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空》玫瑰柠檬水

1、初相遇

　　及今思之，宛然留空。

　　一
　　郑弼教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在他面前的是一份三十多人的新生名单，带着电话号码和邮件地址，他现在的任务是要给每个人都打一个电话，讲解一下学院迎新日的大致安排，确认他们是否会来参加，之后再把填好的表格发回学生处。
　　他现在大四，专业是会计与金融。本来酒店管理学院的迎新日和他无关，不过这个假期太长，回来的学生不多，院里的帮手太少，所以学生事务处也在不断地寻找帮手，而他在前两天去学校办事的时候被抓了壮丁。
　　本来他还有一个搭档，两个人一起负责通知这些新生，不过他刚刚得知那人现在还在国外交换，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名单要得急，就只能自己通知了。
　　那人也不好意思极了，说是欠弼教个人情，回来请他吃饭。
　　只是不巧的，弼教有着轻微的社交恐惧症，尤其不爱给陌生人打电话，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恐惧感。
　　今天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开始通知，却又盯着屏幕不敢按下第一个号码。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顺手浏览一下网页，填了些资料，一上午又要过去了，肚子开始叫，只能收拾收拾下楼吃饭。
　　碰巧在食堂遇见了那个学院的同学，寒暄了几句，提到通知的事情，那人笑笑说，自己是发的邮件，基本上都回了。
　　弼教茅塞顿开，既然怕打电话，就直接发邮件好了，再给每个人发条短信提醒一下应该就没问题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又充满了干劲儿。

　　吃完饭回去之后他在电脑前很快敲了一篇邮件出来，给那些新生发了过去，并要求回复。
　　之后他又群发了一条短信，说自己是大四的学长，已经将迎新日的安排通过邮件发给了他们，希望能够回复一下是否参加迎新日的活动。

　　忙完这些，他如释重负。
　　他决定还是先睡一觉，犯愁了这么久，脑袋有点儿疼。

　　二

　　晚上的时候，弼教已经陆陆续续地收到了些回复，同时手机上也收到了不少短信感谢他的通知。
　　详细统计了一下，有回应的人数已经是大半。
　　明天下午五点之前要交回表格，如果到了中午还有人没有回复的话，就直接打电话好了。

　　第二天中午，只差不到十个人没有回应了。
　　还好还好，弼教按着名单的顺序开始打电话。
　　第一通电话让他犹豫了好久，按完了号码就是不敢按下通话键，心里开始默默地练习起了开场白。
　　然后，他认命地拨通，听着那边接通的声响，忐忑地等着对方接起。
　　“喂？”是很有活力的男声。
　　“喂，你好，我是X大的负责学院迎新的学长郑弼教，你是文晸赫吧？”有些紧张，语速也快了起来。
　　“啊是的，我是，学长你好。”那边的人态度恭敬。
　　“那个，我昨天发了短信和邮件给你，是说迎新安排的，你看到了吗？”
　　“嗯？没看到短信啊，而且这两天参加各种迎新活动忙得没时间查邮件，真是不好意思。”弼教可以想象到那边的人的窘迫状。
　　“啊，没关系没关系。是这样的，我们学院的迎新日定在下周五早上九点开始，在学校小礼堂外面的空地集合，早上有校长和学院领导的讲话，中午是午餐时间还有团队游戏，下午是专业的介绍，大致四五点钟结束，想问一下你会不会参加。”说完这些，弼教松了口气。
　　“好啊，我参加，这个应该挺重要吧？”
　　“呃，其实我觉得下午的比较重要，因为会讲一些专业的课程啊还有毕业要求之类的，不过能来的话，最好全天参加。”冷不丁地被这么一问，弼教嘴皮子就有些乱，说完了也没意识到自己到底怎么回答的。
　　“哦，好的，我会去的，就是问一下。”那边的人笑了，“那学长，我们到时见。”
　　“嗯，到时见。”郑弼教说完，刚想挂电话，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到时候别穿短裤和拖鞋，因为见学校领导什么的挺重要的，还有场馆可能会有点冷，别忘了带外套。”
　　“好的好的，谢谢学长，我记住了。”
　　“嗯，那就再见。”
　　“再见。”说着，那人就挂了电话。

　　万事开头难，好在第一通电话已经成功。

　　弼教拍了拍胸口，顺了顺气，接着又把剩下的人联系完了。
　　又检查了一遍，他把名单发了回去，给搭档抄送了一份，即告成功。

　　三

　　迎新那天弼教起得比平时早了些，九点开始集合，他要八点半去签个到。
　　领完材料和集合的牌子之后他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于是他反射性地转过头去。
　　“郑弼教，我就是安七炫，你的搭档，这次真是麻烦你了，太不好意思了。”迎面走来了一个长得很帅气的男生，身上和弼教一样都是学生处发的统一的T恤。
　　“哦，你就是安七炫，我之前是不是见过你？”弼教觉得那人有些面熟，但是又记不起来是什么时候见过的。
　　“对啊对啊，我是李志勋的室友啊，之前有见过的。这次知道和你一组之后我还是找他要的你的□□号呢。”
　　“哦哦，这样。”弼教笑了一下，“那么，合作愉快。”

　　虽然是九月，但这个南方城市依然是难以逃避的燠热，九点钟，阳光很明媚。
　　他和安七炫到达集合地点的时候，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一些新生，两个人便忙不迭地开始替他们签到。
　　看着这些新生充满朝气的脸，弼教唏嘘不已。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的吧，以为前途永远是一片光明。
　　现在，却有着那么几分迷茫。

　　“你好，请问是在这儿签到吗？”一个穿着短裤，踩着人字拖的男生向他们这边走来。
　　“嗯，是的，你叫什么名字？”弼教还是一贯的温柔的语气，虽然他在看到男生这一身打扮的时候皱了皱眉头。
　　“我叫文晸赫，”他往弼教身边靠了过来，手指着名单，“就是这个。”
　　“哦，好的，文晸赫。”弼教做好记号，抬起头来向他笑了一下。
　　“对了，你就是郑弼教学长吧。”文晸赫问着，“我听出来你的声音了。”
　　“嗯，是啊。”弼教还是微笑着，“听力不错。”
　　“谢谢学长通知我们，不过我的脚前两天伤到了，只能穿拖鞋来，真是不好意思。”
　　“啊，这样啊，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有了解释便也好说了，“那希望你的脚快点好起来吧。”
　　“是啊是啊，我也这么想。”文晸赫挠了挠头发，笑得有点傻。

　　弼教再次看向文晸赫，他站在阳光照射来的方向，身后是一片金黄。
　　不知为什么，弼教觉得他让自己觉得很亲切，身上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然而这样说起来，又好像是一个万分俗烂的开场。

　　四

　　人都到得差不多了，于是大家三三两两的开始聊起了天。
　　弼教只是安静地听着他们讲各种属于新生共有的话题，脸上带着微笑，有些艳羡又有些尴尬。好像他们谈论的那些事，真的不了解，真的与自己无关。
　　文晸赫虽然不是讲得最多的，但也属于善谈的人，看见弼教向他们这边转过来，便亲切地打起了招呼。
　　“弼教学长，你也是学酒店管理的吗？”
　　“嗯？”忽然被叫到名字，弼教有些吃惊，然后他摆起手来，“其实我不是你们院的，我是商院的，今天你们院帮手太少了所以才过来的。”
　　“那真是要多谢学长帮忙呢。”文晸赫笑得憨憨的，脸上是一种青春的美好。
　　“谢什么，应该的，再说还有购物券拿呢。”弼教随口应着。
　　“嗯？这么好？”这话一说出口，引来了其他人的好奇。
　　“对啊，学生事务处可是很有钱的，下次你们也可以帮着干活，说不定会拿到什么报酬呢。”
　　“那学长……”

　　一个一个的问题接踵而来，弼教耐心地回答着，终于那份不安缓解了许多。
　　有一种真真切切的感觉，自己是被需要的，有用的，是可以融入人群的。
　　他看向站在一旁的文晸赫，那么感激他可以关注到自己，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然而又莫名地沮丧起来，果然自己一个人，还是做不到。
　　还是像十几年前的那个男孩子一样怯懦。

　　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一样，弼教抬起头，又仔细地瞧了瞧文晸赫的脸，看着他在阳光下站得笔直的腰板，忽然间鼻头有些酸。
　　文晸赫很像一个人，一个七年多都没有再联系再见了的人。
　　而关于那个人的记忆，却像是一扇关住了他所有青涩时光的闸门。
　　过往种种将弼教彻底淹没。

　　五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情绪，瞬间将弼教击倒。如果还能选择一次的话，他真的想再回到初中时的校园，尽管班主任是那样急功近利好胜心强，尽管班里是剑拔弩张的竞争氛围。然而那里有着欣赏他的老师，有着他暗恋的曾经喜欢梳着双马尾的女生，还有在老师讲解题目时照射进班级的美丽的夕阳。
　　那时候他还有一些聊得来的朋友，然而高中，大学，他们四散各方。
　　而现在，不知是自己太不积极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尽管别人都说他的性子好，是个好人，与他也不过是寡淡的点头之交。
　　闲下来的时候，特别寂寞。

　　“弼教啊，可以带他们去小礼堂了。”安七炫走了过来，拍了拍弼教的肩膀。
　　“哦，时间到了吗？”弼教转过头去问。
　　“嗯，到了，咱们组人也齐了，就带过去吧。”安七炫对他笑着，很亲切很明媚，于是弼教也跟着他笑了。
　　“好了我们走了，第十组的孩子们跟上。”弼教举起了牌子，大声喊了一句，之后便侧着身子，倒退着将新生们往礼堂内领。

　　自己组的新生坐了两排还多，弼教也跟着坐了下来，一看左手边正是文晸赫，他正拿着发的资料夹仔细地研究着。
　　“我觉得你比我上次看到你的时候好看了。”安七炫突然这样说着，声音很低，但是弼教听得见。
　　“是吗？”弼教有些局促地笑了笑，“我以为自己老了，总熬夜也不好。不过我都不记得上次看见你是什么时候了，就只记得你和李志勋在一起来着。”然而说完又唏嘘起来，虽然自己和李志勋是高三那年的同学，上了大学之后由于不是一个院的也不常见了。上次看他在网上更新的日志，知道他交了个女朋友，由此便感觉距离更远了些。
　　“反正也至少是半年之前了。”安七炫接过话题，然而说完这句又没了什么可以聊的内容。

　　弼教环视四周，这个礼堂除了自己第一年入学那一次，就再没有来过，然而一切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下面黑压压的坐满了人，只等着校长讲话了，而自己当时，好像没有认真地听呢。
　　有些后悔，然而一切都不能重新来过。

　　“学长，能借我支笔么？”文晸赫忽然出声问了一句。
　　“啊，好的，你等等。”弼教从自己的资料袋里翻出一支笔递给文晸赫。
　　“谢谢。”文晸赫礼貌极了。
　　“不用谢。”回答的时候弼教习惯性地眯了眯眼睛，弯了弯嘴角。
　　文晸赫拿着笔，看了弼教几秒钟，之后他把手落回小遮板上，很认真地说了一句话，像是在发表评论。
　　“学长，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

　　六

　　文晸赫说完便转了回去，然而他的话却让弼教愣了好几秒。
　　很久之前，确实有人这么说过，不过那也真的是很久了，久到自己都忘了是什么时候。
　　可是，为什么这个孩子总能让自己这么轻易的想到从前呢……

　　他揉了揉眼睛，之后礼堂里的光线便暗了下来，欢迎大会就要开始了。
　　校长讲话，学院的领导讲话……如果不是空调温度太低弼教都快要睡着了。说好了让新生带外套，他自己的外套又忘在了签到的地方，冻得他发凉。
　　想了想，他站起身来，从后门走了出去，顺路去了趟卫生间。
　　洗了把脸，在外面走了两圈，把新学期的时间表打了一份出来，在快结束前二十分钟左右才又进了场馆。

　　“你回来了，干嘛去了？”安七炫小声的问着。
　　“里面太冷，我出去溜达了一下。”
　　“早知道我就跟你出去了，冻死了。”安七炫抱怨了一声，之后又笑了一下。
　　那笑容挺温暖，至少不是在假笑。

　　听完讲话之后就是游戏和午餐时间。弼教不太喜欢这些看起来有些幼稚的游戏，本来还担心会冷场，不过大家玩得倒是很开心。
　　没什么特殊的插曲，一切流程都很顺畅，下午把他们带到学系介绍的教室后他的工作基本上就结束了。
　　在等待新生听介绍的时候，他和安七炫去了英语自修室，里面可以上网，也可以看电影。
　　弼教只是无聊地翻着网页，眼睛一直盯着屏幕，有些干。

　　“啊……真无聊啊，想到下周我还要做信息日的助手就郁闷啊，估计会更无聊。”安七炫忽然感慨起来。
　　“哦，我觉得还好啊。”弼教呆呆的回应了一句。
　　“看到小学妹开心的？”
　　“不是，最近忙的要死，哪有心情看学妹啊。”弼教揉了揉脑袋。
　　“那是学弟？”
　　“你这是什么话呀。”弼教皱了皱鼻子，“不过你还别说，这次有个学弟真的太像我初中的一个同学了。”
　　“怎么说？”
　　“就是整个人的感觉非常像，长得也有点儿相似，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然后今天一天都在想当年的那些事儿了，那感觉……你懂吧？”
　　“或许吧。”
　　“唉算了，我也说不明白。”这时候，郑弼教倒是有些埋怨起自己的嘴拙来。
　　“没事儿，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有的时候我也有这种感觉。”安七炫拍拍他的肩。
　　“哦，呵呵。”

　　七

　　安七炫提早接到了同学的信息，说是可以走了，于是弼教也跟着一起往回撤。
　　半路上遇见同学往学校的方向来，说是公交卡学生身份续签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要回学校填个表。弼教这才想到自己还没填表呢，赶紧往回赶，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这么一折腾，又耽误进去快一个小时才回去。

　　到了宿舍，进了电梯，一直往上走，到了中间楼层忽然停了一下，上来几个人。
　　“诶？学长？”
　　听见这个声音，弼教抬头看了看，是文晸赫，于是他弯起嘴角笑了笑。
　　“嗯。”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是这样应了一下。
　　文晸赫也没有接着说什么，按了楼层，上了几层后又下了电梯，走的时候和弼教说了再见。
　　“嗯，再见。”弼教挥了挥手。
　　文晸赫的背影越来越远，电梯的门也慢慢的关了起来，之后便没有停顿地送弼教直接到了他的楼层。
　　进了房间，却觉得浑身的力气被抽空。
　　这不是因为迎新太累，也不是因为回到宿舍要爬两个大坡满身大汗。
　　仅仅是回忆太重。

　　躺了一会儿，把头埋进枕头，可还是睡不着，心里面空空的疼。
　　爬起来上了□□，打开初中同学的那个群，翻了下记录，最新的消息显示是两个月以前。
　　弼教顺手发了个表情在群里，想看看还有谁在，能多聊一会儿，陪他怀怀旧。

　　等了很久，没有任何回应。
　　他忽然鼻子发酸。

　　八

　　其实日子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住了新的宿舍楼，上了几门新课，开始忙忙碌碌地找工作。
　　安七炫过来借过一本书，说是专业课要用，留得久了点就开始聊天。
　　说到他和女朋友计划好的毕业旅行的时候是满脸的憧憬，弼教无奈地随口附和了一句，真好。
　　然后他忽然觉得安七炫的存在很刺眼。
　　这秀恩爱的幸福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的独身是件很可耻的事情。
　　但又能怎样呢？这几年来还是没有发现能让自己心动的女生。
　　唯一还会记挂着的，或许就是那七八年前曾经当了自己绯闻主角的那个她吧……尽管这一个传言缘起一个并不知道有着几分真心的玩笑话。
　　而现在，他们也就只是在社交网络上有点联系罢了。
　　早已不是一个世界。

　　所以，他在大学到底做了些什么呢……
　　他很茫然，不知所措。

　　弼教后来和室友去超市买东西，排队付款的时候有人在和他打招呼。
　　抬起头来，看了两眼，发现是文晸赫。
　　“你好啊。”弼教微笑着，看到比他小的孩子们他的心里总会柔软起来。
　　“这是你们专业的学长吗？”文晸赫身边的男生问他，看起来应该是室友的关系。
　　“学长不是我们专业的。”文晸赫说。
　　“嗯，我不是，我是商院的。”弼教好脾气地回答着。
　　“学长好，学长好。”那男生点了两下头。
　　之后又没了话题，气氛尴尬了起来。

　　好在收银的小姐动作很快，弼教付了款之后简单装了一下东西，就挥了挥手和他们告别了。
　　“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长得挺像我初中同学的那个学弟。”他这么和室友说着。
　　“哦……”室友点了点头，“前面有家店，你陪我买份叉烧去吧。”
　　“行。”

　　这又是一个同样无聊的日子。

　　九

　　国庆放假的时候，忽然接到朋友的电话，说是初中同学老周来了，想聚起来吃个饭，弼教答应了。结果到了那天朋友却突然有事，丢给他一个号码，说让他自己联系一下老周，他就不去聚了。
　　他打了电话过去，约了个地方吃饭，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出门了。
　　快七年过去了。

　　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么生疏，老周过来就喊他“教哥”。这称呼听起来别别扭扭的，不过倒也有着隐约的亲切感，毕竟毕业之后也没人这么叫了。唯一的违和之处是老周比他要长几个月，叫他哥真是有些折煞。
　　弼教说，你不知道吧，我们校新来了个小学弟，长得和你挺像呢。
　　“哦？是么，叫什么名字啊？”老周看起来很感兴趣。
　　“……我忘记了”
　　老周都快笑出眼泪来。

　　吃饭吃到一半，忽然老周提起了初中那时候的事，说很开心后来和弼教做了同桌。
　　弼教忽然顿了一下，他问，“你知不知道当年你最感动我的是什么？”
　　“什么？”
　　“就是快放假那时候我和那谁吵架，你忽然说了句，郑弼教是我哥，别欺负我哥。”
　　“随口说的，你记了这么多年？”老周很诧异地看着他。
　　“嗯，估计是没法忘了。那个时候你是第一个没有笑话我的人。”
　　“其实也不是这样，之前我也和他们一起在背后笑话过你。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很像女生？”弼教有些困惑。
　　“不，是嫉妒。嫉妒你入学考试的成绩那么好，嫉妒你是家长嘴里的‘别人家孩子’，嫉妒别人提到你的时候那种佩服的神情，而你那时候的个性太软弱外表也太秀气，所以这只是个攻击点罢了。”
　　“这么说来我应该开心吗？”
　　“都是十几岁的孩子，没有大的恶意，然而却也是意识不到自己到底有多恶毒吧。”
　　“是啊，不过这些都过去了。”弼教喝了口饮料，握着杯子发呆。
　　“其实应该说句对不起的，那时候你一定很难过。”
　　“呵呵，没什么……”
　　“难过就说出来，别逞强。”
　　“算了。”

　　“弼教，你很优秀，人也好，总会比我们有前途的。”
　　弼教抬起头，仔细地观察了老周的表情，那认真的神态不像是在撒谎。然而，真的会是这样吗？
　　他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