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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立冬 ...

  •   我睁开眼来,只觉着脑子中昏昏沉沉的,内心却抱怨着“这是哪家医院啊,大夏天的也没空调,还这么闷热,等我出院了一定投诉他们……”还没想清楚,只听着一个极清脆的声音:“格格,您终于醒了!”
      得,我不是夏天中暑糊涂了吧,虽然在雍和宫外边,我走着走着腿一软就昏了过去,也不至于直接到清朝来吧?准是谁播电视剧声音太大了。“电视……”我喃喃道,“完了,明天有湖人比赛,照这光景我不是赶不回去看了……”我浑身一激灵,总算是完全睁开了眼睛,只见屋内古色古香的陈设,炭盆搁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更可怕的是,一个穿着清装的女孩子正在看着我。
      “格格,您可真是的,前两日下着冻雨,整个府中也就您敢出去赏什么梅花,那梅花枝子都快被水珠给砸折了,您却用伞护着,自己冒着雨跑回来了。您可让奴才好生担心……”仔细听正是那个清脆的声音,而那个女孩正向我投来责怪的眼神。
      “那么……今日,是什么时候了?”我惊奇地发现我的嗓子干的要命。
      “今日是立冬,格格准是病了这两日病糊涂了,连日子都忘了。只怕……连婧儿的名字都要忘了。”
      “我没忘啊……你不是叫婧儿么?”我努力表现出对这里的一切很熟悉的样子,但是嗓子明显已经无法容许我说话了,“水,我要水。”
      婧儿忙斟来一杯温水:“格格慢些喝,可别呛着了。”
      喝完水,我便让婧儿扶我到窗边,她只许我开一丝窗缝,听着像是大夫叮嘱了不准让我吹风,我透过那条缝儿仔细一看,皑皑白雪,冷风顺着窗缝渗进来,我不觉咳起来,婧儿赶忙又关上了那丝窗缝,接着便退出去了。
      我沉默不语,心里却思绪万千。只凭窗外那番景象,就知道是冬天了,没有哪个整蛊小组会花这么多钱弄那么多假雪,还有那丝温度低到连空调都造不出来的冷风……我记得我明明是中暑昏倒的,五月的北京,我去的那天却活生生热得像个火炉。如果他们没有把我运到南半球的话,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我,穿越了。
      想罢,我的脑袋便又沉了下去,只听见另一个女声:“格格,格格您可算是醒了。”
      我努力抬起眼皮望着那个女孩儿:“你是——”
      “格格难道这两日烧糊涂了么?奴才是毓嘉呀。”
      我轻笑:“我难道能把你忘了不成?刚不过是逗一逗你,你却真信了。”
      “格格却只会拿奴才来说笑,真真是不在乎奴才了。”毓嘉嘟囔着嘴,神情舒缓了不少。
      我的脑袋又开始重了起来:“我乏了,扶我上床歇息罢。”
      等到我安稳地躺在床上,毓嘉便也退下了。仅仅是第一关,就这么难过,那么接下来我在清朝的日子,该如何过啊。
      多希望这只是个梦,醒来我就在家里看篮球了。

      待我再次睁开眼时,屋子里的蜡烛便都点上了,昏黄的烛光透过已经有些发暗的纸制灯罩透出来,整间屋子虽有些亮色,但终究是连人,也只能看个大概的轮廓罢了。我坐起来,却惊醒了一直在床边守着的婧儿。
      这时却有人掀开了门帘,只见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搭着婢女的手缓缓走过来。我心下已经知道了几分,只见婧儿走了出去,向那妇人行礼。那妇人的语调是缓缓的:“华格格可大好了?”
      “回夫人,格格现下热已经退了,只是还略有些头晕。”
      我透过那镂空雕花的屏风看过去,只见那妇人身上穿的是茜色旗装,裙上绣的不过几只孔雀,然细细看过去,那孔雀之羽颜色灵动,栩栩如生,哪怕苏杭最好的秀娘,怕是也绣不出这样自然的颜色来,这羽,倒像是从活孔雀身上长出来的;那妇人手上却未有护甲一类的东西,倒是戴了一只极简单的翡翠手镯,头上簪了翡翠簪子,兼着牡丹花胜,只是略施脂粉,便是雍容华贵的了,足见地位之高。
      却只听得那妇人又开口:“我看着似乎华格格像是坐起来的样子,又听着下人们说,华格格今儿个也醒来过。秀堇,你便跟我去里屋看看吧。”
      唤作秀堇的婢女与那妇人一同向我这儿走来,婧儿也随着她们进来了。我赶忙坐直身子,那妇人却坐到了床边。
      “你却是个不知好歹的,虽是大好了,也该顾忌着些,既能坐起来了,便也是要盖紧些被子的,若又着凉了,只怕全府又要乱起来了。”那妇人一字一句地嘱咐着,“我这个作额娘的,却也狠不下心来管教你,若你日后能别这么胡闹了,我便是阿弥陀佛了。”
      “额娘说的我都记着了。”我此时心中却是一团浆糊,什么胡闹?什么府?这儿到底是哪儿?他们为什么又叫我“华格格”?
      “你若是能把我这些话记在脑子里,也不至于会成这样。那梅花虽好,但红梅虽经历风雪才有红梅的气节,你用把伞遮着,反倒是损了这梅花。”她又叹了口气,只听得仿佛是外面极远的地方传来一慢一快的“咚咚”声,连着三次。那妇人便说:“已打了落更,我便回去歇息了,你且好好养着吧。”
      秀堇掀开门帘,她便扶着秀堇的手出去了。婧儿等她们走远了才开口:“格格……您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向她投去疑惑的眼神,她便接着说道:“往日要是夫人跟格格说些话儿,格格只会顶嘴,夫人也不知为这个白了多少的头发。其实奴才们都是知道的,格格心地好,只是性子太犟了些,难免会顶撞人,可是今日您却乖乖地听夫人的话——难不成真是烧糊涂了?”
      “便是冲着你这句话,我就要把你打发出去了。哪有这样的人儿,竟说我是烧糊涂了。真真儿是嘴碎,也不知我几世修来的好福气,竟遇上你了。”我嘴上虽然这么说,心中却也是明白了几分,看来我的性格与原来的这个人也是有些差距的。
      “格格却只知道开奴才的玩笑。不过格格如今这性子,是更好了些。”
      “有些事,想通了,自然也就好了。”我说出这句话,却不知是说给婧儿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婧儿看着炭盆中的炭火不足,便又拣了些黑炭放进盆中。又从屉子中取出一个盒子来,只见盒子四面各刻着牡丹、佛手、月季与月桂,想来不过是求吉祥如意,富贵平安。又从盒子中取出一瓷瓶来,上头画着一株寒梅,点点梅瓣,繁多却不至杂乱。婧儿把封在瓶口的蜡纸取出,只闻得一阵清香。
      “怕是许久未用了,格格忘了。这是百和香,冬日里用最好,又能安神。奴才这就给格格点上,格格您快些睡罢。”说罢,婧儿便去点香。在香气萦绕中,不觉便睡着了,一夜无梦。

      第二日起来时,却还只是黎明时分,婧儿和毓嘉忙着帮我梳洗打扮。铜镜中映出的面容有些憔悴,长的倒也算俊俏,眉是柳叶眉,眼是丹凤眼,鼻子略有些尖,嘴唇有些薄,略施了些粉黛,倒把那不足的地方给掩去了一大半。因在家中,便只梳了两把头,缀上些花儿,却也过得去了。
      我把毓嘉叫到身边,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你……能帮我一个忙么?”
      “格格若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奴才,只要奴才能做到的……格格究竟是有了什么事?”
      我喝了一口茶,缓缓的语调倒有些像我的“额娘”:“我病了这些日子,迷迷糊糊的,府中的人倒还都记着,只是这府中的大事小情,却有些忘记了……”
      毓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格格,奴才不能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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