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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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有栖川泽语从梦魇中惊醒的时候，她瞥了一眼案上的时钟，时针刚过午夜十二点。
不用照镜子，有栖川泽语都能够想象此时自己的脸色有多么苍白了。她抬手一抹额前因恐惧而渐起的薄汗，双手交叠在腹部，而后慢慢地吸气吐气，如此深呼吸了几回之后，她感觉之前左胸腔里狂跳不已的心脏已逐渐和缓了下来。而后，她闭上眼睛，趁着残存的睡意，和缓地睡去。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亲爱的公主殿下。”电话那头的夏川由纪子显然比当事人更担心，“要不要我帮你从真酱那里抢几个幸运物过来，帮你压压惊？”
“那该去压压惊的就是绿间君了。”有栖川泽语一想起好友家的那位习惯性炸毛的绿毛君，就忍不住调笑了起来，“不过是做个梦，顺着跟你说两句罢了，你可别较真呐。”
明明不停地在她面前数落那个不着调的《晨间占卜》节目和同样不着调的男朋友，可实际上却早就深信不疑了不是吗，她这个口嫌体正直的好闺蜜呀。
“那还记得梦到的是什么吗？”夏川由纪子一边打开网页输，一边说道，“我帮你查查看吧，说不定会有什么暗示呢。”
“怎么说呢，好像是在病院里吧，医生给人看病这样子。”有栖川泽语努力回忆着已经记得不甚清晰的梦境，“你知道的，有时候做梦会是上帝视角。感觉就像是灵魂在病院里飘啊飘的，有种让我难言的恐惧感，可真醒来之后倒记不得是什么让自己感到恐惧的了。”
“医生看病啊。”夏川由纪子在搜索栏输入文字之后，摁下enter键，而后盯着网页看了起来，“你等等我找找......啊找到了呢！‘让人沮丧的疾病’，你之前体检不是一切指标正常，应该不是这个......那么是‘家族成员之间不愉快的争执’？怎么说，家族成员之间的争执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很正常的事吧？”
“说的也是，按大姨母的性子三天两头不说两句让人膈应的话都不正常呢。”有栖川泽语想到了某位性格很有棱角的女士，语气有些无奈，而后她像突然忆起什么似得补充道，“对了，还有一个人，我还梦到了一个人！”
“诶？！谁啊？”夏川由纪子总觉得鬼故事的氛围起来了，她搓了搓自己的小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勇敢地继续问道。
“是一张有些熟悉的，但我却从未见过的脸呢。就是因为看到了那个人，我才突然惊醒的。我想想啊，我到底是在哪里见过那张脸呢？长得和母亲有些相似的面庞......”有栖川泽语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之中。
“和明子阿姨相似的人啊......你现在在有栖川本家对吧，要不你翻翻相册吧......手边有相册吗？”夏川由纪子建议道。
“有的，有的。母亲婚前一些没带走的相册外祖父都放到了我这边，我找找看。”有栖川泽语走到壁橱旁，拉开槅门，道，“一时间不一定能翻到，要不电话先挂了吧。”
“不用不用，我可是要做公主殿下远程后盾的女人！”夏川由纪子表示自己要随时收听第一时间的讯息，“说不定你一翻就翻到了呢。”
然而这个过程并没有有栖川泽语所想的那么久，也没有夏川由纪子所想的那么快，总之当夏川由纪子啃完了一个苹果之后，耳机里终于传来了有栖川泽语的声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位，好像是我未曾谋面的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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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梦见舅舅代表遇到困境’，嘛，这种解梦也不一定准啦，你听听就算过，别太放在心上。”
虽然夏川由纪子最后是这样安慰她的，但有栖川泽语听来总觉得有些莫名的烦躁。说来也是，这位她从未曾见过的舅舅，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她麻烦的根源。尤其是此次这位舅舅居然是和病院一起出现在她的梦里的。
作为一个从小就是个身体不错的好孩子，有栖川泽语对病院有种天生的厌恶感——这种厌恶直到她做了母亲，不得不时时来接受孕检才逐渐缓解。因为在小小的她的认知里，一旦去到病院，就意味着生病，意味着不得不接受冗长无味的排队化验再排队取报告再排队取药，甚至要到打针吊水循环往复的地步。最重要的是，这会使得本就要照顾一大家子的母亲不得不分出一大部分的精力来看护她，而那时正好是大她5岁的哥哥逐渐进入小孩子最麻烦最叛逆的阶段。
就在这种时候，有栖川泽语生了一场自她记事以来最大的病——比十五岁那场邪性的风寒还要来得凶猛来得紧急。那是一场由腹泻引起的发烧，导致一向号称健康宝宝的有栖川泽语一下子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虽说那时有栖川泽语是开始记事了，然而那场病究竟有多么难受她倒是真的记不清了。只是一想到长大之后因为着凉而导致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一整天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再加上母亲每每回忆起那次生病无不心疼地说，因为她血管太细，导致挂瓶时为找血管护士小姐把她全身扎得都肿了起来，她就觉得小时候的自己真是坚强地让人觉得可怕。
昨夜的那个梦，似乎就是那次入院时的场景。十多年过去了，有栖川泽语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还会梦见。
至于舅舅......
昨日母亲一通电话打来，说是过两天她的舅舅舅妈将会回国。应该是日有所思才会也有所梦吧，想必曾经在看相册的时候潦草地看过他两眼，所以才会梦到这么一个人。
有栖川泽语看着相册里其中一张四人照，坐在椅子上身着洋装的，是她已故的外祖母有栖川千鹤，站在外祖母身后的两姐妹是她的大姨母有栖川丽子和母亲泷明子，而站在两姐妹中间的男孩子应该就是她的舅舅有栖川樾文。彼时的有栖川樾文正身着学校制服，脸上稚气未脱却又隐隐带着一丝年轻人的青涩，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
这个即将归来的人，究竟会给她带来，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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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14:30，有栖川泽语和柳莲二抵达了羽田机场。
“周末有空吗，要和莲二约会吗？”泷明子来电问道，“如果有空的话，就去把你舅舅舅妈接回本家吧。”
“啊，好。”尽管不明白这两个听说总是乘国际线路整天在空中飞的夫妻，为什么回个家也需要她这个小辈接应，不过有栖川泽语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顺带抓上了自己的免费司机柳莲二。
就这样，两个被泷明子抓过来的“壮丁”赶在飞机正点降落前，走进国际线航站楼。上了二楼到达大厅后，他们来到了大厅中的显示屏前。
“LH7247，德国汉莎航空，从法兰克福出发，正点是14:55，预计到达是14:40。”柳莲二一边看着显示屏一边道，“目前无任何异常。”
“那我们就在这边等着吧。”有栖川泽语指了指不远处的椅子，“反正之前联系的时候母亲让他们往这边方向走的，无论如何我们总归会看到的。”
“泽语这样的态度可真是消极呢。”柳莲二看向一旁的女孩子，“应该不是还在介怀吧。”
“怎么可能啊，又不是小孩子了。虽然当年气势汹汹地对母亲说，如果真的见到舅舅的时候定要问个明白。可现在当真是要见到了，却......”有栖川泽语盯着那列有栖川樾文和有栖川幸子乘坐航班的信息，就仿佛在想象真的面对二人一般，“我不是当事人，我什么都不了解，只凭一腔意气说出来的话到底太不负责任。现在想想，十五岁的自己到底是太过尖锐，如今二十岁的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对于那个未知的过去和未来，拥有无限的好奇，却也无限地敬畏。
“没关系的。”察觉到了未婚妻的有些畏惧的心思，柳莲二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某只因为紧盯着显示屏而仰得过高的小脑袋，“不是有我在的嘛。”
“......”有栖川泽语默默收回粘在显示屏上的目光，凉凉地吐了一句，“会拍傻的。”
“所以说没关系的。”柳莲二的手并不收回，而是在某只脑袋上继续肆意地蹂躏了两下，“反正都有人娶了还怕什么。”
两人互相调侃了对方一会儿之后，广播里便传来飞机抵达的消息。再等没多久之后，就见到从办好手续推着手推车朝他们走来的夫妻二人。
“啊，是泽语和莲二，好久不见了。”满面笑容的有栖川幸子走上前，热情地一手握住有栖川泽语的手，一手拍了拍柳莲二的肩，“自打上次父亲的寿辰，已有三年多了吧。之前听二姐说你们半年前订婚了呢，真是可喜可贺。一切都还好吧。”
“是，我们都很好。”有栖川泽语笑着附和道，“您和舅舅，也都好吧？”
“不用担心，我们过得很好。”有栖川幸子侧过身，看向推着手推车的有栖川樾文，“哦对了，泽语和莲二都还没正式见过樾文吧。”
“你们好，我就是有栖川樾文。”男子走上前，对二人点了点头。
有栖川泽语保持着以往的笑意，定定地看着对面的那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三秒，而后微微低头：“初次见面，我是有栖川泽语。”
“您好，我是柳莲二。”柳莲二跟着打了声招呼。
熟悉有栖川泽语的柳莲二能够感觉出来，从有栖川幸子到有栖川樾文，有栖川泽语原本热切真挚的表情和语气里，已然透露出了些微不经掩饰的疏离。就好像，那分寸掌握地恰到好处的看人的目光，都未带有平日的温度一般。她似乎想就这么直白地告诉那个人，却又极力地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到底还是对那个男人，无法原谅。
作者有话说
第197章 1-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