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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上梁略歪(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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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宅
“这......这是怎么了?”钱云桃慌手慌脚的,当年儿子有奶娘照顾,也没怎么到她手上过,女儿这次,说什么也要亲自上阵,所以她现在完全是个生手。
“不是要吃就是要拉。”姚震适时的提出自己意见。
钱云桃听了转过身,撩起衣裳。
“啊!哇!”小娃直接嚎上了。那边钱云桃拍着正在吐奶的娃,看来是要拉。
“这孩子怎就这么闹腾?”姚震嘴上说着,又走近了点,女娃挥舞着小胖手抓眼前的东西,他眼中淌过一丝笑。
“小东西,怕是看上你这杯子了。”钱云桃说着又抱着娃往自家老爷这边挪了挪,姚震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胖姑娘,圆溜溜的眼睛跟她娘一样,还晶亮晶亮的,忍不住的喜欢,按理说娃才出生一月,还未长开,皱了吧唧的,但是看着自家闺女就是觉得比别家的好看。
“慕和喜欢这杯子?”姚震伸出一只手指逗弄着娃的小手,娃的手还牢牢抓着。
“有了。”灵光一闪,激动的看向自己夫人,“不是还差个小名儿么?就叫六安!”
姚夫人一愣,先是看向怀里的女娃,再看向相公手里的杯子:“你这几日喝的不就是泸州六安?”
姚震点点头,一脸自豪:“这名儿好吧,比你前两日想的那什么乐乐团团好听多了。”
姚夫人翻了个白眼:“是啊是啊,比起谦儿的大红袍,六安是好听多了的。”
姚震决定厚脸皮到底:“大红袍怎么了,那小子生下来不就红了吧唧的一团么?我这名字挺贴切的。”
姚夫人懒得跟他争:“是是是,等他懂事了你就等着吧。”
姚震莫名有点心虚,刚要解释,听到门口下人通报:
苏大学士又携家眷上门了。
说起来打从姚慕和呱呱坠地钱云桃出了月子至今一个月不过二十余日的光景里,苏大学士一家已经来了不下五趟,每次都是来聊天的,在肚子里那些个风趣话精妙语被榨干后,姚震开始心疼家里的茶。
每次来都得拿些来泡,又得挑些好茶给人送家里去,他家茶是不少,但也经不住这一个月五趟的送啊,这苏大学士不至于是突然喜爱上他的茶了吧。
就算喜爱,那自个儿来不就好了,为什么每次都要带着夫人和那三岁小儿?那小儿年纪虽小,却已是一副板正模样,像足了他父亲,偏生那苏夫人又是极其活络的女子,苏家小儿除了相貌承了他娘大半,再也找不出一丝活泼灵气。
苏家那二公子苏清睿姚震自然是知道的,当年那档子事儿他事后还赔了不少礼,但人苏家人傲,硬是没给几次好脸色过,怎这三年一过就要好起来,变得也忒是彻底。
世人道,舞文弄墨的人肚子里肠子拐了九曲十八弯,当官的人肚子里心眼儿长了十几二十个,所以,舞文弄墨的人当了官,这还得了?敢情就一部天书,他不说你愣是看不出他想什么。
这厢,姚震正给苏大学士奉茶,上两日新到的一批好茶,他自己还没舍得喝,姚夫人准备了些小糕点给二公子和苏夫人,夫妻俩在“百忙”之中抽空互望了一眼,彼此都是一副茫然。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又来了?
片刻的寂静后,苏大学士在苏夫人的热切目光中,终于发出了一声轻咳。
姚震一愣:“大人,这是前两日刚到的碧螺春......”
“姚老爷,我是来替小儿来求亲的。”
姚震脚下一滞:“求......求亲?”
那边苏夫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姚老爷见谅,我家老爷嘴笨,话都说不好......(以下省略两千字)我看这两孩子既然有缘,不如就由我们大人做主,定亲吧。”
姚夫人跟个石像似的立在原地,反应了半天,才张口讷讷的说了句:“原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趁着姚氏夫妇发愣的绝好机会,苏夫人拿出了全部的看家本领:字字珠玑,句句诚恳,条条合理。最后,史上最快最乱最震惊的定亲在三炷香后完成了。
一屋子人除了苏夫人均是愣神,姚震恍惚的从苏夫人手上接过一枚玉佩,刚碰到手心,全场反应第二快的姚夫人终于回了神,一把夺过,一股脑儿往苏夫人手里塞:“不行不行苏夫人,这可不行,我们还没同意要嫁呢。”
苏夫人真诚的抬起水眸:“好妹妹,你刚才不是点头了么?”趁着钱云桃回忆的时候,她赶紧使出第二招,把儿子拉来,“睿儿,快叫岳母。”
快叫岳母......叫岳母......岳母......母。
钱云桃的世界颠覆了,她费力的摇摇头,也不去想刚才是不是点过头,反正眼下她是认了死理了:“反正我家闺女不嫁,不嫁就是不嫁!”
姚震说实话是很钦佩苏夫人的,毕竟她是他见过的唯一一个可以把钱云桃逼成这副样子的女人。在他一面想着“原来云桃也是有克星的啊”的时候,克星转过头来真诚的望向他:“睿儿,叫岳父。”
“岳父。”奶声奶气的一个童音吓得姚震膝盖一软。
姚夫人一个激灵,一不做二不休,开始送客:“苏大人,苏夫人,时候也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苏夫人还想说什么但瞥见刚被搁到桌子上的那块玉,眼光一转,拉了儿子就礼貌的告辞,苏大人跟在一边,姚震让龙井拿了准备好的两包茶叶,苏大人缓过劲儿来:“姚老爷这茶是京城一绝啊,我的嘴都被你这茶养刁了。”
姚震笑:“大人喜欢就好,小的本就是做茶叶生意的,多少算半个行内人。”
苏大人拍拍他的肩,脸上尴尬的神色褪去一二:“好,圣上的眼光自然是不会有错的。”
一番客套后,送了苏家人出姚宅。
姚老爷出了一身汗,姚夫人气红了一张脸。
“我们闺女才一个月,他们就惦记上啦,真是......上次生谦儿那会儿还摆张臭脸,这次变得到快。哎,我说,你刚怎么没反应啊,也不提醒我?差点把闺女卖了你晓得吗?还愣着?哎,你给点反应呀?!”
姚震揉揉额角,所谓一孕傻三年倒也不是讹传,云桃这几年的战斗力确实消弱了许多,但他没敢说,只好挠挠头皮,含糊道了句:“果然京城人就是复杂啊。”
两人前脚刚走出前厅,后脚龙井追上来:“老爷,这玉佩落下了。”
不知具体的龙井刚把玉拿出来,就见两位主人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空前统一的惊恐。
看来这里有义务插播一则本朝关于定亲信物的律例。
一般情况下女方一旦收下信物便不可退还,两家应择吉日进行嫁娶,以下情况可以退还:
1.两方中一方过世
2.其中一方是作奸犯科大奸大恶之人(经官方判定过的才算)
3.其中一方无生育能力或在婚嫁前与他人苟合并经证实
钱云桃两眼通红的盯着龙井手里的那枚玉佩,蓦地想起苏夫人临走前嘴角那一抹淡淡的笑意。
说这厢姚氏夫妇正捶胸顿足,一干家丁正装傻充愣的同时,那厢苏氏夫妇正心情舒畅,苏大学士本就是个听夫人话的乖乖,虽说这门亲事他并没有多大的感觉,但夫人高兴就是,今日这事,想必够夫人高兴一阵子了,自己就能专心在书房看几日书了,不用听她天天叨叨这叨叨那了,想着,嘴角不由得弯了弯弧度,正巧苏夫人抬头。
“呀,老爷,您心里也乐是不?乐了就别藏着呀,笑出来呀。”苏夫人被兴奋冲昏了头脑,已经语无伦次了。
苏大学士无奈的抽了抽嘴角:“孩子都还小呢,你就心急,到时后悔又该作何解释?”
苏夫人仔细看了看自家儿子,再看了看自家相公,咧嘴一笑:“我上次就瞧过了,那小丫头承了她娘的眼睛,她娘脸上唯一不足的便是那鼻子,刚巧了丫头鼻子像她爹,这小丫头长大定是不差。”
苏大学士再次被夫人的想法惊艳了,记得那日他们突然登门拜访,奶娘正巧抱了孩子回房从他们眼前经过,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入了自家夫人的眼了?这是什么眼神儿?自个儿连个样子都没记住,只依稀记得小小一团包在襁褓里。
苏夫人见自家相公的眼神看向自己略微复杂,又继续说:“说句不好听的......当今圣上那位......”
“那你还是别说了。”苏大人及时打住,但已经晚了,苏夫人那嘴的功夫可是常人能比的?只看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继续说道:“半年前的公主满月宴,我瞧过了,比上姚家这小丫头,还差点火候。”
火候?你当是炒白菜啊!
苏大人内心在咆哮,刚要出言训斥,就瞥见儿子傻兮兮的眼神,登时住嘴了,苏夫人得了机会继续说教:“老爷,官场上的事儿我是不懂,但这家事儿,你可得听我的,那姚家姑娘得早早定了,否则完了就被人挑走了,这就跟买菜似的,先到先得,先下手为强。”
买菜?你买过菜么夫人?!
苏大人捂了捂胸口:“夫人啊,成语不是这么用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