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约2》寻茶问墨

9、第八章

　　一只白色的小鸟从窗外飞进了波诺弗瓦大院的主人房，停在了一只修长而骨骼分明的食指上。食指的主人穿着睡袍，脸上困意骤然，像是生了主人气般的，白色的鸟不停的啄着主人的手指，院子的主人波诺弗瓦先生打了个哈欠，这才懒洋洋的从小鸟的爪子上解下一个带子，上面绑着一个小小的信封。

　　头上戴着猫耳的勃艮第端着茶具进来的时候，弗朗西斯刚好看完手里的信，把它收在了睡衣的口袋里。放下茶具侍奉主人喝茶，勃艮第看着镜子里倒影的自己，整个心情都是灰暗的，今天的猫耳颜色竟然是粉红色的，主人每一天都在变的更加变态。

　　“皮埃尔回来了？”看着主人逗鸟，勃艮第心中莫名不爽。这只鸟是阿尔弗雷德研究出来的具有人工智能的高科技，据说可以在对塔秩序毫无影响的前提下冲破【缘】的障碍，照理说这是好事，但这只鸟拽不拉几的态度实在让人没办法喜欢，除了自己主人，对谁都爱理不理的，用阿尔弗雷德先生的话来说就是——虚假卖可爱。不过那是主人和那位英格兰大人的唯一通讯工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你妒忌了吗？”弗朗西斯颇玩味的望着勃艮第。

　　“怎么会妒忌呢。”勃艮第不屑的说“他只是一只家禽，而我是家……”

　　“家畜。”弗朗西斯托着头望着勃艮第脑袋上红色的猫耳说道。

　　“对，家畜。”勃艮第自豪的说。

　　“……不对！！是家臣！家臣！！！”等他反应过来，弗朗西斯已经趴在桌子上笑得直不起腰来。
　　。

　　勃艮第在内心把这个人渣诅咒了一百万次。

　　“主人最近用皮埃尔传递消息多了呢。”勃艮第给弗朗西斯满上茶“决定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吗？”

　　“唔。”弗朗西斯抚了抚下巴上的胡渣“简单来说，我们要出差了。”

　　“出差？”勃艮第惊讶不是一点半点“哪里？什么时候？”

　　“东校区。”弗朗西斯站起来，解开睡袍上的腰带“至于时间嘛……现在如何？”

　　W学园东校区，位于世界四极的极东，这是一个西校区的人无法想象的，世界异端一样的存在。六个小时飞机简直让勃艮第觉得自己是穿越到了什么地方。

　　首先第一眼望下去让勃艮第不能接受的就是，无论多热的天气这里的人都穿着长长的袍子，另外这里的建筑都是真正的砖瓦土木结构，最高的一栋也不过四层。这和能穿少就穿少，楼能建高就建高的西校区简直两个极端。

　　飞机上的饭菜也是用一种叫做“筷子”的奇怪工具，主人倒是可以用得像宫廷式用餐一般优雅，自己就只能对着一堆细颗粒的水稻随便戳了，他好不容易戳起来的一块肉刚放进嘴里就掉了，旁边看了整整半个小时笑话的弗朗西斯终于忍不住憋气扭过了头。

　　笑得快岔气了，就是完全没有想要教勃艮第怎么用筷子的意图。

　　东校区真的好漂亮啊！勃艮第忍不住感叹。到处是小桥流水，红砖绿瓦，杨柳青青，山和水，城和镇错落搭配，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看上去似乎很破旧，里面的东西意外的先进。比如他以为是纸质屏风的东西，摸上去发现那竟然是一个纳米显示器，很难用的毛笔只在特定的纸上呈色，墨水不会沾到衣服上。校区里没有什么交通工具，但是有特制的鞋子能让你飞檐走壁施展所谓的“轻功”。以为很厚重的衣服，竟然有冷气效果，大热天穿出去也很凉爽。

　　“身为最早的一个校区，东区的塔的理念就是自然与和谐。”弗朗西斯介绍说“塔不接受对已经订好了的规则,幻镜进行大规模的变化，但是可以做看不出来的改动，东区呈现的都是几百年前的原始风貌了，内部却另有乾坤。”

　　“不愧是西区的塔管理者啊，知道的真多。”王湾说，她奉了东区会长的命令前来接待他俩。长发的，充满了东方韵味的王湾，娇小可爱，青衫纱裙，头发上别着大红的牡丹花。

　　“湾小姐也比以两年前更美了呢。”弗朗西斯微笑着对她施了一个吻手礼。

　　“我们校区的塔可不是一个塔哦。”王湾笑了，那笑容让勃艮第有点心动，因为她发现这个东方古典的女孩是他喜欢的类型“东区是双塔，一阴一阳。一黑一白。”

　　“说起来。”王湾思维开始发散“你们那里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广告——黑白配，男生女生配？我每次一听到那个广告，总觉那个柱形的食物很像我们东区的双塔呢，哈哈。”

　　“……没有。”勃艮第老实交代。

　　“果然东区和西区还是有文化差别的呀。”王湾点着下巴。

　　“东区真好啊！”勃艮第感叹“环境漂亮，食物好吃，教学又很严肃，不像西区那么自由散漫。”

　　弗朗西斯瞄了勃艮第一眼，欲言又止。

　　“才不是呢！”王湾叹了口气。

　　“东校区的人口压力特别大。”湾湾说“举个简单的例子，每个校区的普选，能力是有一个值的吧，每个生下来的婴儿的综合能力对应有一个数值，我记得西区的线一直保持在197左右，你知道东区，同样的能力测试，要多少分才能进东校区吗？”

　　“256分哦。即使卡得很严，由于人口基数大，达到这个数值的婴儿依然还是很多，资源有限……于是就出现了这些明明基础能力很高的孩子，配不到合适的资源，以及东区的填鸭式教育，导致成长之后能力竟然不如西区同期低100分的孩子。”

　　“还有，你记得有‘家族荫蒙’是吧。无论是西区还是北区，都是三代荫蒙。也就是只要你家里有三代人都是普选成功，那么你的基因会被认定为优秀基因，你的孩子不需要普选就可以进入w学园读书。但是东区是‘六代荫蒙’。”

　　“…………六代！！”勃艮第惊讶得捂住了嘴“那不就是要，好几百年……而且这几百年里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必须都能上普选！”

　　“为了限制东区学生的数量不得不做的抉择，人口基数这么大，三代荫蒙会让人口进一步膨胀。”弗朗西斯解释说“但是这样做也有一个缺点就是，加深了普选孩子和荫蒙孩子之间的等级差，也就是会出现，所谓的阶级。”

　　“是的。”王湾毫不避讳的告诉勃艮第“普选和荫蒙的学生完全是两个世界，荫蒙的族里，最大的就是我们王家，能在学校混出脸面的几乎都是我们的亲戚，我和贺瑞斯就是会长的表亲，菊的血缘远一些，爷爷那一辈开始分支的，总体来说依然是亲戚。”

　　王湾接待他俩东区六部两属里面的礼仪司属里等候，东区的会长王耀最近任务艰巨忙的要死，大概要等一会才能见他们进入商谈。

　　不过东区的学生会书记贺瑞斯溜过来陪他们，这个家伙从两年一直都对弗朗西斯和亚瑟很感兴趣。勃艮第问了贺瑞斯东校区的几个问题，贺瑞斯也是唉声叹气。

　　“看来东区也没我想象得那么好啊……”勃艮第有些泄气“一直以为西区糟透了，自由散漫，凝聚力一点都没有。”

　　“唉？！”王湾惊讶的说“西区自己的人会认为西区不好吗？东区的学生都好向往西区，大家抢破头都要争取去西区留学的机会，西区的流行也会成为我们这里的流行，大学部的人以穿西区校服为荣，亚瑟会长唱的歌在东区基本每个学生都会听，他可是东区学生的超级偶像呢！！”

　　“哈？”这次到弗朗西斯不能接受了“亚瑟？超级偶像？我没听错吧？”

　　“啊！”王湾反应过来“我记得你们曾经是恋人”东区的人明显不受西区塔的影响，他们还能很清晰的记得几年前三强争霸的事情。

　　“不。”弗朗西斯回答。

　　“……原来不是？”王湾很惊讶。

　　“不是曾经。”弗朗西斯脸上的表情诚恳得像骗人似的“现在也是。”

　　王湾涨红了脸，扭过头去等情绪平复，勃艮第似乎在无意之间听到她小声念着咒语。

　　“黑白配……男生男生配，黑白配……男生男生配……”

　　“亚瑟会长的音乐在西区不受欢迎吗？”贺瑞斯问“东区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我们觉得西区也应该是这样才对！！”

　　“西区啊……”弗朗西斯想了想“大家关注的领域都不一样，有特别喜欢摇滚的也许会推崇亚瑟，但毕竟是一小部分，西区的学生也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而且亚瑟他本人也……不怎么上心。”

　　“唉？”大家都惊讶得不得了“不上心？”

　　“他是学校摇滚协会的会长。”弗朗西斯推开手指数了数“兼任日理万机的西区学生会会长，同时还兼任鬼怪文化研究协会会长。”

　　“比起摇滚，他明显对讲鬼故事吓人更加有兴趣。”弗朗西斯摇摇头“如果你们听他讲过鬼故事，就再也不会有胆量听他唱歌了。”

　　弗朗西斯认真的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并不是那样了解亚瑟，他自己从来没有费心研究过亚瑟的爱好，相对摇滚他更喜欢古典乐和蓝调，比起研究不靠谱的民俗文化，他更喜欢八卦各种法律案例。

　　不过亚瑟曾经表扬他节奏感不错，手型握起鼓棒也很好看，当鼓手应该不错。

　　当时他自己一脸正义的瞄了一眼亚瑟，说我比较喜欢握其他棒，有温度有手感的。

　　亚瑟微笑着说我知道话筒有二十四种新功能，不如我在你身上试试吧。

　　好啊好啊弗朗西斯说，勾着亚瑟的肩进了乐队后面的小黑屋，然后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一想起来弗朗西斯几乎都要笑疯了，真是淫丵荡而又愉快的高中生活啊。

　　……不过。

　　“那都是两年前了。”弗朗西斯苦笑道“现在他，在干些什么，有什么爱好，是不是和以前一样，已经完全不知道了呢。”

　　“你只要叫他多唱歌就好了！！”贺瑞斯和王湾握住弗朗西斯的手“他的歌声是属于大家的！你一定要让他唱歌啊！”

　　“可爱的女士和先生的想法我一定会帮你们传达到的。”弗朗西斯微笑着说“力所能及全力帮助。”

　　弗朗西斯拿起盖碗茶喝了一口，心想我的人怎么能随便给你们意淫，‘他是属于大家的’这话也得看对谁讲，回去之后还是用权力把这种流出封锁掉吧。

　　王湾和贺瑞斯相互拍手兴高采烈，旁边的勃艮第似乎看出了弗朗西斯的企图，一脸的鄙视。

　　弗朗西斯抛出一个“知我者莫若家畜君”的飞吻。

　　“……终于忙完啦！”带着斗笠皮肤黑黑的姑娘冲了进来“会长说现在有空，说越两位去长空楼吃饭！”

　　“不是开会吗？”勃艮第急了“这个时候吃饭，开会要拖到什么时候啊？”

　　“蠢。”弗朗西斯敲了一下勃艮第的头“记住，东校区的会，全部都是在饭局上开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