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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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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喘息声此起彼伏,一群人蹲在巷子口歇气。
“烈哥,可以了吧,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锅盖头说道。
“罢了罢了,撤!”烈哥摆了摆手示意离开,临走时给范涅格的背上踩了一脚算作道别。
夏日夜晚的凉爽风吹过已经青一块肿一块的范涅格,好似空气都可以欺负他一下。范涅格想继续哭但是一张嘴力气全用到了呻吟上去了,他的痛苦无人听见,正像给深埋在矿洞里的矿工的绝望呼喊一样。心头聚集着一团怒火好似煤油灯一样被罩在灯罩里无法发泄出来。范涅格用膝盖支撑着身体,举起拳头,想用它捶地来发泄不满和显示自己仅存的男子气概,但手举在空中却无法捶下,因为范涅格想了想自己身上除了拳头没有挂彩之外其他全挂彩,捶捶大地又不能把疼痛传递到那群人身上去,所以这么做不值得。还是好好想想如何跟老妈去交代自己的这一身的伤吧。如果实话实说依老妈那种护犊的性格一定会纠结一帮人帮自己去讨个说法,到时候打牛混事又是件狼狈事。说是摔的,老妈一定不相信还有也太便宜那群人了。
范涅格想到乱麻处厌烦的甩了甩脑袋,而这一甩又带动全身上下所有伤痛乐器的集体演奏,疼得范涅格差点把牙花咬出血,几番折腾后疼感有一点消退,范涅格才勉强坐了起来,他料想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与乞丐无多少差别,来个路人兴许都会扔给他一枚硬币,大脑这样浑浑且没有出息的想着直到一个玻璃瓶被扔进垃圾箱的声响把范涅格的思绪打断。
范涅格定睛一看,一个苗条的高个出现在了巷口,借着昏暗的路灯灯光可以看清这人的穿着长相,紧身西服系领带外加个微白脸色的青年,虽正值青年但是这男人给人的感觉却是深邃,好似漆黑的深洞待人探索,令人摸不透深浅。那人也看见靠坐在墙边的范涅格,竟径直走了过来。范涅格心想该不会真把自己当乞丐了吧?心里的一阵酸楚又泛了出来。
“擦擦吧。”男人走到范涅格面前蹲了下来递过一张餐巾纸,温声细语地说,示意范涅格擦擦嘴角。范涅格受宠若惊,连忙接过纸巾在自己的下巴处抹来抹去,餐巾纸上的香氛气息使人感受到一丝温馨。摊开一看纸上竟全是血。
“你……”
“我知道你是谁!”范涅格的话到嘴边还没出来就被男人“塞”了回去,“范涅格。”男人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这使范涅格十分惊讶,素未谋面竟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莫不是自己的魅力已经影响到了同性界导致有些男生暗恋自己吧。想到这范涅格自己也好笑,怎么突然间有了腐男思想。
“我和你妈是朋友。”男人继续说道,暗暗的路灯光晕轻抚男人的面颊,使这张脸更加彰显出成熟气息,“你妈经常给朋友们曝你的靓照。”
原来是老妈的朋友,一说到老妈的男性朋友范涅格总是会想到老妈的追求者,时年四十的范母却无时无刻的散发着三十岁少妇的独特魅力,这种魅力不单单表现在不老的容颜上,更表现在富有涵养的谈吐、幽默和开朗上。范母的职业按照文艺的说法是叫青楼女子,按照难听点的来说就是KTV的坐台。但是范母向来都是只卖艺不卖身的,但凡去KTV点范母的都是需要开导受伤人士,上到公务员下至公司职员,范母都会耐心开导。每经范母一番点拨下来个个比看了心理医生还精神。正因范母具有这奇特的“疗效”和温文尔雅的性格引来无数追求者,也带动钱柜不少生意,所以即使是老板也称范母一声“冷姐”。这也是范涅格为数不多的骄傲之一,他从不看不起老妈的职业相反他还认为老妈的职业颇有意思,但唯一令自己懊恼的是老妈特别的“护犊”。这种护是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护。范母允许范涅格来钱柜玩但她决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和一些姐妹们接触,更不允许社会上的人对儿子的精神上侵害,有时曝曝范涅格的照片也是在和一些朋友聊及家庭时才会出动。有一次有个姐妹拉着范涅格大醉一顿,被范母揪着头发拉到大街上足足骂了有半个多小时,把那个姐妹骂得蹲在地上哭,烟熏妆都给哭掉了,事后范母又主动和好,令人很摸不着头脑。这也是唯一一次范涅格有丢脸的感觉,从此以后再也不和那些阿姨多接触。
对于追求者范母全都一一拒绝,这并不是做给范涅格看,而是做给自己看,因为在范母的心里早已容不下第三个人,她一生的挚爱也只有范涅格和范父了。至于父亲,范涅格从小就没有见过,听老妈的描述也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做大事的人,到底是什么大事范母一项闭口不提。
“给打了?”男人问道。范涅格颤巍巍地点了点头。
“他们是混哪的?”男人继续问道。
“不知道……只知道带头的人是个叫烈哥的红色鸡冠头。”范涅格回答道。
“红鸡冠?哦,我知道是哪帮人了,走,先上车,我送你回家。”男人沉声说道,手挽起范涅格的右臂将范涅格轻轻扶起。
“既然是冷况的事那也就是我的事,放心,最快两天我帮你摆平这件事。”男人坚定的说着,搂着范涅格走出小巷。范涅格心想这人也忒够义气了吧,看来老妈这十几年来没白混啊。
二人慢慢走出胡同,男人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轻轻一按,一辆停在路边的酒红色宝马Z4型跑车应声而亮,二人缓缓走了过去拉开了车门。
宝马高亢的引擎声划过城市的夜晚,一路奔驰在高架桥上。范涅格头靠在车窗上,脑子里想的是昨晚邂逅的美少女。那是一个多么……多么高雅的女孩,对,只有高雅这个词能形容她。夏风中迎风而动的白色摆裙和深棕色的长发一下子就如警察按倒罪犯一般捕获了范涅格的心。范涅格还清楚的记得女孩家三角形的淋浴头和浴室里不消散的薰衣草的味道以及范涅格牵强的穿进女孩买来的小了一号的阿迪达斯运动装时女孩强忍住笑的表情。一切都像是在拍偶像剧一样安静流畅使人舒心的进行着。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像水晶球落向地板,把范涅格的美好遐想摔得粉碎。
“萧烈为什么打你?”男人手握方向盘头靠座位淡淡的说道,“哦,那人叫萧烈。”
“因为我动了他的马子呗。”范涅格叹着气,转念一想不对,“因为我没动他的马子,哦,不,我…..”
“我了解了。”男人摆了摆手。
“小哥,你知道我家住哪?”范涅格突然想起。
“当然知道,我在你家小区门口可是给你妈拒绝了三次。”男人说。
范涅格张大嘴巴,眼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的青年竟然也是老妈的追求者,这回老妈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一下子上升了一个珠峰的高度。
“小哥你多大了?”范涅格忍不住问道。
“21”
“才21?”这回又使范涅格吃惊不小,眼前这个青年只比自己大到不了5岁。
“嗯,你同意吗?”男人说。
“同意什么?”
“我做你妈的男朋友。”
范涅格这回明白男人关心自己并送自己回家是什么意思了,原来不死心的他还想通过自己继续和老妈有所发展。
“那要看你的表现喽。”范涅格一脸奸商表情笑着说。
男人不再回答,专心开车。范涅格感觉身上剧烈的疼痛感正在慢慢减弱,顿时舒服不少,但一看胳膊,青一块紫一块还是令范涅格痛心。
宝马车驶进范涅格家的小区,停在了一个空车位上,还把范涅格送到了家门口。进了门男人也不走,而是叫范涅格去洗澡,然后主动帮范涅格“疗伤”。左手擦红花油右手抹鸡蛋清,服务周到力度适中,把范涅格感动得差点掉眼泪,握着男人的手说一定要送锦旗和写感谢信。
钥匙开锁声传来,范涅格知道老妈回来了。不知道男人和老妈的相遇会撞出怎样的火花。
范母的十一厘米高跟鞋刚跨入房门,便给从沙发上突然站起的男人吓了一跳。
“况况你回来了。”
“噗!”正端起一杯白开水的范涅格一下子把喝进嘴里的水喷了出来。
“呃,你是怎么进来的?”范母发问。
男人对着坐在沙发上的范涅格努了努嘴,示意自己有把小“钥匙”。
“涅格在外面遇到点小麻烦,我弄他回来‘疗伤’。”男人略带邀功的口气说道。
“呀?涅格怎么了?”范母一听儿子有事小腿一蹦,将白色高跟鞋往门槛一甩光着脚就冲进客厅给范涅格做“体检”,见无骨折后松了口气,但依然不依不饶地问范涅格下黑手的是哪帮人,混哪里的。男人显然给冷落了。
“况况,我就喜欢你认真时的模样。”男人突然插了一句,这句话把范涅格雷得差点断了中枢神经,就连范母也脸色微红。
“呃,徐憎啊,不是我说啊,按年纪和辈分你都够给我当侄子了,我一个黄脸婆犯不着你这样,你说你挺大一帅小伙哪里找不到好姑娘爱啊,时间也不早了,你该回去休息了。”范母带着一股老气横秋且循循善诱的口气说道。
范涅格本以为这个徐憎是个顽固派死赖到底,没想到老妈的一句话就把他给打发了,看不出深邃的脸上是生气还是失落。
徐憎走到范母身边拍了拍范母的肩膀说:“放心,涅格的事交给我了,我会带他去讨个说法的。”说罢扬长而去。
看着徐憎轻轻关上门的背影,范涅格又看了看老妈充满疑问的眼神,知道一轮“盘问”即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