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之城》cristine

3、第 3 章

　　骑士殿顾名思义是禁卫军的殿宇，虽然不及议事厅的恢弘华丽，却也随处可见油画壁饰，透露出精致优雅。骑士殿右翼是通向休息室的塔楼。拉梅威统领指点了几处生活的注意事项后，将众人带进骑士殿旁的一扇不起眼门，内部豁然洞开，是空旷的训练场，从箭靶到假人训练器具应有尽有。
　　“今后这段时间我都会担任你们的教练，以及评估者，直到你们自动或被动地离开这里。但我希望你们记住，这不单单是场考试，因为你们从这一刻开始已经肩负起了责任，我会将你们分组，日夜轮流巡逻，除此之外的时间，你们都将在训练中度过。有问题吗？”
　　一片沉默中，斯特里亚突然出声：“统领，我想知道，分组能不能按我们的原籍来分？”
　　拉梅威慢慢踱到斯特里亚面前：“为什么？”
　　“我只是觉得……这样也许会……更方便。”
　　“笨蛋！”齐格听到弗莱彻在身边低低地咒骂了一句。
　　拉梅威慢慢走近斯特里亚，逼得后者退了一步：“甜心，这里可不是你家那充满姑娘气息的城堡，你觉得我会不会按你说的做，把所有人培养成你这样的娘娘腔姐妹花呢？”
　　周围人窃窃地笑起来。而拉梅威每说一个词斯特里亚的脸就红一分，直到最后涨红得像只熟透的番茄。
　　拉梅威越过斯特里亚，重新走到队伍最前方，眼神一凛，众人立刻噤声：“我要提醒你们，你们肩负着国王陛下的期待，所以收起那些从各个地方的骑士团带来的各种痞气，也不要妄图私下结党。你们要记住，你们只忠于国王陛下，除此之外，你们的一切信仰都是多余的。”

　　“这下好了，我们连希尔神都不用信了，只想着我们‘忠于的陛下’！”三人组回到他们休息的塔楼房间，弗莱彻愤愤地将自己领用的行李丢到床铺上。
　　“抱歉，我太天真了。”斯特里亚喃喃道，还没从第一天就背训斥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这和你没关系，斯特里亚。”齐格拍了拍消沉的同伴的肩膀：“至少他还让一个地方选训来的人住一间，已经算宽容的了。”
　　“齐格说的对，”弗莱彻一屁股坐在斯特里亚的床上，“况且那个老头算谁啊？！充其量不过是人家的管家，凭什么……”
　　“毕登菲尔德，”拉梅威突然出现在门口，让三人反射性地起身站得笔直，“出来，我们谈一谈。”
　　斯特里亚求助地瞥了两人一眼，在看到拉梅威没有丝毫通融的眼神之后，只得战战兢兢地跟着走出去。
　　“可怜的斯特里亚。”齐格暗暗替斯特里亚祈祷，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却发现弗莱彻还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你怎么了？”
　　“你说，那个拉梅威不会体罚斯特里亚吧，那小子身子板又不结识，万一那个老头让他……”弗莱彻在那念了半天才发现齐格抱着双臂，一脸暧昧地看着他。
　　“干什么？！”
　　“我真搞不懂你，弗莱彻，既然你那么关心斯特里亚，干嘛老是找他麻烦？”
　　弗莱彻张了张嘴，好一会才挥了挥手：“你不懂，齐格。”
　　“别在那里装情圣！说出来让我懂！”
　　最终齐格也没能从弗莱彻嘴里撬出点什么。

　　如果说齐格以为在尤里安那里当近卫，任他出门时差遣，就能还清在王子那里欠下的“债”，那他绝对是太天真了。
　　“齐格弗雷德，我的午餐晚了五分钟！”
　　“齐格弗雷德，衬衣上的褶子是怎么回事？”
　　“齐格弗雷德，你的动作还能再慢点吗？”
　　诸如此类。
　　齐格与其说是王子的近卫，倒不如说贴身侍从。每天来回奔波于王子所住的塔楼和骑士殿，除了每天固定时间要回到训练场接受拉梅威的残酷训练之外，还得接受精灵王子随时随地的传召。
　　那一声声“齐格弗雷德”像催命符一样把他耍得团团转，他觉得自己没有发疯真的挺对的起自己对“国王的忠诚”了。
　　“我真不明白我哪里得罪他了！如果看他一眼都要受罚，这座城里的所有人都难逃其咎！”一日下午近身格斗训练，齐格和弗莱彻所在的组分别被拉梅威分为对阵双方，于是两人摩拳擦掌间，趁机抒发着彼此近些日子的怒气。
　　“我向希尔神发誓，那个老头一定是看上那家伙了！”弗莱彻一边格挡过齐格的拳头，一边咬紧牙关低声抱怨，“每天晚上都要把那家伙叫出去开小灶，说什么他体能跟不上，哼！鬼才相信！”
　　“难道近卫的职责还包括了向厨娘询问每顿吃什么，去洗衣房找他‘落下’的衣服吗？！”
　　“那家伙一定也有那个意思，不然干嘛不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那个老头？！难道一个老头子在床上比我还好？！”
　　“弗莱彻！”齐格终于意识到他们两个的对话方向跑得有些远，几下接过弗莱彻怒气冲冲的出击，一下子把他摁翻在地：“你到底在说谁？！”
　　“斯特里亚！除了他还有谁？！”弗莱彻气喘喘嘘嘘地躺在地上，眼神还在往拉梅威和斯特里亚那对组合的方向瞟。

　　齐格终于发现了一些窍门，比如故意带着训练之后一身的汗水和尘土去问尤里安有什么吩咐的话，能够最快地摆脱被使唤的命运，因为爱干净的王子是绝不容许一个随时可能弄脏他雪白地毯的人在他房间待上超过一分钟的。
　　所以当这天齐格再一次在训练后故意不换衣服来到尤里安的塔楼，询问还有什么吩咐，尤里安热情地让他进门时，他简直有些怀疑自己的命运了。
　　“齐格弗雷德！你来得太及时了！”虽然语气热络，尤里安依旧带着他那标志性的假笑。
　　“有什么吩咐，殿下？”齐格硬着头皮道。
　　“这件事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尤里安坐在铺有雪白狐狸毛的沙发上，将右腿搁在左腿之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要不是齐格足够了解他，一定会将这一列动作称之为优雅。但齐格在这几日的接触中已经变得足够敏感，以至于当他发现王子正难得地用脚尖敲击着地毯——这在平常对于一个讲究教养的王子来说是不可能见到的情景——他立刻明白这百分之百是有预谋的。

　　“我了解过你们在格利诺布的生活，据说那里的骑士团比较……缺乏经费，所以经常需要骑士们自己解决伙食的问题，所以，我相信你对打猎非常有心得吧？不，先不用急着否定，我明白你是个谦虚的人，但是，你瞧，现在我正需要这样一个人才。一个来自魔界的使团将会于明天到达维立叶尔，同时莅临王城的还有魔界的国王和公主，我父亲将会在几天后举行一场盛大的围猎仪式来欢迎这些宾客。我身边正好缺少一位副手，鉴于你这些天的优秀表现，我已经提请父王将你作为我的猎手。”
　　所谓猎手，其实差不多充当的是猎狗那样的角色，贵族狩猎时，猎手都会在骑马狩猎的猎人之前将猎物按规定路线赶到猎人附近，使贵族们更有面子地获得猎物，虽然在格利诺布骑士团齐格也经常和弗莱彻他们一起溜出去打猎，但猎手这样的活计绝对有侮辱的意味。
　　“其实你不一定要现在就答应我，”尤里安放下了他的腿，身子微微向前倾，齐格有种不祥的预感，“当然我也可以去找禁卫军的其他人，我只是替你考虑，齐格弗雷德，如果让其他人感觉你连这么简单一件事都做不到，他们会怎么看你？”
　　“我-去-！”齐格从牙缝里蹦出这两个字，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尤里安嘴角挑起的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