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壬>夕拾》柳烟微

38、ch.38音

　　恰时，相泽虹一正因为他的话而垂头沉思，自然没有睇见从六条壬晴眸间滑过的错愕。倒是一直站在紧挨着壬晴，却又靠在墙面上，只将自己当作局外人的香道空将这莫大的牵动尽收眼底。

　　在那须臾间里，少年的神色也有了纤微的变动，他不自觉地轻轻抿了抿唇角，眼眸暗自偏侧，不动声息地盯着他看。

　　然而，六条壬晴并没有让这种失态持续太久，男孩微微垂了垂眸，等再一次与相泽虹一的目光接触到时，他所看到的仍然是男孩没有呈现出任何表情的脸。

　　相泽虹一觉得自己将该讲的事情都交代完了，见六条壬晴似乎也不想进一步谈论秘术的打算，因而识趣的将话题打住。

　　“好吧，天色也很晚了，我们还是尽早回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虹一微微打了个呵欠，这才将目光重新转回到壬晴身上。

　　“那么，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了。”男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轻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之后才转过身去对一直盯着他看的香道空说：“空，我们走吧。”

　　被他唤住名字的少年在那个男孩走到自己面前时，才慢悠悠地跟到了六条壬晴的身后。

　　香道空明显感觉到了，在最开始时走在他前边的六条壬晴似乎有些不对劲，如果他自身不是那么焦躁的话，应该会注意到霎时间黎，自他眉眼间滑过的动摇。

　　可是，六条壬晴仅对香道空表现出来的关心并没有任何变化，少年在最初或者真的因为心烦意乱而没了分寸，可几秒钟过后，当香道空发觉少年又再一次走到他身边时，香道空知道他已经恢复过来了，而那份体贴确实没有因为突发状况就被忘却。

　　香道空心头一暖，似是要回应这种感触一般，突然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六条壬晴微微挑了挑眉，因他的话而感到了些许惊诧，“事情什么的...是指虹一所说的话男孩只是？”

　　香道空直直地看向他，之后才摇了摇头，道：“不是，即使在刚开始时，你的情绪还是非常平静的，为什么到了后面就成了那个样子？”

　　壬晴完全对他能看出这一点感到惊讶，男孩只是下意识地抿了抿唇，道：“看出来了？只是遇到了些许突然状况罢了，倒是空对刚刚听到的部分事实有什么想法？”

　　“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不怎么会在意别人看法的人。”香道空静静地看着她道。

　　怎料六条壬晴回答得非常干脆：“你不是别人。”

　　这句话所含杂的意义实在是太过沉重了，香道空只觉得自己不可以直接迎上去，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担心。

　　“所以呢，你问的是我对于什么的想法？难道是关于那个叫做森罗万象的秘术？”

　　“不感兴趣么？”男孩轻轻地开口说道，他的语调太过平静，恰时又微微垂着头，当刘海将他的眼眸挡住时，香道空完全无法从所听到所看到的一切去揣测他的心情。

　　他有意将这一段话说得更为随意，可是因为情绪上边的波动，这一次的掩饰显然非常不成功。

　　香道空自顾自地沉吟了一阵子，这才说道：“那要看你所说的森罗万象究竟有多大的力量。”

　　少年的这一席话说得倒是客观，六条壬晴却不敢因此而放松下来，所以男孩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蹩脚的试探。

　　然而，森罗万象的提早苏醒给六条壬晴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大，男孩不得不担心起香道空的状况，即使已经努力为之后的事情做了他力所能及的准备，但仍然觉得非常忐忑。

　　在这个时候，男孩的眉梢已经不自觉地蹙起，他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才再一次开口说：“如果我说森罗万象几乎无所不能，那么空想要借由它实现什么愿望？”
　　若是让别的人听到这样的话，大概会有人觉得六条壬晴有些大言不惭。然而，香道空因为与男孩相遇，在早些时候已经接触过了忍术这种非自然产物，就算现在被告知还有更高一级的存在，香道空也不会感到惊讶的。

　　“如果真的有无所不能的秘术存在，你就让它将我存在过于这个世界的事实全部消除吧。”

　　少年淡淡地说出了这样一段话，恰时极为随意的继续往前走着，面上也看不出太大的情绪波动。

　　然而，将他的话完全听进耳朵里的男孩兀地停住了脚步。

　　香道空原以为壬晴只是一时的踟蹰，少年继续往前走了一阵子，见男孩依旧没有跟上来，才慢慢停住了脚步，而后转过身来往回看。

　　六条壬晴始终站在原地，且因为男孩低着头，香道空也说不清他现在是怎样一个状态，只觉得他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看上去似乎将整个傍晚时分的落寞都揽到了身上。

　　那样一副无依无靠，似是完全不被世界接纳的模样，突然叫香道空感到些许心疼。

　　少年忍不住挪了挪腿，虽然觉得很不自在，但还是开始慢慢往回走。谁知道还没等他走到六条壬晴的身边，那个原先仍固执留在原地的男孩居然动了起来，他兀地发力朝香道空冲了过来，在这样一种时刻，香道空根本没有想过要去躲避，只能跟随着自己的本能伸出手去，狠狠地接住了他。

　　这可真是奇怪呢，他明明最讨厌与人做肢体接触了，可壬晴的体温却从来都不会让他感到厌恶。

　　男孩的人比他还要矮上些许，所以当壬晴选择紧紧地搂着他，男孩几乎是整个人都吊到了他的脖子上。

　　香道空似是被壬晴如在依靠着湍急河流中最后一块浮木的姿态惊扰到了，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壬晴将头抵在香道空的锁骨右侧，他好像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即使这样静静地站着，还是止不住身体的颤抖。

　　然而，即使在种情况下，男孩仍在努力压下快要决堤的情绪，他突然开始说话，语调却起伏不定，尾音轻颤着，乍听之下好似染上了几分哭腔。

　　“唯有这句话，请一定不要说出来，如果你到现在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消失，那么我一直以来所做的又算什么......”

　　这是六条壬晴第二次在香道空面前表露出这么多情感，而少年除了无措地抱紧他之外，根本不知道他能够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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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如约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