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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右使戚猛(补全) ...
钱通走远后,宇文戎貌似认真地聆听了华逑的谆谆告诫,目送华神医离去后,靠在藤椅背上,轻合双目,倍感疲惫。
阵阵凉风穿过敞开的轩窗,送来缕缕桂花香气,驱散了些许烦躁。
静谧的时光没有持续太久,宇文戎隐约听到有人大呼:“少主,救命,少主……”
如玦的声音。宇文戎迅速起身奔向院内,只见两条人影由远及近飞驰而来。如玦的轻功和他的暗器一样,皆属一流,可身后追赶他的人显然更胜一筹,无论他怎么翻腾跳跃,竭力奔跑,都无法摆脱身后的黑影。那人游刃有余的与如玦保持着固定的距离,手中的马鞭亦是不停的呼啸,鞭鞭抽在如玦身上,竟无一落空,余势一旦扫到桂树上,树皮立刻就撕开一道口子,桂花纷纷飘落,遮盖了血迹。
如玦忍着剧痛,拼命地往前跑,他初次来栖霞居,不知道宇文戎确切的住所,只能摸索着向主屋的方向奔,不停的叫喊:“少主,救命呀!……”
这种行为,更加激怒了身后那人,大声斥骂:“你这个懦夫,还敢躲?还敢喊救命?看我不打死你!”鞭子愈加肆虐的席卷而去,却没有招呼到如玦身上,反被什么东西禁锢住。那人拼命地往回抽,可任凭怎么用力,都不能移动分毫,转过身,正欲破口大骂,待看清是宇文戎后,生生将话吞下,唤了声:“少主。”
此人是暗阁右使戚猛,他身材魁梧,四肢粗壮,扫帚横眉,满脸疤痕,威严自生。他掌管刑堂,擅长刑讯,人们都怕他,暗地里称他“阎罗”。
如玦对这位阎罗更是深入骨髓的怕。此刻,慌忙躲到宇文戎身后,暗呼:“救星总算来了!”
宇文戎咽下一口血腥,松开了握住鞭梢的右手,说了句:“戚右使好大的威风!”声音不大,却蕴含着恼怒。
戚猛生性勇猛,显然不懂得察言观色那一套,据理力争道:“属下身为刑堂堂主,有权责罚犯错的暗卫。”
宇文戎咄咄问道:“如玦做错了什么?”
戚猛振振有词:“连累少主流落至此,运送官银被抢,哪一条不该打?”
宇文戎怒道:“如玦奉命保护华逑,华逑有难,出手相救有什么过错?官银被抢,实属预先设计,如玦按计行事,又有什么不对?退一步来说,就算如玦有错,也应交给刑堂审判定罪,什么时候轮到你堂而皇之地动用私刑了?”
戚猛被驳得哑口无言,瞪向如玦,道:“究竟怎么回事?”
如玦不情愿的从宇文戎身后走出,颤抖地说出原委:留在溢香园的官银只是被盗官银的一部分,宇文戎昨天命如玦大张旗鼓地将它们运回“金陵”,就是为了让贼子回抢,从中得到其他银子的下落。事情比想像中顺利,运银车还未出锦州地界,贼人就出现了。如玦按原来计划,弃车而逃,暗里追踪,终于找到他们的落脚点,回来禀告时,正好撞上了骑马而来的戚猛。戚猛最恨逃兵,一看到如玦,马鞭呼啸而至。
听天由命,乖乖受罚,向来不是如玦的作风,见势不妙,撒腿就跑。在门内迎候的钱通,想要阻止,却被二人甩出老远,于是有了刚才一幕。
戚猛认真听完,责备道:“你怎么不早说?”
宇文戎冷冷道:“你给机会让他说了吗?”
戚猛有些羞愧,持着鞭子向如玦走去,如玦吓得后退一步,却听戚猛说道:“我没问清缘由,鞭打了你,是我的过错,你打回来吧!”说着将鞭子递了过去,补充道:“只许打回一半,连累少主这条可没冤枉你!”
如玦哪敢接他的鞭子,连连摆手道:“属下不敢。”
戚猛转向宇文戎,双膝跪地,手举马鞭,诚恳道:“请少主代为执行!”
宇文戎怔怔的望着马鞭,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钱通适时赶来,笑道:“戚右使这次的确鲁莽,还请少主念在他刚立大功,给予宽宥。如玦受了委屈,应该补偿,不如将戚右使这次的赏银转赠如玦。少主以为如何?”
宇文戎看到如玦忙不迭的点头,知晓这是他的意愿,顺水推舟道:“就这么办!戚右使请起吧,你掌管刑堂责任重大,这次的事,一定要引以为戒!”
戚猛很是羞愧,垂首回道:“是,属下谨记。”
钱通扶起戚猛,笑道:“知道你要来,少主一早吩咐准备庆功宴,所有的菜蔬都是蜀中风味。”戚猛是蜀州人,一听到这,异常感动。又听钱通说道:“张效、李忠等人在等候戚右使讲述蔚山之战,我先带他过去,属下等在议事厅恭候少主。”
宇文戎点头,默许。
钱通和戚猛行礼,退下。穿过桂树林后,戚猛挠挠头,不好意思道:“谢谢你替我解围。”
钱通埋怨道:“你呀,做事太冲动,也不用用脑子,什么不好选,偏偏用鞭子。以后,不要在少主面前动鞭刑!”
戚猛下意识问道:“为什么?”话一出口,随即想到原因,握紧双拳,骂道:“靖王这个混……”
钱通慌忙捂住戚猛的嘴,快速朝宇文戎的方向望了一眼,肃然摇头。戚猛也觉失言,少主是人家儿子,当属下的自然矮人一截,纵使愤愤不平,也只能敢怒不敢言。不公呀,不公!
宇文戎检查了如玦的伤势,发现戚猛下手还是有分寸的,伤口虽然触目惊心,但是未伤到筋骨,紧蹙的双眉舒展了些,劝慰道:“早料到戚右使会抓你治罪,本想让你在外面办事避避风头,没想到还是撞上了。也罢,以后你不用提心吊胆得避着他了。”
如玦撇撇嘴,委屈道:“我宁可永远提心吊胆的躲着他。”
宇文戎打量了如玦一会儿,好奇地问道:“你们暗卫受罚时,都像你一样乱跑?”
如玦摇摇头,羞赧道:“敢逃的也就属下一个。”
“好好练练轻功,在没有把握胜过戚猛之前,最好不要再逃,这样只能激怒他,对你没好处,我不是每次都能护得了你。”
如玦讨好道:“少主如果将属下留在身边,戚右使就不能把我怎么样了。”
宇文戎笑道:“这主意倒是不错,不过,我责罚的方式和戚右使不同,我不会打人,只会罚银子。”
如玦愣住:“罚银子?”
“是呀,像你这次犯得过错,最少也要罚一年的俸禄。你要跟着我,可要想清楚。”拒绝别人的最好方法就是让他知难而退,打蛇七寸,一剑封喉的手段,宇文戎还是懂一些的。
如玦张大嘴,仿佛连吞了三个咸鸭蛋,久久不能言语。他突然觉得文质彬彬的少主比凶神恶煞的戚右使还要狠,还要吃人不吐骨头。挨鞭子忍几天就好了,罚银子,那会让他痛一辈子。
华逑进来探伤时,如玦忽然觉得浑身不再痛了。因为华神医不仅拿来了伤药,还带了一张一万零五百一十两的银票。
“少主要我来看看你,他说一罪不能二罚,你既然挨了鞭子,戚猛一万两的赏银,你遗落在王府的五百两,溢香园十两的开销,就一并给你送来了。”
如玦紧紧攥着银票,两眼放光,眉开眼笑,喃喃道:“这顿打挨得真值!”
华逑不屑道:“瞧你这点出息,要钱不要命,银子有那么好吗?”
如玦反问道:“你挨过饿,受过冻吗?”
华逑回答:“没有。”
“所以,你不知道银两的用处,”如玦久久凝视着银票,笃定道:“没有银子,人是一天都活不下去的。”
华逑鄙夷道:“你辛辛苦苦练功当暗卫,就是为了赚银子?”
“那当然,没银子赚,谁拼命练功?”如玦想了一会儿,续言:“少主倒是一个例外,他不为钱,功夫练得也很好,今天帮我挡住戚右使那招,我就做不到。”
华逑的脸突然变得像绷紧的弓弦,颤声道:“你刚才说什么?少主为你跟人动手了?”
“是呀,你是没看到,少主……”
华逑不等他说完,一跺脚转身就走。
如玦疾呼:“华太医,您怎么把伤药也拿走了?”
华逑头也不回地答道:“有了银子,你还要伤药做什么!”
华逑不耐烦地坐在议事厅的一个角落,脸色铁青,一言不发,与意气风发,侃侃而谈的暗阁将领形成强烈反差。作为医者,他本不愿意坐在这里,听储存粮草,制造军械,调兵遣将这些不知所云的高谈阔论,可他实在放心不下威仪严肃居中端坐的少主。
宇文戎聚精会神地倾听着每一个人的意见,他很少说话,一旦开口,总能看到众人频频点头,由此可以推断,他的话颇有见地,分量十足。但这些不是华逑所在意的,他担忧的是心力交瘁的少主能若无其事地撑到几时?
……
“聒噪声”终于结束,钱通宣布摆宴、庆功。
众人一片欢腾。
此时华神医霍然起身,大声道:“少主嗓子不适,不宜食辣,不能饮酒,就不参加庆功宴了,诸位请便!”
以这样无足轻重的接口,拒赴庆功宴是很难服众的,换做旁人,大家早就开骂了。
可“生病”的是少主,说话的是华逑,就另当别论了。少主身体不好,众所周知,声音沙哑,亲耳所闻,要有差池,谁都担不起;华神医更是不能得罪,这位爷生起气来,六亲不认。他们整天打打杀杀的,受伤在所难免,少不得有求于他,跟他对着干,等于是自掘坟墓,这样的蠢事,就连戚猛这样的莽汉都不会干。
大厅一时安静下来,还是钱通反应最快,他呵呵一笑,道:“庆功宴为的是喝个痛快,少主在场,我等虽然荣幸,但是拘于身份,有所顾忌,恐怕不能率性而为,开怀畅饮。”
宇文戎笑着接口:“我就不破坏大家的兴致了。戚右使素来海量,替我多饮几杯。”
戚猛拍拍胸脯,夸口道:“包在属下身上,我一人喝两人的酒,照样把他们喝趴下。”
众人哈哈大笑后,按职位的高低依次退下。
钱通最后一个出去,行至门外,不安地回望一眼,戚猛一把将他拽住,大笑道:“你可别想躲!”钱通有苦难言,被戚猛连拉带拽的拖走。
议事厅瞬时安静下来,宇文戎如释重负,瘫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着华逑喋喋不休的唠叨。华太医这次只是平心静气的诊了诊脉,淡淡地说了句:“药效不太好,卑职再换个方子试试。”
宇文戎强笑道:“让华太医劳心了,我实在不是一个听话的病人。”戏谑的语气里饱含着歉意与感激。
下章争取让戎儿回家。
请看文的朋友多多留言,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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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右使戚猛(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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