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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在劫难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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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灵敏的听到由远及近的沉重脚步声,靠在墙壁上,绷直了身体,心跳越发狂跳不止。
刘大叔脚步也停在这个路口,左右张望,那小子刚刚明明还在跑的,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小小的三角眼不经意的瞄到那条不打眼的胡同,打定主意后,一步一顿的朝那走。
裴然处在黑暗之中,听到那脚步声朝自己走来,便随着那脚步声,靠着墙壁,一下一下向后退,眼睛睁的大大的,好像那样就可以缓解自己的害怕一样。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距离这条胡同只有一步之遥的刘大叔,也不禁提起了气,谨慎的思考片刻,刚抬起右脚迈步,一道黑影突然从胡同里走了出来,挡住了刘大叔的前进。
刘大叔被突如其来的人,吓的倒退一步,本以为是裴然,但仔细一看,却不是。他比裴然高出好多。
“大叔!这是我的地盘,你要干嘛?”那人十分嚣张的语气,居高临下的俯视刘大叔,手里的木棒一上一下的敲打着另一只手。
刘大叔一看他就是地痞无赖,流里流气的说话,他还不想在这惹事,讨好般的笑着,摆摆手,“没……没事。”便逃一样的跑了。
裴然显然没料到这条胡同里还有别人,而且那个人还帮了自己。顿时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逃过一劫。
打算道谢后离开的裴然,被地痞拿着木棒的手拦住,裴然皱起了眉,目光直勾勾与他对视,才明白,原来自己是在劫难逃。
地痞挑着猥琐的眼睛,一步一步逼着裴然向后退,“小孩儿,我刚刚可救了你,你就一句“谢谢”这么简单么?”
裴然漆黑的瞳孔毫不畏惧的看着那人,淡漠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他见裴然丝毫不退却,有些恼怒,一个小孩居然都不怕他,他以后还怎么混?!随即挥舞着手中的棒子,一下打在裴然的左脸,嘴里骂着:“□□崽子,你私闯老子的地盘,还问我想怎样?!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老子就让你好好知道知道我想怎样!”
这一棒子硬生生打在左脸,一道红印清晰浮现出来,嘴角也流出丝丝血迹,许是打到了牙齿。裴然脑袋只觉嗡嗡作响,他下意识用手臂抱住头,一棒子又打在手臂上,随之,更多的伤痕挥如雨下。
裴然缩在墙角,两手护头,默默地接受地痞给自己的疼痛,哼也不哼。反抗是不可能的,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这样只会让自己受的伤更多,不忍受着,又能怎么样呢?
地痞打了很久,直到再没力气挥起来木棒,骂也骂够了,他的那些脏话,早都已经骂尽了。
地上的小孩遍体鳞伤,一动不动的晕死在墙角。也没什么打头了,扔了木棒,一口吐沫吐在裴然身上,咒骂道:“没用的小屁孩,懦夫!”脱力般里倒歪斜走出了小胡同。
在地痞转身离开那一刻,裴然蓦地睁开眼睛,目光幽幽的发着亮光,目送地痞消失在夜色中。
十分费力的爬起来,靠着墙坐着,静静地坐着,在这一片黑暗里,他看不到自己身上的伤痕。只有钻心的疼痛感,从身体每一个地方传递着受伤的信号。
清晨,地平线第一缕曙光照耀的很片面,而这一缕曙光,竟将这整条小胡同照的无一处死角。
裴然半靠在墙壁,感受到淡淡的温暖包裹着自己,缓缓睁开眼睛,却又猛地合上,适应了刺眼的光芒,复又睁开。
动了动身体,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咬牙,扶着墙,慢慢悠悠的站起来,试着走了两步,还好骨头没断,只是皮肉伤而已,过个三五天就会好。
这里不是久待之地,他要尽快离开,毕竟那地痞称是“自己的地盘”,若在等他回来,必定免不了皮肉之灾。
时间太早,街上并没有太多的行人。裴然一颠一跛,一手扶着墙,艰难的迎着朝阳,前行而去。
道路上的车辆渐渐多了起来,路人也行色匆忙的去赶公交车,看到裴然破烂的衣衫,满身的伤痕,目光只停留几秒钟,便匆匆离开。
而裴然目光只坚定的看着前方,任何人都不在他眼中,不在意任何人的或是同情,或是怜悯,也许还带着可怜的表情。
途经一个免费开放性的公园,裴然走了进去。不长时间,便看到中心有一座人工湖,水清迤逦,碧波荡漾。
他跪坐在湖边,双手捧起凉爽的湖水,先是喝了一通,才洗了脸和胳膊,后将白色的衬衫脱下来,在水里面揉搓。
“请人工湖旁正在洗衣服的少年,停止手中的动作,本公园禁止清洗衣物。”公园里,绑在路灯上的喇叭,响彻整个公园。
裴然微顿,回头望了望,确定后面那些停止晨练的人们目光直直看着自己,了然,那喇叭里说的人,正是自己。
他转过头,继续毫不在意的清洗衬衫,直到一丝污迹都没有,才拧干衣服,抖开褶皱。
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是他么?”一个男人指着裴然,问旁边的男人。
“没错!”旁边男人道。
“喂,那个小孩,你家人呢?劝告三次不听者,我们是要罚款的。”那个男人对裴然说,慢慢靠近裴然。
裴然将衬衫甩到肩膀上搭着,头也不回的朝另一边开跑,跑的不是很快,因为满身都是伤,又能快到哪去!
那个男人看裴然不听劝的逃跑,跟在后面追,他可不想自己掏钱帮这个小孩儿交罚款。
裴然知道自己跑不过他,只能找出去的门,才会安全。可这座公园大的让他咋舌,又不能按原路返回,他此刻都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反正自己没家人,也没钱,他们能拿自己如何。
这种想法刚萌生出来,就看到不远处的小门,更是牟足了劲的往那跑。
那个男人也加快了速度,距离终于拉进了只剩一米,用力伸手一抓,便可以抓到他,却没料到,他忽然蹲下身,向后躲开两步,正好越过了门外,自己的手抓了个空。
裴然又跑了几步,回头,示威性的勾起嘴角,笑了笑,抖了抖手中的衬衫,已经完全干了,随手穿了起来。
徒留男人吹胡子瞪眼睛的站在原地。
经过一夜和一早的闹腾,肚子早就饿得不耐烦了。
他不想看到别人施舍的目光,就只能靠自己来填饱肚子。
寻摸着来到一个早市,熙熙攘攘的人群,正是顺藤摸瓜的好地方。裴然从没见过如此大的早市,卖什么的都有,更有许多都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
路边摊卖包子的有很多家,其中有一家相对比较人多。裴然第一次偷东西,心里不免有些七上八下,但依旧装作漫无目的的四处乱看。
包子摊一圈围了不少人,手中都拿着钱,急着装包子。裴然透过缝隙,眼角瞟着包子,还好自己是个小孩子,走起来也不引人注意。
经过包子摊时,他下意识像另一边看去,擦着一个最靠近笼屉的男人后背,走了过去,而手悄无声息的顺走一个热气腾腾的大包子。
包子摊的老板只顾着装包子,收钱,找钱的动作,完全没注意到那只小而干净的手,偷走自己一个包子。
裴然手里拿着包子,又装模作样的走了几步,才开始吃包子。
早市走到了头,包子也正好吃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貌似不满足的叫嚣着。
又回头看了一眼长长的早市,思索一下,抬步往回走。
仍旧是漫无目的的张望,还是那个包子摊前,包子摊还是围了满满一圈人,估计是他家的包子最好吃,才会一直人来人往。
走出了早市,裴然看着手中的包子,得意一笑。其实,也不是很难嘛。
过了两天,这两天里,他饿了就去偷食物吃,渴了就找喷泉,人造湖,小河,困了就睡在不起眼的角落。
他对于偷食物的事,已经十分上手,而他也不在满足仅仅偷食物吃,他要转向更大的目标,因为只靠偷食物是无法很好的生存的。
午后的太阳很大,行走的人们却丝毫不减。
裴然坐在台阶上,目光一直盯着来回穿梭的人。
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如果被抓到的话,逃跑起来应该也不会很吃力,他这样想着。目光随即落到一个人的身上。
也不能算是身上,准确的说应该是裤子口袋,鼓鼓的地方,显然装的是钱包。
他与那人相对而走,小个头的裴然,在人群里并不惹眼,更不会有谁去注意他。距离越近,他心跳的更快,心情甚至比第一次偷食物还要紧张数倍。
唯一能缓解他紧张情绪的就是,并没感受到任何一道目光在打量他,他与那人擦肩而过的瞬间,手很自然的整理了一下衬衣领子,而错过两公分的时候,手正好放下,看似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在手落下的同时,裤兜的口正好冲着自己,自然而然的将放的不算深的钱包,一起顺了过来。
就势揣进了自己的裤兜,顿住脚步,回头看向与他背道而行的那人,越走越远,似乎根本没发现自己的钱包已经被偷,裴然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狂喜不已。
为谨慎起见,裴然拐进了一个人少的小道,拿出钱包,打开一看,眼睛一下睁得老大,竟傻傻愣在原地……
那鼓鼓的钱包里居然是一张张白纸,纯洁无暇,更没有银行卡之类的物件,全部是名片,各种名片。而暗格里同样有一张白纸,上面还有一排黑字……
写的那几个字,裴然全部认得,是:谢谢惠顾。
他此刻大脑一片空白,究竟是谁耍了谁?抑或,谁偷了谁?
他完全搞不懂。
裴然背后蓦地响起一道声音,低低沉沉的,像是在他耳边低喃,也像是自言自语,似乎更带着一丝玩味的性质。
那个声音说:“好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