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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原是旧识(补全) ...

  •   如玦嗔目结舌,华逑悚然变色。

      亲口尝试,才知其中滋味,酒一入口,宇文戎顿觉如红碳灼喉,再也无法吱声。

      华逑不愧是一代神医,沉吟片刻,颤声口述了一个药方。念完后瞥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如玦,催促道:“还不赶快去抓药!”

      如玦如梦惊醒,委屈道:“那么长的药方,我怎么记得住?”

      华逑恨道:“亏你还当了半年的药僮!”

      如玦毫无愧色,坦然道:“我这药僮本来就是半路出家,徒有其名而已。”

      华逑本欲呵斥,转眼视见宇文戎强忍之色,只得压下怒气,忿然道:“我跟你一块去!”

      如玦如释重负:“那最好,省的抓错药,挨骂。”

      二人一闹,引得众人投来探寻的目光。宇文戎轻咳一声,蘸了点酒水,在桌上划了四个字:房间、纸笔。

      如玦顿悟,忙道:“属下马上去安排。”

      不到一刻钟,三人被安置在听雨轩。梨花书案上摆好了笔墨纸砚。华逑快速上前,正欲拿起毛笔。宇文戎抢先一步,笔走龙蛇,一蹴而就。华逑站在一旁,频频点头,宇文戎书写的正是他所述之方,草药一味不少,药名一字不差。

      宇文戎另取一张纸,用笔询问:“药效如何?”华逑捋着胡须,胸有成竹道:“药到病除。”

      宇文戎接着写:“能否借花献佛?”

      华逑捋胡须的右手停住,认真注视宇文戎。宇文戎回视着他,气冲志定,牢不可拔。华逑此时才明白,从一开始,宇文戎就决定救那个名唤蝶舞的女子,如此的毅然决然。

      华逑抿了抿嘴唇,不可思议道:“为了一个…一个女子,以身试药,值得吗?”

      宇文戎在纸上回了两个大字:“值得!”笔力雄劲。

      华逑对宇文戎还是了解的,不救蝶舞,他也不会喝解药。少主的嗓子是必须要医的,而这个孩子的性子异常执拗,这点,华逑多年以前就见识过,只能无奈一笑:“药方是少主记下的,与卑职无关。”

      宇文戎松了口气,将药方交与如玦。如玦细细收好——那可是一箱金子,崇拜地望了宇文戎一眼,还是少主厉害,能让华太医这个老顽固松口,神人呀!匆匆行了一礼,一闪而逝。

      这剂药果然不同凡响,宇文戎饮下后,不久就能用开口说话,只是声音略显沙哑。华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宇文戎好久,认真道:“少主对医学,颇有天赋。只听一遍,就能悉数记下,分毫不差,比某人不知要高明多少倍!”有意无意地瞟了如玦一眼,如玦心中不快,腹诽道,你夸少主就夸吧,还要编排我一顿,这是什么道理?正欲开口反驳,华逑已续言:“倘若潜心研究,二十年后,谁人还知华逑!”

      这次吃惊的是宇文戎,一口水噎在嗓子,呛咳不止。他泡在汤药中长大,最讨厌的气味就是药味,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喝药,最希望摆脱的就是药罐,要他研究药物?简直是天方夜谭!宇文戎笑笑:“华太医过誉了,自幼服药,对药名耳熟能详,也没什么稀奇。医学之道博大精深,我可不敢涉及。”有多远躲多远,最好是永不相见。

      华逑还欲劝说,门外一小厮禀告:“蝶舞姑娘求见。”

      宇文戎的笑容僵在脸上,沉默了一会儿,道:“请她进来。”

      小厮推开房门,一绝色女子推门而入。只见她丰神婀娜,体态动人,面如芙蓉,眉若柳叶,唇若涂朱,芳桃譬李,红衫拖地,神情肃然,全无轻佻之色。就连不近女色的华逑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如玦更是呆呆而立,心神荡漾。

      他二人的表现,蝶舞全然不妨在心上,直接忽略。一双美目盯紧了宇文戎,凌厉、狠决。如玦作为暗卫,受训多年,很快察觉出不对劲,握紧兵刃,随时准备出手,却听到宇文戎吩咐:“你们退下。”

      如玦争辩:“少主……”

      “退下!”不容置疑。

      华逑拉拉如玦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多说。二人退出房外,轻掩房门。万籁俱寂,宇文戎吸了口气,慢慢迎上蝶舞怨恨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清澈。对视良久,相顾无言。

      愤怒终于在平静中爆发。蝶舞拔下头簪向宇文戎刺去,粉拳紧握,动作迅疾。宇文戎待她接近,瞄准时机,轻轻一闪。蝶舞扎空,身体伏在梨花书案上,薄唇轻咬,玉体微颤。

      宇文戎迟疑了一会儿,本欲搀扶的右手缩了回去,一如往昔的嘲弄口吻:“我以为这几年你一定想到了新的报仇方法,没想到还是故技重施,毫无长进。”

      “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沙哑的声音挟着满腔的恨。

      “那你一定要保重身体,香消玉殒了怎么报仇?溢香园是风月场所,龙蛇混杂之地,我屡次派人告诫,要你离开,你偏不听,招致今日之祸。要不是华太医在,你引以为傲的嗓音就此毁了。”

      蝶舞站起身,笑声凄厉:“这不是拜你所赐?你以为和手下联手演一出救我的苦肉计,就会让我心存感激,放弃报仇?痴人说梦!”

      “谁要救你?我不过是凑巧路过,误饮毒酒而已。此间事了,告辞!”

      “站住!”蝶舞奔上前,询问道:“那个萧公子根本就是个女子,离国口音。那箱金子我悄悄看过,是丢失的官银。她置于此地,用意何在?”

      “除了栽赃嫁祸,还能有什么?你都被人摆弄成棋子了,还留在这做什么?”

      “当然是要找你报仇!你休想摆脱我。”

      宇文戎淡然一笑,转身离去,行至门前开口道:“我再提醒你一次,溢香园已是是非之地,早日离开。”话音一落,推门而出。华逑如玦紧紧跟上。

      蝶舞跌坐地上,满面愁容,珠泪涟涟:“为什么每次救我的人总是你,为什么你偏偏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为什么……”

      如玦很纳闷,少主一向深居浅出,怎么会招惹上溢香园的花魁?本想问个究竟,可一望宇文戎悒悒不乐的神色,强行把话吞了回去。华逑见如玦欲言又止,疑问满腹的样子,很是解气,暗道:“这小子整天聒噪不止,今天总算学聪明了。”

      也有不识趣的,一名身着劲装,头戴斗笠的男子拦住了三人去路,沉声道:“钱老板请公子去庄上做客。”言罢,递上一个手掌大小的算盘。

      宇文戎瞧了一眼,会心一笑道:“那就打扰了。”随即轻声吩咐了如玦几句。如玦抱拳道:“属下遵命!恭送少主!”

      “走吧!”

      “公子请,马车在外面等候。”

      宇文戎和华逑坐上马车,那名男子勒紧马绳,喝了声:“驾!”马车疾驰,行至路口处,另一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出现,与他们并驾齐驱。下一个十字路,又一辆一模一样的马车跟在后面,一会儿,又出现一辆。华逑透过车帘看得眼花,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宇文戎镇定道:“避开追踪。我们要去的地方,不宜暴露。”
      华逑恍然大悟,放下车帘,视见宇文戎紧闭双目,有气无力,关切地问道:“少主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

      “离殇之毒怎么会没事?这几日少主一定熬得很辛苦。属下想了了药浴的方子,一会儿试试。这种毒一定要排清,否则……”

      宇文戎接口道:“筋脉俱断,形同废人。”

      华逑大惊:“原来你知道。”

      宇文戎平静道:“寒师兄跟我说的很清楚,此毒异常霸道,至今无人能解。”

      华逑垂首道:“属下一定竭尽全力。”

      “我知道。”宇文戎睁开双目,郑重叮嘱:“这件事除了你我之外,我不希望再让其他人知道。”

      华逑望了望少主坚定的神色,只能点头。

      锦州城郊,栖霞居。

      宇文戎伫立窗前,满院的桂花,浓香馥郁、景色盎然,无奈凉风袭来,花瓣飞落,衬在青苔碎石上,清雅优美,也徒生飘零之感。

      钱通站在一旁回禀:“少主当年回到锦州,属下就建造了这栋房子,虽不是什么高宅大院,但依山傍水,环境清幽,适合调养,这几年一直派人打理着,总想着少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宇文戎苦笑:“原来钱叔叔早就料到我会无家可归,连落脚处都盖好了。”

      钱通心中隐痛,赔笑道:“有备无患总是好的。少主看看中意吗?觉得什么地方不合适,属下立刻派人改建。”

      “不必了,这里很好,钱叔叔费心了。”

      钱通愣住,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七年的岁月磨砺了少主身上太多的东西,种种感触交杂而来,独独没有欣慰,他宁愿看到那个喜则雀跃,怒则如虎,凡事百般挑剔,娇纵任性的孩子。

      宇文戎幽幽问道:“王府那边有消息吗?大哥的伤怎么样?”

      “懊,”钱通回过神,道:“大公子的流星镖已经取出,身体没有大碍,休息几日就好。”

      “那就好。他不是陪父王犒赏三军吗?怎么会突然返回王府?”

      “据说是为了帮王爷取药酒。”

      宇文戎一怔,淡淡一笑道:“难怪父王喜欢他!钱叔叔,你不觉得事情蹊跷吗?父王阅兵,溢香园发难,蝶舞饮下毒酒,沈傲逼医,华逑断拒,争端一起,大哥回府,蒙面人出现,安排的真是巧妙。就连我们的性格都拿捏的如此准确。谁这么高明的手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原是旧识(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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