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明自杀的原因》签牵

6、第六章

　　何莉在大学的时候谈过一场相当“轰动”的恋爱，对象就是她的班级辅导员——林广宇。
　　第一次见到这个辅导员的时候何莉大二，她为初中同学结婚去当伴娘要请假三天，当时批了何莉请假单的就是林广宇。
　　彼时林广宇刚大四，确定保研直升本校，先留校当两年的辅导员再继续读研，人长的不算英俊却也周正，性子里带着东北男人天生的豪气和粗犷，是个小有魅力的男生。
　　当时的何莉大学初的时候谈了人生的第一场恋爱，一个月后正式分手，此后大一一年清心寡欲，在室友各自找到自己的春天后仍是孤身一人独来独往，直到遇到林广宇，按何莉死党的说法就是，这姑娘看到那小伙的时候眼睛都直了，都不带这么看人的。
　　这是实话。
　　当时的何莉确实对林广宇很动心，身材棒，运动好，性格也是自己欣赏的，所以何莉就大胆追了。2月14日情人节的时候还专门请人邀他吃饭，酒过几巡后趁着头脑发热还告了白。
　　别说，人何莉还真成功了，自此以后过上了甜蜜的两人生活，直到大四上的寒假林广宇在过年回家后。
　　回来后的林广宇总体来说是很正常的，正常到何莉都没发现他在东北老家结了婚，买了房，还满心欢喜自己快毕业了想带林广宇回家看爸妈，直到人家现任老婆找上门才傻头傻脑发现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自己就从原配成了小三。
　　天大的讽刺。
　　当时的这桩桃色纠结在学校论坛和校内网上闹的沸沸扬扬，林广宇直接辞职带着闹上门的夫人回家，何莉一直在外实习再也没回过学校一趟，连毕业证也是室友帮着领的。
　　直到回乡工作两年后再周围亲戚朋友的介绍下认识了王志明，谈恋爱，到结婚。这件事，除了当时大学的同学和朋友就再也无人知晓。

　　那天晚上，不知怎么的，何莉抱着王志明就开始讲起来这件事。
　　最后，何莉说：“志明，那时我在一大群人面前被骂狐狸精，小三的时候真的想挖个地洞跳下去埋死自己算了，之后怎么回去寝室，怎么走的我都不清楚，那个时候浑浑噩噩的，想起这就咬牙纠结想人间蒸发。”王志明感到他的背上都是热辣的水，“那个时候我才明白男人有多无耻，女人有多可悲。为了这么个男人呢。就为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感情……”
　　“感情算什么呢？都是寂寞无聊空虚的人才想要感情？感情一点都不牢靠，还不如自己。人，人又是什么，人本来就是这么混账的东西……”
　　“所以我们要个孩子吧，志明，我想养孩子了。好不好？”
　　何莉望着王志明的眼神充满渴求，她的眼神满是氤氲的水色，连眼角也泛着明显的红，他知道何莉是认真的，他没弄明白自己的心，连带着还搅乱了何莉的一池春水，他是对不住何莉。王志明想。
　　他和何莉结婚两年多，做的次数却比正常新婚的夫妇少得多，何莉本不就是□□旺盛的人，从不在床事上在意太多，王志明就更不会主动招惹，如不是怕一次都不做惹人怀疑他真不想……
　　但是现在？
　　如果说刚结婚那会何莉工作刚起步，他面临升职，买房装修还贷，要适应新建立的家庭，那如今，俩人工作稳定，房贷每月只交多不交少有很大可能提前缴清，生活也步上正轨夫妻间有了基本的相处模式，更何况还有在一边眼巴巴等着的双方父母……
　　怎么可能不会想孩子的事呢？

　　抱着何莉，王志明的脑里不时闪现邱卫文的脸，间或有何平醉得迷离的表情，当他把生命的精华射在何莉体内的时候，他想起了从前看过的一部电影：女主人公爱上了一对同性恋人，她愿意为他们两个生一个属于他们三个人的孩子，画面最后定格在他们三个激情拥抱的场景，而眼前是何莉似痛苦似欢愉的表情。
　　他爱着谁呢？想着谁呢？
　　何莉又爱着谁想着谁呢？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王志明带着一种宿醉的混沌感迷迷糊糊打了卡，坐到位置，翻阅文件，查看资料，填写报告。如果不是何平的突然出现，大概他还是在机械般的运行自己早就设定好的程序，然后到下班回家。
　　“小王哥？小王哥？”何平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啊？哦。怎么了？你叫我？”
　　“我叫你好几遍了。你怎么了啊，明明昨天喝醉的人是我不是你啊，怎么感觉你比我还像宿醉啊。”何平抱怨。
　　“这不是人年纪大了嘛……老了，没办法啊。”王志明调笑。
　　“切。”何平不屑，“经理叫你呢，让你把昨天的报告拿过去。”
　　“哦，好，谢谢啊。”
　　王志明看着眼前活力的男生，有些不知怎样的感慨，初来这边实习的放不开已经完全不见，何平明朗活泼，大大咧咧的个性开始张扬，公司大部分人已经知道王志明组里来了个活泼能干的实习生，而且还是人何经理的亲戚。况且何平皮相好，对人又热情，笑话黄段子随便几个不在话下，一来二去在整个公司混开了，一个礼拜下来随便谁看到他都能笑着和他打个招呼。
　　这是个人精啊。王志明想，可比他当时来得伶俐多了。

　　王志明当时，用邱卫文的话来说，就跟个小姑娘似的，腼腆的要死，一开始来公司人都不会叫，人家随便开个玩笑都能认真上一整天，弄得别人怪没趣，公司有什么活动基本不参加，也就和邱卫文和跟他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同事能聊得来点，一点不是做业务的料。
　　“幸好你不是做业务的，不然养不养得饱你自己还真是问题。”这是邱卫文的原话。
　　王志明窃以为是。
　　他没邱卫文斯文俊秀的皮相，也没他人来能混三分熟，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的能耐，所以他一直很敬佩邱卫文，这敬佩甚至夹杂着种对父辈男性的崇拜感，他有时就会不自觉地模仿邱卫文说话的语气，状态，偶尔的调笑也是跟着邱卫文的节奏走，可以说王志明这几年能在公司混的好，大部分都是邱卫文的功劳。
　　虽然功劳的创作者对此毫不知情。

　　邱卫文在那次的敞开酒肚，敞开心怀后就开始以一种公式化的态度来面对王志明，王志明对此有着连自己都惊讶的类似意料之中的情绪，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窥探到了邱卫文的某种秘密，而这个秘密只有他们两人知晓，所以即使在邱卫文对他保持着“你是实习生，我是带你的前辈”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时他也有他们两个之间是被维系着的感觉，或是错觉？
　　他带着某种连自己都不知道的骄傲，等待这邱卫文的主动投诚。
　　期间一直维持这邱卫文所希望的距离，不远不近，不亲不疏，不咸不淡。直到邱卫文喊他：“阿明，我们去上次去过的酒吧喝一杯？”
　　他知道，有什么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