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敛云樽（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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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就是“惊澜公子”陆九陌。没想到这四大公子中的“惊澜公子”和“酌觞公子”都长得这般好看，阮酩心想，就算没什么武功谋略，也可以到城南的“虞美人”去挂牌嘛，就凭这张脸，蹿红的速度肯定比当大侠快多了！
不得不说，自从没当上盗帅以后，阮酩似乎带了点儿“仇帅”心态。
话又说回来，直觉上，阮酩觉得自己应该立刻走为上策，但是转念一想，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同理可以推断最危险的时候也就是最安全的时候。趁着这几只在这里你侬我侬，不如利索点儿去还了敛云樽，也省的他再为这么一个破杯子担忧。
正当阮酩准备起身飞至林老爷卧室的时候，忽然感受到一股灼热的视线。
不好！被发现了！
阮酩心里咯噔一下，平日里挺机灵一小伙儿大脑一片空白，就这么傻呵呵站在屋顶上和陆九陌隔着屋顶上的洞洞对视，心里想的是：我说我是来打酱油的，有人信么？
陆九陌的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身体一般，阮酩看得害怕，心道是不是所有大侠的眼睛都丫的跟照妖镜儿似的，任你魔高一尺，我自道高一丈，照得你无所遁形，只能扭啊扭地乖乖就擒。
但是，阮酩不是一个普通的小飞贼，他是一个水平高超的神偷！一个神偷，很重要的技能就是要无视一切精神攻击，要是随便来个人往那里一站朝你瞅上两眼，你就两股战战原形毕露，那还了得！岂不是所有的捕快从今天起就可以不用上衙门去站岗了？多派点儿人手往闹市上一站，挨个瞥两眼得了。
所以，阮小酩很快定下心神，淡定地把瓦片放回原处，淡定地施展开绝世轻功，踏雪无痕落地无声，三两下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一边飞一边安慰自己：没关系的阮酩，换张脸又是一条好汉！
当他重新落到自家小院儿里的时候，“扑通扑通”跳到嗓子眼儿的心终于又回到胸腔内。但是他一摸口袋：坏了！敛云樽落在林家房顶上了！
阮小酩再次郁猝了。作为一个偷儿，一个有名望的神偷！职业道德很重要！他虽然取了林家的敛云樽做“投名状”，但一定会遵守规矩原物奉还原地，否则还怎么在界内混下去？还有谁敢向他下订单？万一盗贼工会认定他破坏了贼的职业信誉要驱逐他怎么办？以后再遇到酬金纠纷找谁去评理？
正如师父从小教导他的那样，朝组织靠拢很重要，有道是：在家靠师兄，出门靠组织。
阮酩在床上辗转反侧觉得不妥，于是赶忙又趁天未亮去了一趟林府。
结果，更坏了！敛云樽不见了！
后来的后来，陆九陌每每拿这件事调戏他：你当时怎么就认定是我拿了那敛云樽？
阮酩一挑眉，没好气地道：不是你是谁？你以为谁都闲得蛋疼？看你一脸奸诈的样子，保不齐也是为了偷敛云樽才去的林府！说，你当时是不是感觉到敛云樽的气息才朝屋顶上看的？小爷我轻功那么高超，怎么可能被你发现！
陆九陌含笑道：哪是感觉到敛云樽的气息啊，我是感觉到了你的气息！天色尚早，我们再来一轮呗~~~
翌日。
本质上来讲，阮酩是一个非常有道德的贼，原则性很强，一向把自己的声誉看得很重要，眼下“客户”的东西在自己手里弄丢了，阮酩觉得很愧疚，于是一夜未眠，第二天光荣地顶上了俩熊猫眼。
秦戟看了看他：我的小酩儿莫不是思春了？
要说秦戟在阮酩生命中的角色，那绝对是跟爹妈无二。秦戟比阮酩大四岁，师父把阮酩捡回来的时候，阮酩还只有两岁，说话都不会，鼓着一张包子脸见谁都嘟着嘴，小白眼儿甩得特别溜。秦戟也不气馁，不屈不挠越挫越勇，坚持每天拿糖人儿逗他，一连贿赂了他二十八天，阮酩终于向他伸出了两只手要抱抱。再后来，秦戟就一把担起抚养阮酩的任务，从生活上的挑水担柴洗衣做饭，到学习上的识字断句偷盗作案，所以阮酩一直在心里偷偷管秦戟叫“秦妈妈”，那不是没道理的。
看着院中的桃花与山茶齐飞，雏菊共海棠一色，秦戟心下了然，原来果真是春天到了。
秦妈妈先是为阮酩的开窍而欣慰，很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养在深闺将嫁人”，哦不对，是“将娶人”的成就感，但是他很快又开始纠结：哎呀呀，我家小酩儿看上哪家姑娘了？这年头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啊，小姑娘一个个眼高手低嫌贫爱富的，小酩儿分辨不出来我可要好好把关云云。
事实上，不得不说，秦妈妈很有先见之明。
再说阮酩，因为弄丢了敛云樽而自责不已，立志要把它寻回来完璧归赵，哦，应该是完“樽”归“林”。
当然，阮酩不可能像林老爷那样，出万两黄金悬赏捉拿，这不是贼喊捉贼么？
他曾经仔细观察过当时他站的地方，也就是放敛云樽的地方。这个小贼，他也不可能是挂在月亮上的，只要他踏过屋顶，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这还得感谢苏城的一场春雨，地上难免有些泥泞，所以屋顶的瓦片忠实地记录下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大脚印。阮酩根据多年经验，此人应该身材高大，看这脚印前半脚掌的印记较深，后半截较浅，应该是个会功夫的。
可是这小贼，是如何知道，他把敛云樽丢在那儿的？
脑海中忽然一道灵光闪过，阮酩立刻恨得牙痒痒！心道：我呸！小爷还道你是个正人君子江湖大侠，没想到也做这种下三滥的事！跟小爷玩黑吃黑？玩儿死你！
被怒火烧昏了头的阮酩也顾不得眼下是白天，“蹭蹭蹭”就上了屋顶，飞去城南寻找陆九陌。
隔壁王二麻子家媳妇儿刚出门就见一道灰蒙蒙的影子从眼前一掠而过，迅捷如闪电，惊得手中的菜篮子都掉在地上。当她眨眨眼再看，又没了人影。莫不是见鬼了？还是昨天去城隍庙求的“送子签”显灵了？
等阮酩到斟酒台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人去台空了。
阮酩心里更加认定是陆九陌偷了敛云樽，瞧瞧，这不是做贼心虚了么？这不是携“樽”潜逃了么？
阮酩正在感慨如今的大侠啊，浪得虚名名不副实实在是披着羊皮的狼，就听台下传来一声婉转莺啼：“小哥儿，你知道这里的主人去哪里了么？”
他回头看去，就见一二八佳人，头绾时下最流行的“飞仙髻”，带着一款魁玉阁出品的七彩琉璃雕琢的彩蝶头饰，身穿云华斋新出的“绿绣”系列华美衣裙，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出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阮酩觉得这样的美人都应该送到边疆去，绝对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就算不能击败对方，也至少能鼓舞我方士气。
等等，这女子的打扮，怎么和陆九陌那厮这么像？
阮酩作小厮状，躬身一礼道：“小人也是来寻两位公子的。”
佳人用涂着浅蓝蔻丹的指甲点了点下唇，作思考状，忽然道：“我知道他们在哪里了，小哥儿跟我来吧。”
那佳人带着阮酩一路穿越拥挤的人潮穿越美景的变换，最后立在一处金碧辉煌香气缭绕的楼阁前。
阮酩看着匾额上“虞美人”三个斗大的字，以及门口拉客的衣着劲爆的姑娘，更兼楼阁内传来的阵阵让人浮想联翩的叫声，觉得鸭梨很大。然而看旁边的佳人一脸笃定的样子，阮酩也不得不相信这一事实，只不过心里对于陆九陌的评价，除了欺世盗名之外，又加上了酒囊饭袋、沉湎声色！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敛云樽（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