时光,可以改变很多事……”
华逑正色道:“再拖延下去,少主很难支撑。撑过这三日,只要少主无虞,随时可以改变局势。”
宇文戎思索了一会儿,点头答应,同时提出一个条件:“届时华太医立即动身赶往金陵。”
华逑一愣,躬身称是。二人相视一笑,退一步,海阔天空,果然没错。
第一日,无事。
第二日,一切如故。
大浪往往掀起于风平浪静之时。
第三日,秋高气和,阳光明丽,靖王府张灯结彩,庆祝大公子的生辰,王府上下忙得不亦乐乎。
宇文焕的肩伤已大有起色,一身红袍彰显着喜气,在沈傲的陪伴下,迎候宾客,礼节周到,大方得体,而沈傲则显得格外随意,上窜下跳,手舞足蹈。
时值正午,将领们均已到齐,纷纷送上了贺礼,其中以阿南的《武穆遗书》最为出彩,众人纷纷露出艳羡的神色。
靖王与沈若旭对视一眼,疑窦丛生,这么珍贵的兵书,怎么会在阿南手里?私下一定要问个明白。
王府正厅设宴,众人开怀畅饮,群情欢恰。
靖王欣慰地望着儿子,露出了难得的微笑。我终是不负所托,将焕儿抚养成人了。如夫人显得忐忑不安,王爷要说出真相了吗?平静安宁的日子就要结束了吗?沈若旭有些心不在焉,不时望望靖王,切切感受到了王爷眉宇间流露的那抹落寞与忧愁。
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祥和的气氛,阿离跑到正厅禀告:“王爷,圣旨到。”
九年来朝廷和靖王府各行其政,互不往来,这个意外之“喜”总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色彩。大厅内鸦雀无声,人人脸色凝重地望向靖王。
靖王面无表情地吩咐接旨。
摆案,焚香,跪迎,一切做的中规中矩,挑不出任何瑕疵。
传旨的太监是内侍总管——刘怀恩。此人历经三朝,资历颇深,轻易不会出宫。梁帝差他前来,显然给足了靖王府的颜面。
旨意并不繁琐,表彰了靖王镇守边关的功绩,大肆赞扬了蔚山大捷,晋封杜福泽为上将军。
杜福泽尴尬地接过上将军印,仿佛拿着烫手的山芋,异常灼手。众将多露鄙夷之色,徐达性情耿直,嘲讽道:“我等眼拙,竟不知道杜将军攀上了朝廷的高枝。”
靖王一眼瞪过去,斥了声:“放肆!”
怀恩恍若未闻,一脸笑意地扶起靖王,深施一礼道:“数年不见,王爷风采依旧,可喜可贺。”
靖王并无可喜之色,也懒得跟他客套,正欲开口送“客”时,阿离又跑来禀告:“离国特使求见。”
晴天霹雳!如果怀恩只是不速之客的话,离国特使就是瘟神。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众将在侧,钦差眼前,敌国特使堂而皇之地拜见,稍微处理不慎,就有通敌的嫌疑。
怀恩脸上已有疑色,靖王脸色铁青地请他入座,吩咐阿离带离国特使进来。
特使萧宇大摇大摆地入内,行礼后,呈上文书。靖王瞧都没瞧,转给怀恩,怀恩也不翻阅,又转交给靖王。
萧宇见他们一来二去,罗嗦至极。直接道明来意,离帝有意与靖王府联姻,永结秦晋之好。
靖王、沈若旭、刘怀恩等少数头脑灵光者,脸色大骇。
大多武将不明就里,想的简单,王爷没有女儿,要联姻的话,只能是……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望向宇文焕。
宇文焕垂下头,脸色通红。
沈傲笑得放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还没见过女儿家主动上门提亲的,脸皮比我还厚。”大笑一阵后,郑重道:“阿焕早有婚约,你们公主来了,只能做妾,到时别嫌委屈!”
这样的侮辱,竟未令萧宇变色。他大摇其头,缓缓道:“敝国世风开放,不像贵国这么造作。四公主是陛下爱女,理应许配王爷嫡子,大公子哪有那个资格?”
宇文焕的脸色由红转白,只觉受了莫大的委屈。
靖王愤然起身,道:“靖王府的孩子不分嫡庶,更不会跟离国的公主有任何的瓜葛。离帝真有意和亲的话,应上奏陛下,许以皇子、公主,本王的儿子没那个造化!”
萧宇笑得诡异:“王爷错了,令郎与四公主已有数面之缘,早已郎情妾意,私定终身了。王爷倘若不信,可请小王爷出来当面求证。”
众人一片哗然。
宇文戎不在府中如何对质?
怀恩起身表态:“小王爷幼时由圣上亲自抚养,又得王爷教导多年,忠孝仁义,秉性耿直,断不会做出悖离梁国之事。特使所言,旨在离间,陛下不信,王爷不信,老奴不信,在座的诸位也不会相信。”
一语落地,四两拨千斤之效,众人暗赞。
沈若旭朗声道:“刘公公所言极是。二公子这些年勤于学业,足不出府,贵公主身在离都,远隔千里,何来交集?”
萧宇嗤笑:“足不出府?只怕未必吧。小王爷与四公主在清泉寺邂逅,于钟山定情,王爷真的毫无察觉?”
靖王瞧了瞧如夫人,又想起马腹上的红泥,脸色忽变。
萧宇又缓缓说道:“他们一个血气方刚,一个花容月貌,王爷为什么不抛开恩怨,予以成全?”
靖王断然道:“绝无可能。宇文家世代镇守锦州,与萧氏不共戴天,誓不两立。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本王都不会允许那个孽障娶萧氏女子为妻。”
萧宇的嘴角浮出一抹玩弄地微笑:“若令郎执意要娶呢?”
靖王的回答无比决然:“本王会亲手杀了他!”虎目迸射的寒光,令萧宇不由一颤。
离国特使被轰了出去,怀恩知趣地走了,众人也纷纷告辞离去。宇文焕二十岁的庆生宴就这样不欢而散。
街头巷尾,茶余饭后,向来少不了流言蜚语,无风尚能掀起三层浪,更何况有风可捕,有影可捉。靖王二公子和离国公主这段惊世骇俗的恋情,经过添油加醋、信口开河的演绎,愈传愈玄。有人甚至说,宇文戎被逐出靖王府后已于四公主双宿双栖,珠胎暗结了。
流言四起,满城风雨,短短一个下午,宇文戎宛然成为离经叛道、私通敌国,人人得而诛之的孤臣孽子。
钱通放下暗报,拨弄了几下算盘,吩咐备车。
靖王听完侍卫禀告,咆哮道:“一派胡言!派人去找,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畜生给我抓回来!”
“等等。”沈若旭进言道:“这个时候,人人都在关注靖王府的动静,王爷还需谨慎行事,以免落人口实。”
靖王点点头,改了吩咐:“暗中打探,不要张扬,一有消息,马上回报。”
侍卫领命退下。
靖王踱了几步,问道:“怀恩呢?”
沈若旭回道:“出城后,又乔装回来,下榻在悦来客栈。”
靖王沉思道:“去而复返,一定别有所图,派人盯紧他!”
“是,王爷放心!”沈若旭看了看靖王焦虑的神色,斟酌道:“特使所言,疑点颇多,不能信以为真,王爷不必过于忧心。”
“怕就怕不是空穴来风,那个忤逆不孝的畜生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纵然属实,也不过是儿女私情……”
靖王一口截断:“哪有那么简单?这分明就是杀机,说什么秦晋之好,靖王府难道独立于梁国之外?用心歹毒,其心可诛!”靖王一手扶额,疲惫道:“都怪我这半年疏于管教,才会酿成今日之祸,要是他好好呆在落叶轩,又怎会被心怀不轨之人利用?对那个孽障果然不能有丝毫的手软,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暮色已至,黑暗吞噬掉了最后一丝余晖。
蝶舞伫立窗前,凝视着迷离的夜色,幽幽问道:“他和离国公主真没暗通款曲?”
钱通指天为誓道:“若有此事,天诛地灭!”
蝶舞回过头,嫣然一笑道:“既然如此,你怕什么?”
“蝶舞姑娘天资聪慧,当知积羽沉舟,群轻折轴,众喣漂山。谣言再继续下去,少主只怕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在下所托之事,关乎姑娘清誉,绝不敢勉强。”
蝶舞冷笑道:“你就不怕我这个烟花女子败坏了小王爷的名声?”
钱通道:“姑娘冰清玉洁世人皆知,更何况行为不检较之通敌叛国,不过是小疵。”两害相权取其轻。
“照你说的做吧,”蝶舞缓缓道:“万一王爷真的大义灭亲了,我找谁去报仇?”
这样的回答,钱通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该谢还是该骂,这个女人的心思真是琢磨不透。
当晚的花街柳巷,盛传的仍是二公子的风流韵事,不过女主由离国公主,变为了花魁蝶舞。二人相遇相知,情投意合,海誓山盟,生死契阔。二公子为救蝶舞不惜一身试毒,蝶舞为报情郎决意从良。所有的一切,在蝶舞的娇羞一笑中得到了证实。这个消息,让在场的女子心向往之,男子扼腕叹息。
蝶舞在锦州的艳名远胜离国公主,造成的反响自然更大,之前惊涛骇浪,已有悄然平息之状。
钱通藏在阁楼里暗呼回天有力时,侍从来报蝶舞被人劫持了。
“他们要少主在天亮前,只身前往听雨楼。”
最后一抹墨色已经掩去,曙光逐白。
蝶舞薄唇轻咬,焦躁不安地眺望着窗外,默念:“不要来,不要来。”
“不要着急,他会来的,相信我。”说话的男子声调温和,语气轻柔,仿佛在安慰无助的妹妹。
蝶舞却只感到莫名的怒意,她回望那名男子,那是一张极为清秀的脸,却让蝶舞异常厌恶,声嘶力竭道:“你怎么知道他会来?你了解他多少?”珠圆玉润的嗓音发怒时别有一番韵味。
那人微微一笑,道:“我和他一起长大,多少是了解一些的。”他自始至终未看蝶舞,只顾摆弄着手中的九环玉锁。他已解了一夜,并未解开。
蝶舞已经没有心思理会他话,因为她听到楼梯响起了脚步声。
宇文戎还是身着那件蓝衫,沿着楼梯级级而上,听着步道里回荡着的脚步声,判断着伏兵的位置。他登到最高处,停在走道尽头,推门而入。蝶舞面色惨白地望着他,宇文戎却没瞧她一眼,兀自盯着华服男子。
那人抬起头来,满脸欣喜地招呼道:“戎儿,快来看,哥哥给你寻了什么宝物?”扬扬手中的九连环,颇为得意道:“这玉锁制作奇巧,哥哥是没办法解了。你开锁后,教教哥哥。”
宇文戎缓步上前,答了声:“好。”行至那人身前三尺时,突然发难,寒光一闪,玉锁跃起,随着道道剑影寸寸折断,截截残玉纷纷坠地,响声清脆,犹如粒粒珍珠散落玉盘。
埋伏在四周的高手瞬时现身,已然慢了半拍。宇文戎手持长剑,薄如蝉翼的剑尖已抵住华服男子的喉咙。投鼠忌器,谁都不敢乱动。
绝好的时机。“快点离开,下楼后一直向前,有人接应。”话是说给蝶舞的,可宇文戎的双目一动不动地等着手里的剑,他的剑削金断玉是世上少有的利刃,但高手环伺,他又有几分把握冲出重围?
蝶舞哭道:“我不走。”
“留下做什么?靶子还是盾牌?你真以为自己的命比他金贵?”一如既往的嘲讽口吻。
“你……”蝶舞脸颊绯红,忍着眼泪,向外跑去,裙摆一曳,几欲倒地,她不管不顾,飞奔下楼。
那人似有不满,责怪道:“说话还是这么不留情面,也不怕伤了她的心。人已经走了,剑可以放下了吧。”
宇文戎还是不动,直至一道红光腾空升起,一闪而逝。事先约定的暗号,说明蝶舞已经脱险,宇文戎收起了软剑,若无其事道:“裕王哥哥觉得戎儿解锁的方法如何?”
刘戍松了口气,笑道:“一劳永逸,不错。”扫了扫持刀而立的侍卫,斥道:“我们兄弟说话,你们杵在这做什么?退下。”护主不力,白养了你们一群废物。
宇文戎正色道:“裕王哥哥未加防范,才让我有机可乘,大可不必迁怒他人。”
刘戍笑道:“当然,戎儿跟哥哥开个玩笑,我怎么会介意?”
宇文戎挑了个方凳随意坐下,慢条斯理道:“可我知道裕王哥哥此举并非玩笑。让我猜猜你的来意,哥哥接了陛下的旨意,一定觉得扶摇直上,大展宏图的日子到了,所以想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来证明自己,让群臣刮目相看。眼下最棘手的莫过于官银被盗一案,因此哥哥绕道来到锦州,可案件扑朔迷离,摸不清头绪,又怕延误太久,陛下怪罪,只能找条捷径,于是想借我之力,达到目的,又怕我不乖乖听话,所以绑架了蝶舞,以作要挟。”
刘戍抚掌而笑:“我越来越喜欢和你说话了,一点都不费力气。哥哥的锦绣前程,就靠戎儿了,帮哥哥这次可好?”
宇文戎郑重摇头道:“不好。”
刘戍一愣:“不好?”
宇文戎玩弄着桌上的茶盏,笑道:“我辛苦查到的线索,凭什么让裕王哥哥坐享其成?何况你现在没什么筹码能威胁到我了。”
刘戍恍然道:“戎儿近来命犯挑花,难怪心情不好,离国公主不说,单是蝶舞的身世,就让人头痛了,一旦公诸于众,恐怕大大不妙,戎儿瞒了这么久,不怕为兄一不小心说出去?”
宇文戎站起身,踱到窗前,轻启一扇轩窗,叹道:“心里藏个秘密的确是件痛苦的事,裕王哥哥替戎儿说出来再好不过,最好直接上达天听,我奉陪到底。届时也能考量一下裕王殿下是否白玉无瑕?”别忘了,你也有致命的把柄在我手上。
刘戍叹息道:“这又何必呢?两败俱伤有什么好?太子是你的表哥,我又何尝不是呢?他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
“裕王哥哥离宫久了,想必忘了隔墙有耳这句话,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也敢宣之于口,不怕被旁人听去?”
刘戍不以为然地笑道:“我那几个侍卫虽比不上你的剑快,还是有些本事的,不会连有人来了都察觉不到。”
宇文戎摇头道:“哥哥太自信了,据我所知,轻功一旦登峰造极,行动时不会发出一点声息,天下至少有十人能达到这个境界,怀恩公公就是其中之一,你想必知道,他也来锦州了。”
刘戍半信半疑道:“你不用诳我,倘若真无生息,你怎么会知道?”
宇文戎笑道:“阿公素喜香料,日久天长,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味,虽然很淡,也不是全然闻不到。”
刘戍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真的嗅到了那种气味。
宇文戎大声道:“阿公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刘戍大骇,夺门而出。
许久,门外传来一声叹息,怀恩躬身进来,几分无奈,几分埋怨:“小王爷有意在悦来客栈现身,原来是引老奴趟这趟浑水。”
宇文戎无辜道:“阿公不跟着戎儿,不就明哲保身了吗?”
“老奴倒是想置身事外,可惜,圣命难为呀,小王爷就可怜可怜我这把老骨头,跟老奴回金陵吧。”
宇文戎笑道:“阿公觉得我会乖乖就范吗?”
怀恩看了看地上的碎玉,自言自语道:“这么多碎片,伤到了小王爷,陛下会怪罪老奴的。”掏出手帕,俯身去拾。寸寸长的玉块,置于桌上时,已成粉末。
宇文戎并无惊异之色,正色道:“阿公的内功如火纯清,戎儿万不能及。可武学一道,各有所长,是胜是负,言之过早。”
怀恩躬身道:“恕老奴直言,小王爷剑术精湛,内力不足,二十招之内若不能取胜,必败无疑。”
“阿公纵然能够得胜,也未必能带我离开听雨阁,就算离开了听雨阁,也未必出得了锦州,即使勉强出了锦州,也到不了金陵。”你没有胜算,一成也没有。
怀恩恭声道:“老奴深受皇恩,纵使自不量力,也要一试。二十招为限,倘若小王爷得胜,老奴自行离去,倘若老奴侥幸得胜……”
宇文戎傲然道:“没有侥幸,你必败无疑!”
好狂的口气,怀恩却未觉不妥,眼前这个少年有傲人的资本。他站得位置看似随意,实则毫无破绽,他的剑随时可以以电光火石之速势拔出,发出惊虹理电的攻击。怀恩瞳孔紧缩,热血膨胀,太久没遇到这样的对手了。
他期待的这一战,还未开始,就听到群马奔驰,由远而近,怀恩没动,宇文戎不动,他绝不会动。不久他听到了众人下马,包围了听雨阁,接着纷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当看到靖王带着近卫军破门而入时,怀恩暗自惋惜,此战尚未开始,就以结束。因为他的对手,意气风发的小王爷已完全丧失了刚才的气势,那种傲视天下,舍我其谁的不羁之气忽然间消逝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局促,几分不安,几分难以琢磨的欣喜。
靖王一脸冰霜地向前,声若铜钟:“带这个畜生回府!”
几个侍卫齐刷刷向前,押着宇文戎就要离开。怀恩慌忙拦住,面向靖王道:“老奴有圣谕,带小王爷回金陵。”
靖王不置可否,反问道:“圣旨呢?”
“是口谕。”
靖王冷冷道:“本王看你是矫诏。”
怀恩语气更加恭敬:“王爷心似明镜,当知老奴所言非虚。”
靖王瞪了他一眼,有些恼怒道:“本王自己的儿子自己会管教,就不劳圣上费心了。”
宇文戎插口道:“父王……”
靖王一个耳光打过去,骂道:“放肆,本王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还愣着干什么,带他回去。”
怀恩看着曾被梁帝捧在手心的孩子,遭受这样的对待,心痛不已,但事已至此,已转寰的余地。
终于回家了。
捉虫,伪更,抱歉。
为什么没人替王爷申辩几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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