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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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待有栖川泽语把她那即将要成为她的夫君的腹黑青年“退货”，时间便已过到了来年的二月。
二月份的气候和十二月除却阳光更为充足些，并没别的差别，至少，这刚入二月的几天都是爽爽利利的大晴天。虽是如此，但仿佛是经历过了最寒冷的日子，熬过了最萧瑟的岁月，心理上自觉不自觉得，便觉得二月更为可亲些。
这两日气温回暖了些，可有栖川泽语还是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着，裹得只露出双眼睛认路，旁得再不敢把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只是裹得如此严实连五官都感觉钝化了不少，有栖川泽语便一下子由“灵活的女子”直降成和她闺蜜平起平坐不相上下的“平衡E”。于是，她的生命安全问题便全权交由了柳莲二负责。
因为身旁跟着柳莲二，有栖川泽语便不必专心认路，可以留神些道旁的花花草草。前些日子温度骤降，再加上学校那边事情也处理地差不多了，她便猫在屋子里不肯出来，活动范围就只有有栖川本家宅子那般大，成了真真正正的宅女。可那些景致再好，也都是看了惯的，赏来索然无味，反不如这外面来得精彩。
估计小荻那边仍是冰雪未融吧。有栖川泽语暗自想道。也只是自己在心里想想，她可再不敢跟身旁的人说。天知道他还会再玩些什么新奇的惩罚呢，她可承受不起。
这个小心眼的笨蛋！
其实柳莲二也是知道的吧，有栖川泽语从始至终都只把泷荻之介当弟弟看。只是因为二人如今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再加上泷荻之介一直对她怀有心思，让柳莲二很是介怀和防备。毕竟是善谋的军师，防御系统自要做得滴水不漏。
可有栖川泽语也是个爱操心的。别看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面却是把挂念之人每日都寻思一番，只不过恰巧泷荻之介远在北国，心思便要花得多些。他们家这位孩子到底是怕冷的，北海道的气候并不适合他，而且家业也在这边，早晚是要回来的。有栖川泽语觉得他不该为了逞一时之气在那儿躲到个地老天荒。
“你该回来。”有栖川泽语早先便在电话这边劝道，也算是替泷明子转达他们大人的意思。
“我在这儿挺好的。”泷荻之介瑟缩着脖子，像是为了证明话的可信度还特地强调道，“......真的！”
“你从不骗人。”有栖川泽语摩挲着手炉上精致细腻的花纹，而后悠悠地道，“你从不骗我。”
日子进了十一月，天便一日冷过一日。有栖川泽语不耐寒，早早就拿出了手炉取暖。这铜鎏金小炉是她的心爱之物，抱着便离不了手。她总会在里面加些无烟香碳，因为用了味柏香，日久炉香，便有了这清幽之气。内室里远处是那香炉里焚的黑方，沉郁悠长，近处是这手炉里的柏香，清新淡雅，香味层次复杂绵密，却是意外地和谐。
她估摸着，这会儿，札幌该是到下雪的时节了。
“我......”泷荻之介抿了抿嘴唇，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他既不想也不能骗有栖川泽语，又不想她为他担心。他想告诉她，他很冷，他想她了，他想回东京了。
“我便问你一个问题，你只回答‘是’或者‘不是’。”有栖川泽语听出泷荻之介的憷意，知道自己要是乱说话了便要被她责怪，“你还要在北海道大学继续读硕士？”
“......不是。”泷荻之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实情，这总比之后被有栖川泽语逼问出来要好些，“其实之前我已经参加了东京某大学的考试。”
“我可没听说呢。”有栖川泽语装作惊讶的语气，为了表现地情真意切她还挑了挑眉，想来面前要是有个镜子的话，镜里映出来的表情也是不带丝毫造作的讶异，“可是瞒着祖父他们来的？”
“嗯，要是届时考不上才让他们笑话呢。”泷荻之介到底是个好强的，就这么假设一下那般窘境他都受不得，“于是就索性瞒着算了。”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有栖川泽语顿了顿，像是在揣摩对方的心思一般，而后说道，“我也替你瞒着，你就放心吧。”
其实，有栖川泽语早先便知道了。因为啊，泷荻之介偷偷摸摸来考的那“东京某大学”，就是她就读的东京大学。
“在想什么呢？”身旁一直沉默不语任她神游的人突然开了口，吓得有栖川泽语不由得一愣。
“啊......”有栖川泽语试着发了下声音，可无奈有围巾和口罩双重阻碍，什么话也讲不清了，她又不舍得扯下这层层温暖的保护膜，便摇了摇头。
“泷君不是马上就要回来了吗？”柳莲二的双眼仿佛具有透视功能，一下子便看穿了有栖川泽语的心思，“都熬了快四年了，不差这两天，冻不死的。”
有栖川泽语不能讲话，便朝柳莲二默默翻了个白眼。是谁说柳莲二是个口吐莲花温柔优雅的人的？你瞧瞧这又小心眼又毒舌的模样，半点没有大家公子的气质。这泷荻之介横竖不是，也算是他名义上的妻弟吧，怎么一说起他来，这位大少爷就只用“冻不死的”做评判标准了呢？
好像他在背地里也不怎么给忍足侑士好脸色看，当然只是背地里。
“他考上了我们学校心理学专业的硕士。”柳莲二继续爆料他手里获得的已知信息，“看来以后得常常见面了呢。”
这听来平平淡淡实则满含戏谑的语气，分明是恨不得泷荻之介干脆在札幌冻死算了吧，喂！
作为一个能讲话的正常人，有栖川泽语还是忍受不住这种无法言表的痛苦。她把围巾往下一拉，而后取下口罩一边，道：“等他回来了，我可真没什么好操心的了呢。”
她说的这是实话。泷荻之介倘真是在泷正雄、泷盛也和泷明子的眼皮子底下了，她倒真不需要担心什么了。这是做姐姐的心思，作为家中最小孩子长大的柳莲二再怎么明白事理，也未曾亲身体会过。
“那请他务必早些回来。”然后赶紧把他未婚妻的心完完全全地收归到他这边。
“小气鬼！”有栖川泽语朝柳莲二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就小气，怎么了？”柳莲二倒是承认地大大方方坦坦荡荡，仿佛这并不是什么羞耻之事，“万一某些歹徒揣着虎狼之心将你拐跑了，那可如何是好。得防着。”
“你当我是小孩子啊，一拐就跑？”有栖川泽语对柳莲二的“恶意贬低”很是不屑。
“泽语在我这儿啊——”柳莲二见她的小脸又有些泛红了，便赶紧停下来，伸手帮她把口罩带好，把围巾理好，而后亲昵地隔着帽子摸了摸她的头，“永远都是小孩子。”
人家明明已经长大了。有栖川泽语被“禁言”了，只能眨巴着大眼睛，无辜而又有些无奈地望着柳莲二。
永远是小孩子什么的......只可能是一种奢望吧。再过个一两年，等他们有了孩子，她怕是再也再也没法任性地当什么“小孩子”了吧？
真是悲伤呵，人年纪一大，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哪怕再有理，都让别人觉得矫情了。
走着走着，便到了立海大附属中等部的校门口。近些日子二人总想回立海看看，如此一合计，便选在了今日。这是他们相爱的地方，也是伴随他们一起走过青春年少的地方。现下，二人马上就要结婚了，他们想回来告诉这里一声。
在门卫那里登记好名字后，柳莲二和有栖川泽语便走了进去。因为是周末，整个学校空荡荡的，很是安静。除了在挨近体育场馆的时候能听见人声之外，二人再没看见别的什么人。
“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啊。”柳莲二环顾着四周，语气里流露出些许久别重逢的感慨。
中等部和高等部之间虽无任何隔离物，可在校三年多，有栖川泽语鲜少到中等部来，因而对于中等部这一块有些陌生。她便一边听着柳莲二的解说，一边想象他们相识前的那两年半里，他在这里度过的她所不知道的每一天。
“先前听到你在进门后叹了口气。”有栖川泽语为了方便说话，进校之后便又把口罩扯了下来，“是有什么遗憾吗？”
“本想趁此机会见见在中等部这边看门的坂元先生的。”柳莲二摇了摇头，道，“不过，看样子不凑巧呢。”
“那位坂元先生是......？”有栖川泽语趴在花房的玻璃门前朝里面看了看，里面的布局基本上还和七年多前她第一次来时一般。因为没有钥匙不能进去，这让她多少有些遗憾。当时来立海的第一天，柳莲二便为喜静的她谋了这么个好地方吃饭。交往之后，柳莲二也常来此处就餐。多亏了他们那位身兼园艺部部长的朋友，这处在中等部和高等部交界处的花房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了他俩的私人场所——当然园艺部本身也没什么人就是了。还记得后来幸村精市唯一附加的要求就是请她顺便照顾一下这些花草，有栖川泽语倒也答应得爽快，反正只是举手之劳，就当做餐后运动好了。
“是位很可亲的老人，坂元先生他。”柳莲二也走到了花房前，和有栖川泽语一起趴在玻璃上看着，“他来学校究竟有多少年了，我们也不知道，只记得在入立海的时候，就有听到前辈们称呼他‘坂元爷爷’了，还告诉我们说这个称号是从他们的前辈那里继承来的，想来应该很久很久了吧。可以这么说，坂元先生‘教’出来的学生，绝不会比任何的老师少，也算得上是桃李满天下了吧。”
“我也算是受他照顾的学生之一了。那时候网球部周末要训练，经常要劳烦他登记、开门，可他任劳任怨从不嫌麻烦；外出比赛给他报备车辆的时候，还会为我们加油鼓劲；更不要说日常上下学的时候了，坂元先生总会笑眯眯地和每个经过他身边的学生打招呼。我甚至在想啊，他是不是能叫出每个学生的名字，认清每个学生的面容呢？”
坂元先生专门负责中等部那边的校门，有栖川泽语从未和他打过交道，更不怎么留意他。只是听柳莲二这么一讲，她似乎隐隐约约想起，以前经过中等部的校门时是有这么一位老先生，总是静静地站在门旁，注视着来往的每一位师生。
因为怕打扰到学生们的训练，有栖川泽语和柳莲二只在校园内转了转，并没有进各个场馆内部。考入大学的头两年他们还曾在海原祭的时候回来过一次，再加上毕业离校不过四年而已，现在的立海和他们记忆中的立海一一重合，并没什么变化。尽管如此，两人仍有种阔别多年的感觉。
之前进校的时候是在中等部校门口登记的，于是出校时二人还是回到了这个校门。只是这次，二人见到了那位坂元先生。
“是网球部的柳莲二君吧。”老人虽一头白发，但精神矍铄，而且记忆力也很好。
“是！”离校前能见到坂元先生，柳莲二显得有些激动，“刚刚我看您不在这里啊......？”
“啊，这个孩子是新来的看门人，说是想多熟悉熟悉工作，就让我回家休息，可我这不是不放心嘛，所以就从家里过来了。”坂元先生指着身旁那位年轻的门卫说道。
“诶呀，您老交代的我都记着呢，什么排球部的米泽君会练习到晚上六点左右啊，吹奏部的永山君和丹下君会练习到晚上五点半左右啊，辩论社在准备大赛借用了第二教学楼502的礼堂啊......我都记着呢，您看我说得都对不对？”年轻的门卫小伙子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道，“所以您就多信任我些嘛。”
“知道了知道了。”坂元先生抱歉地摆了摆手，而后看向柳莲二和有栖川泽语，“你们这是要回去了？”
“是。”柳莲二点了点头，接过年轻门卫递来的登记表，在离校时间那边写下时间。
“我没记错的话，柳君今年是大四了吧，马上就要毕业了吧？”坂元先生问道。
“是，不过会继续读下去。”柳莲二向旁边让了一步，让出身后的有栖川泽语，“还没跟您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妻有栖川泽语，她也是从我们立海毕业的。而且......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啊，那真是可喜可贺啊！”听到两个年轻人要结婚了，坂元先生脸上的笑意愈深，“我就在这里恭喜你们了！”
“谢谢！”
“谢谢！”
从校门出来，过到了马路对面，有栖川泽语下意识地回头朝校门一看，发现坂元先生还站在那里，目送二人离去。
“我们有好好地告诉学校吧，我们的婚讯。”有栖川泽语抬头，望向柳莲二。
“当然了，你没听见吗，这片土地为我们祝福的声音？”柳莲二指了指地面，而后做出一个侧耳倾听的动作。
似乎，确实能够听到呢。
作者有话说
第211章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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