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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七至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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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映雪失踪了!
炸弹一般的消息猛地炸在在月影脑里。
忘了有多久没见过映雪,可是,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失踪呢?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又一次将手机甩开,要不是手机的质量比较好,只怕早就不知碎成多少片!
苏映雪!玩失踪那么过瘾吗!
“学弟,冷静一点!”理惠将手机拾回,放在月影的手边,“黎学长和映日学弟已经出去找了,很快就会没事的……”理惠的这番话到底是没有什么底气,映雪出事,身为他弟弟的月影竟是最后一个被通知,也难怪他要发那么大的脾气。
又是那两个人!
“我出去找她!”
“等一下!”
月影和映雪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月影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映雪……”
映雪笑眼盈盈,在粉底的作用下,双颊有点白里透红,却又增添了几分云里云雾的神秘气息。
理惠看着映雪,激动得有点泣不成声。
“你到底去哪里了!整整一个星期都不见你,又不去上课,真想所有课都挂掉是不是?”
轻轻抱了抱啜泣的理惠,映雪抱歉的笑道,“今晚我请大家吃饭,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好么?”
理惠点了点头,看见映雪的目光落在了一直低着头的月影上,识趣的拿起包包往外走,“我去通知大家。”
“嗯,谢谢!”送走理惠,顺手把门掩上。
“在生气吗?”宠溺的拍拍月影的头,真是个爱闯祸的弟弟啊!
月影坚持不肯抬头,赌气地从身旁纸筒里抽出一张纸塞到映雪手里。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纸,映雪不懂。
“怎么了?”
“赶快把那该死的妆给擦掉,你从来都不化妆!”这句话,月影是吼出来的。
稍稍愣了愣,纸巾又被放回盒子。
“月影,”映雪坐到了月影身旁,“姐姐的事,你不要管了好吗?”
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月影不解。
“是黎彦那小子逼你的吗?”真找打!
“不是!总之你就别管了,好吗?”避开月影探索的目光,映雪微微一笑,“你要是对每个女生都那么关心就好了。”
“姐姐,你明知道我!我!哼!”月影气得不轻,但不可否认的,他因映雪回来找的第一个人便是他而感到开心。
“月影……”映雪抚着月影的发,一个轻若无的吻落在了他的眉心。
别人说,眉心上的吻,是只有最爱的人才能给予的。
“姐姐的好弟弟……”不待月影从那吻中反应过来,映雪就紧紧地抱住了他,泪水和着浓妆,一滴一滴滚烫在月影的心头。
“映雪……”
“叫我姐姐!”她大声喊道。
为什么!“不叫!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叫你姐姐的!我们明明不应该是姐弟,一定是上天搞错了!你是我的映雪,你是苏月影的最爱的人苏映雪!”虽然不明所以映雪为什么会突然发火,可是伴着泪水的怒火显得如此的脆弱。
他的手,终于环上了她的背。
不可以的!怎么可以?明明……
“月影,再喊我一声姐姐好吗?就一声,一声可以吗?”好怕,此次一别,今生今世,都不会听见那声亲切的“姐姐”了。
“为什么一定要我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由分说地将映雪拉离自己的怀抱,那被泪水漫湿的地方,禁不起风吹,使月影打了个冷战,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影儿……”浓妆被泪水化开的样子好丑,好丑!为什么连最后一面都不让她好好的?
猛地发现映雪浓妆后所掩盖的红肿,月影惊住。
“是谁……是谁干的!”怜惜的指尖一刻不停的划过那红肿,没划一下,就好像多了一把刀插在自己的身上。
“求求你,再叫一声吧!姐姐真的好怀念,好怀念和影儿一起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继续固执着,映雪好恨月影为什么要扯开话题,她的时间不多了!
影儿……怎么在她的心中……他还是那个都两岁了还不会说话的傻孩子……
你到底在着急些什么?你到底还隐瞒了些什么?你到底……当不当我是个男人……不是弟弟的那种啊!
“姐……”他的喉结稍稍震动了下。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好吗?”她追问。
“你不是我姐,我不会叫你的!”刻意忽略映雪那欣喜的笑容,月影最终还是选择了逃避,“晚上……我会去的……”临走前,他留下这么一句。
为什么就是不肯叫呢?
“影儿,记得有什么伤心事都不要去酒吧喝酒,也不要随便和别人打架,你是个好孩子,学业绝对不能够荒废,即使没有了……即使没有了我,你也要坚强的活下去,和你的亲生姐姐在一起……然后遇见一个好女孩,快快乐乐的当上爸爸,宝宝生两个最好,有个伴嘛……”望着月影离去的方向,映雪喃喃,只可惜,月影一个字都没有听到,如若听到那么一丝一毫,或许,事情,就不会变得那么糟糕……
姐姐要走了啊!晚上你还要去哪里?以后,你还能去哪里……
映雪的离开,实在太突然了!
所有人都在餐厅里等了一夜,却没人能够联系到她,也没人愿意离开,直到,东方发白。
据说美术系的系草黎彦某天走在大街上,被人撞了一下,那个人还顺带偷香了一个,如蜻蜓点水的吻,带着淡淡的花香,轻轻碰了碰他的唇。当场愣掉的黎大帅哥,和尖叫不已的花痴们,还有那一路逃也似闪人的带着墨镜帽子的“偷香者”,仿佛在那一刻画下一生中最难忘的画面。
她说。
欠你的,goodbye kiss。
此后,他没有再见过她,她留给他的,只有一个吻,和一个背影。哪怕是等到他结婚生子,她都没有出现过。
他的心中,始终刻着那么一个身影,和那么一个淡淡的吻。
而她离开的理由,他至死未明。
或许,不是她不想去找他,而是她,已经没有办法再找他。
听说,最近在英国有个中国画家很出名。
一个署名SY的神秘画家。
一个擅长画人的画家。
一个能将人物的双眼点出感情的画家。
可是也许天妒其才吧,这位前途无量的青年画家,在声名大噪的时候,如同人间蒸发,消失无踪。
画家的委托人说:死了,一场车祸,什么都没了……
可是,一场车祸,就真的能全部泯灭吗?
八
“苏月!最好别让我找到你,不然你死定了!”美国的一个位于郊区的公寓里,某女士不雅的大喊。
“那个……你要是找我的话,我在房间……”一句不适时的话从睡房飘出。
“原来你真的躲起来了!难怪我说怎么都找不到你!”某女士一脚踹开房门。
不是我躲……是你自己每次都无视我的存在而已……
号称苏月的人叹口气,懒懒的从被窝里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不远处书桌上的一幅画,打了个哈欠。
“画在那里,要剐要杀随便你,我要睡觉……”话毕,头一歪,昏昏沉沉睡起来。
“每天只知道睡睡睡,活生生就是一只猪!以后看谁娶了你,那就是谁的悲哀!要不是我每天过来帮你买菜煮饭顺手卖画,我看你呀,早就睡死了!不饿死都睡死!还好有我……”某女士一路唠唠叨叨,走到书桌旁,一把掀起画布。
怎么突然没声了?
苏月在好奇心的驱动下,暂时告别了可爱的周爷爷,翘起个头,在房内搜索那个聒噪的身影。
“干什么看画看得愣掉……”这妮子,准是又春心动了。
“那是我弟弟,你别乱来啊!”
“谁和你乱来啊!”聒噪的人不再多说,心虚的四下张望,“如果可以,不如,这张画你……”
“想都别想!钱拿来再说!”打断某人的贼念,苏月乐呵乐呵。
又是钱!
“忘了和你说,一直光顾我们的大主顾想找你帮他画张画,酬金达到五位数哦!可是你又不肯出门,这样的赚钱机会浪费了多不好啊……”有人会错意了,某女士优哉游哉。
“哪个?是餐厅的荷兰人还是……”赶跑一些瞌睡虫,苏某尽力回想她的主顾们。
“什么啊!就是我和你说过那个好帅好帅的中国人呢!人家啊,据说是什么企业的老总,真是的,那么年轻就那么多金,小心被MM们淹死!”抱着得不到就摧毁的想法,某女士狠狠的诅咒。
哪一只?没印象……“哦,然后呢?”突然转移话题,这妮子玩的是什么把戏。
“没有然后啦,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这张画可以卖个五位数的价格而已。”得意洋洋的晃晃手中的画,某女士屁颠屁颠的跑去联系她的大主顾,完全忽略掉床上苍白着脸的苏某人。
是他吗?还是,一个相似的人?
“喂喂喂!那人叫什么名字?”她喊。
“苏……”回答她的是一个‘苏’字和恰巧煮滚的开水声。
那个妮子,真是人小鬼大!明明才20岁,精明得像只老狐狸。她这个25的残花都没有她那么积极,这不知她的大脑是怎么构造的。
话说乐呵乐呵跑去联系主顾的某女士才刚出门,就见上了传说中的“曹操”。
一说曹操曹操到……
“哟!苏先生,我这才打算去找您呐,您怎么就来了?”一脸献媚。
“李小姐,我这是专门来拜访SY的,画的价格可以再商量,你看,能不能让我们见上一面?”
哈!有路!
李某赶紧将身后的画献宝似的拿出来,“苏先生你看看,这幅画怎么样?”
他想要的,不是一般的画啊!
象征性的扫了扫画,他却呆了。
“这……这……是SY画的吗?”他的眼里,充满着狂喜。
薄薄的一张画,画着一个极像他的男生,男生有一头的金发,灵动的表情,当年的情景再次浮现眼前。男生的手上还举着一条水晶吊饰,而他身后的玻璃上倒映着一个模糊又熟悉的身影。
她,那个模糊的身影,在淡淡的笑着,不仔细,是完全无法察觉的。
“这个……”他指尖颤抖着,点在那个模糊的身影上,“这个是SY吗?”
李某一看,大叫坏事了!
原来那厮并不是不关心这些的,她这样做,岂不是变相的将自己展现给这个多金的帅哥哥吗?
那只老狐狸!
“呃?”某只狐狸心里的算盘打得哗啦哗啦响。
“这个啊,路人甲而已,苏先生可以选择性的无视她,又或者,要是苏先生不喜欢的话,在下可以帮忙将这个画去,您意下如何?”好你个苏月,太奸诈啦!
“不!不!你只需要告诉我,这个,到底是不是SY?是不是苏映雪!”他吼。
被吓一跳的李某点点头,又摇摇头。
“到底是还是不是啊!”他可没有那个泰国时间来陪她慢慢玩。
“她是SY……”李某点点头。
“那就行了!”得到肯定答案的他立马撇开画,冲向那住着SY的公寓。
“但她不是苏映雪……”某女士可怜巴巴的将剩下的话说完。
苏月你这个老狐狸,坏死啦!
我的多金哥哥啊……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公寓的小门被敲得噼啪响。
他虽然可以肯定那个人是她,可是,他不敢大声地喊她的名字,他好怕,他一喊,她就会再次逃走。
那算什么事呢?
她犯得着就这样逃走吗?
她以为用她的离开来换回他们的一家团聚,他们就会开心吗?
那个用她的离开作为条件的苏殷月已经被她的亲弟弟彻彻底底的讨厌,别说团聚,苏月影长年累月在非洲当义工,就算回了来,也绝对不会回家看看,最多,也不过是回宇遥森学院去怀念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而已。
她这个无心的刽子手,到底伤害了多少人啊?
“谁呀……门没锁……自己挪进来……老娘我困着呢!”她懒洋洋的声音传了出来,突然醒悟到什么,连忙改口道:“Sorry, please wait a moment, I am coming.”
是她!真的是她!
还来不及想好该怎么面对她,风风火火冲出来开门的脚步声已近在眼前。
“咔……”大门打开的声音。
“啊?”她惊讶的声音。
“呃咳咳……”她因为被他抱紧而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声音。
“姐!”
“映日……”
原来他真的是画上的那个人……
原来画上的那个人真的是她的弟弟……
李某目瞪口呆。
“呃,映日,站在那里傻乎乎的认识我的委托人,李媛。”正在上演姐弟情深的苏月,不,应该是苏映雪,满脸被死党拆穿的尴尬。
是谁说她无家可归的?
是谁说她会画画,可以赚钱来偿还租用公寓的钱的?
她压根就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有个那么多金的弟弟,还说什么无家可归,还装什么穷人啊!
气鼓鼓的李媛故意无视掉那个可怜巴巴看她的映雪。
“李小姐我知道,SY的画我都是通过她来购买的。”映日识大体的打破僵局,“姐姐以后就跟我回家吧,至于李小姐,那么突然的让你失去了赚委托费的机会,不如你到我的公司上班如何?”
“真的吗?”李媛两眼放出青光。
那是标准的大灰狼看上小白兔的姿态……不敢说出来,映雪在心中默念。
“小妮子,这回可爽了吧?”她笑道,触上映日那暖暖的满是纵容的视线,羞得一下子忘记了自己才是姐姐。
对着映雪做了个鬼脸,李媛摇摇头。
“大公司是很好,可是我更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每天无故无束,还不用被上头骂。”
这妮子转性了……映雪点点头。
“同意!我绝对同意!与其去被人欺负,还不如留在这里继续画我的画,睡我的觉!”后者才是关键。
映日无奈的笑了笑,那帅样看的李媛心里直痒痒。
好想偷香一口哦!
“谁和你说你也要去我的公司工作的?”自作聪明过头了。
“那难道我是吃白饭的吗?”如果是,其实她也不介意啦……
“想得倒好!”映日拍拍当年那和他差不过高现在却矮他许多的映雪的头,“苏月影这几天会回来,你不去看看他吗?”反正他那么爱她,虽然是有点不爽喊他“姐夫”,可是把姐姐交给他,是最让人放心的了。
月影……
“他……过得还好吗?”无视李媛看好戏的表情,映雪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是谁说她的情窦还没有开过啊?
这厮!到底隐瞒了多少东西!
“你们慢慢聊,我去补眠。”狡黠的笑了笑,李媛适时的闪人。
看你什么时候主动过来说明情况!老子不偷听!
歉意的点点头,映雪郁闷。
怎么弄到最后,她反而成了千古罪人……
“他……明明有很好的发展机会,但一听说非洲的饥荒闹得厉害,便放弃了一切,全身心投入到义工的工作中去,一年回来不过几天。前几天是姐姐的生日,他本来是要回来的,但因为灾情严重,所以要迟几天才能回来。”
“姐姐,我们的关系都已经弄明白了,大家也不会介意什么女大男小,苏月影他明明那么的爱你,你到底还在犹豫些什么?”
“只要你点头,他回来的那天,就是你们结婚的日子。”
“姐姐,那么多年在外面吃得苦还不够多吗?你怎么,就不给自己一点机会,也不给苏月影一点机会呢?”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去非洲当志愿者吗?因为你曾经说过,等你长大了,有了能力的时候,一定要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苏月影可都是记着的!他可以一丝不差的将你们儿时的事情说给我听,也可以将你所有习惯爱好优点缺点说出来。”
“他说,他知道你一直当他弟弟,但在他的心里,你却一直都不是姐姐,因此你很介怀身为一个姐姐却让弟弟爱上,你责怪着自己,和黎学长在一起也是为了让他死心,他都知道的!”
“一个这么了解你的人,一个那么死心踏地爱你的人,你到底还要犹豫些什么?”
“错过了他,不仅你会后悔,他会伤心,就连我们这些局外人,也会感到揪心的痛的!”
“姐,伟人不是你这样子当的,不要以为委屈了自己,别人就一定能够幸福,你有没有想过,有了你,我们才能真正的幸福?”
“姐!答应和苏月影在一起好不好?我们家,就差你了……”
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才是错?
月影归国的那天,天气很好,非洲太阳的荼毒已经让他黑了不少,可是体型却越发的挺拔,白色衬衫抵挡不住古铜色肌肤的诱惑,墨镜也抵挡不住他眼里的魅力。
“哟!哪里来的帅哥哥啊?居然那么帅?看的阿拉心花怒放哦!”刚打开酒店的客房门,戏谑的女声立马传入耳中。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比我更先侵入我的房间好不好?”月影一脸无奈。
眼前这位号称其实年龄比他还小又贪财到死的理惠小姐,常年担当着知心大姐照顾他起居的重任,更不巧的是,这位大姐是酒店经理,能够帮他弄到超级特价其实等同于她出大部分钱垫上的房间,然后运用私权拿着他的房间钥匙随时随地进行着骚扰。
理惠啊,还是那个人的舍友呢!
那个快要被淡忘的人……
“理惠姐,我刚回来,很累的,你放过我好不好?”月影埋怨。
“你确定你要赶我走?”理惠一副巴结我就有好处的表情。
不多说话,直接将理惠扔出门外,月影大字型的瘫倒在床上,睡意一波又一波的侵来。
“衣服在床头,你先试试,要是不合穿快点拿给我换。”理惠依然不死心的在门外大喊,这厮,天大的好消息都不要听!
衣服?守财奴终于肯出手啦?
随手扯过袋子,月影愣愣的看着那写着“喜”字的帖子,还有一套正式得离谱的西装。
谁要结婚?
理惠姐吗?
月影惊奇的翻开喜帖。
新郎——苏月影。
“我的?我的!”月影彻底呆掉。
到底谁又把他给卖了?还是谁那么伟大连他这个无业浪子也愿意接受啊?
新娘——不告诉你!
这又是谁的杰作……
月影只觉得眼前一黑,华丽的自由人生到此就要划上句号了,甚至连新娘是谁都不知道,也真够盲婚哑嫁的。
最重要的是!婚礼就在明天!
完蛋了,逃掉新娘会没面子,不逃自己又死定,这个世界好黑暗呐!
“这位先生,你愿意娶你身边的这位小姐为妻,无论生老病死都不离不弃吗?”神父问。
月影仍然维持着前一天的痴呆状态。
理惠一早就拉了一堆人过来帮他打扮,然后塞他点吃的就直接扔来教堂。身旁的小新娘也一直低着头,又看不清样子,也不肯回答他的逃婚大计,郁闷死他了!特别是死对头苏映日又顶着一头金发过来捣乱,不用想都知道这小娘子是他弄回来的。
月影的神游继续中……神父有些尴尬。
“这位小姐,你愿意嫁给你身边的这位先生为妻,无论生老病死都不离不弃吗?”神父转移目标。
“……”回答他的仍旧是一片宁静。
这婚怎么结啊!
神父擦擦额头上的汗,刚准备再说些什么,那沉默的两人却好像约好似的同时开口,吓了他一跳。
“我愿意……”新郎的回答有气无力。
“我愿意。”新娘的回答波澜不惊。
主啊!太感谢您啦!
神父松了口气。
“好,下面我宣布……”
“宣布什么啊?礼成了!”理惠嚷嚷着打断神父的话,“来人呐!快点将这对狗男女送入洞房!”
狗男女?映日汗颜的看了看身旁叫嚣着显然兴奋过度的理惠。
“你越来越像大妈了。”他下评语。
“大妈就大妈,我的娃儿们啊,终于走到一起了!”理惠大袖一挥,兴高采烈的指挥身后蠢蠢欲动的旧同学,将吓坏的神父先扔一边,然后簇拥着新人往教堂外的汽车走去。
“你们先去酒楼吃饭哦,我安置好他们就来了!”打发掉车外想看好戏的众人,理惠对着形似映日的“司机”大喊,“咱们洞房去咯!”
“噗……”理惠豪爽的话一出,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当场喷血。
“咳咳,理惠姐,是他们去洞房,不是‘我们’去洞房……”映日头痛的开始考虑要不要讲这大妈级人物丢下车。
“哎哟!小屁孩吵什么吵!再吵扔你下车!”理惠不爽。
无奈的看了看戴着面纱的新娘,映日虽然满脸的我就等你这句话的表情,可还是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地发动引擎,白色的奔驰花车缓缓驶向新置办好的“新房”。
一路无语……
新郎和新娘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理惠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心酸的目光促使车内温度极降至零下五度。
“那个……要不要开开暖气?”映日提议。
开你个大头鬼!理惠一计白眼杀过去。人家还要继续酝酿感情地说……
讪讪的住了嘴,映日只好专心致志开车。
N分钟后,映日硬着头皮再次开口。
“那个……”
“有话说有屁放!”没见到人家的眼泪就快要酝酿出来了吗?
“我们已经到了……”
到了?那么快?
理惠郁闷的将那酝酿已久的眼泪挤了出来,泪眼朦胧的挥着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小手帕,一脚将心不甘情不愿的新郎踹进了新房,趁机倒在映日的怀里嘤嘤啼啼起来。
这厮的豆腐,还真让人流连忘返!
得意洋洋的和用被抛弃的小狗似的眼光扫射他的月影招招手,理惠心情愉悦。
“理惠姐……你好重……没事自己站着好吗?我想去看看姐姐……”映日小声开口。一个公司老总被个酒店小经理欺负得死死的,说出去都觉得丢脸。
“看你个头啦!”不大爽的离开了那豆腐工厂,理惠当头一个爆栗敲下。
“人家那么多年没见,一见面就已经结了婚,肯定有说不完的话,你去凑什么热闹?走啦走啦,我和李媛那小妞已经约好今晚不醉不归的了。走走走!”
房外终于恢复了宁静,房内却死寂的可怕,因为月影发现,自从进了这屋,新娘狼也似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
“喂……既然大家都结了婚,你还蒙着个面纱多没意思,摘了吧!”月影死猪不怕开水烫。
不过新娘华丽丽的无视掉他的话,大胆地走近他身边。
“那么厚的面纱你也能看到路?起码我就不能看到你的脸……”东张西望的月影继续找话题。
“想看吗?”新娘的问句突兀的响起,那似曾相识的声音吓的月影一个激灵。
“我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鬼主意,可是这位小姐,你我素未谋面的,这样盲婚哑嫁你也愿意?我承认,你的声音是很像我的一个故人,可是我希望你能够了解,你要我给你一个有小孩的家很容易,但你要我给你一个有爱的家很难,这样子,你还是要嫁给我吗?”月影抛去玩笑的表情,双手抓住新娘的双肩,制止她再往前走一步。
“原来……”她的声音突然变得落寞,“只是一个故人……”
这样熟悉的气味!一丝异样划过月影心头。
“你叫什么名字?”他尝试委婉。
“苏月。”新娘回答,同时也感觉到抓在双肩的手有那么一刹那的僵硬。
“你不是她……”月影摇摇头。
“我的曾用名有没有兴趣知道?”新娘笑笑,伸手将那厚厚的面纱摘下,“苏,映,雪。”
终于可以不用隔着面纱看东西,映雪心中一片明净。
“怎么了?高了帅了就不认识故人了?”她刻意将“故人”二字咬的重。
月影冷冷的看着她,陌生人的目光刺得她心口生疼。
“我从来都不认识一个叫苏映雪的人,也不打算认识一个叫苏月的人,什么故人,我不知道。”他松开她,旁若无人的走向大门。
为什么会这样……映雪茫然……
“月影……”
她没看见,他垂下的拳头握得有多么紧!
他打开门,寒风呼呼的灌入,一如她被刺痛的心。
“如果不打算回来,那你就走吧,那么荒唐的婚礼,我不会接受的。”他道。
原来他不是忘记了她,他只是还在生她的气!
映雪笑得好不温柔,温柔的,让月影有种回到从前的错觉。
“傻瓜,不回来,我还能去哪里?”
“你不是说姐弟恋警察会抓么?请问你现在在干什么?”他已经近他最大的努力来保持冷静,可她就是让他冷静不下来。
“我……”她静静的看着他。
“苏映雪!你这个狐狸精!”一声尖叫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疯狂的冲进屋子,将站在门口的映雪撞倒在地。“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女子亮出了把刀。
“苏殷月,你闹够没有!”月影连忙上前企图夺走她的刀子。
“你别动!”苏殷月大幅度的甩着刀子,一步步靠近倒在地上的映雪。
“映雪,快走!”月影着急的大喊,不料苏殷月比他早一步扯过映雪,刀子就搁在她的脖子上。
“你以为我这几年的白活的吗?我一直在努力!可是你们该死的怎么就是看不见我!惦记着这个贱人到底有什么好!”映雪的脖子上被刀子划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你冷静一下,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来,先把刀子放下。”对着一个接近疯狂的人,月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可是偏偏最危险的那个人还在对他微笑!
“你笑什么?不许笑!你就不怕我杀了你!”苏殷月一把扯起映雪的头发。
“我怕啊!可是你想想,要是把我杀了,那么你这几年来的努力不是都白费了吗?他们之所以看不到你,是因为我离开了,但如今我已经回来,他们自然会有空暇看你,毕竟,大家都是血肉至亲不是吗?但要是你现在把我给杀了,你不仅要坐牢,而且,一个活人怎么和一个死人比?你想过没有?为什么说失去了的东西最珍贵,就是因为失去了的东西此生此世不会再得到。你能明白吗?”映雪继续淡淡地笑着。死?好像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因为,最可怕的事情她刚刚已经做过了。
“我……”苏殷月有些犹豫。
是啊,活人怎么去和死人比呢?
架在脖子上的刀稍微松了松,月影趁苏殷月陷入苦思状连忙一把抢下刀子,将映雪重新拉回自己的怀抱。
“你走!今天的事我会当没有发生过!”月影不客气的指了指门口。
不可能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苏殷月刚平静下的心再次被点燃。
“活人比不过死人又怎么啦?不大了我们一起死!”她大声吼着,随手拿起个花瓶对着月影冲过来。
月影起脚,一脚踹在苏殷月的腹部,她吃痛的呻吟了声,花瓶撞到墙上碎成千百块。
“我和你们拼了!”她随手拾起几块稍大的碎片,对着月影再次冲过去。
“给你七分颜色你还上大红了!”月影玩弄起手上的刀,眼里的戾气看的映雪心慌。
“她是你的亲姐姐!”映雪连忙拿下刀子,不料苏殷月手中的碎片不是拿来刺的,而是拿来扔的!三块碎片有一块正巧划破了月影的脸颊,鲜血慢慢渗了出来。
月影正想重新拿过刀子,怀里的映雪却突然闷哼一声,紧紧搂住了他的腰,而接近癫狂的苏殷月,不知为何也停下了攻击。
“你走吧!别再回来了!”
苏殷月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再看看月影那杀人似的目光,映雪的话如同特赦令让她连忙撒开脚步跑起来。
“你怎么可以那么轻易放她走!”虽然不明所以,但是这样放她走岂不是放虎归山?
“算了……都过去了……”映雪死死的抱住月影,在确定苏殷月跑得足够远时,才松开双手,失去支持力的她,猛地向后倒去。
“映雪!”月影连忙拉住摇摇欲坠的她,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你……怎么了……”他轻轻转过她的身子。
一把刀!
一把刀正插在映雪的背部!
“该死!”他大吼,颤抖的手指导致刚掏出的手机又跌落在地。
“映雪别怕,医生很快就能过来,别怕,别怕……”
他后悔了!
为什么他要和她赌气!
为什么他要打开门!
为什么他会让苏殷月伤害到她!
映雪摇摇头,晃晃悠悠的伸出两根手指,“她呆了……两把刀哦……”最后还附上虚弱的微笑一个。
“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仿佛没有听到映雪的话,月影只知道一定要好好的抱紧她,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永远离开他。
“月影,别担心……”映雪尽力睁了睁快要无力睁开的眼睛,“你听我说……好么……”
“傻瓜,什么都不要说了,医生很快就能过来,我已经打了电话……”他死命的摇头。
“影儿……”她轻唤,“我们还没有……签证……所以你……还是自由……自由身……”重重的倦意压得她快撑不下去,可是有些话,他好怕此时不说,以后都不会有机会说。
“我们刚刚在上帝面前行过礼的!你是我的妻!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妻!”他不认同的大吼,额上满是汗珠。
“月影……姐弟是不……不能……结……”映雪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竟成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结什么啊!你起来!你醒醒啊!到底是结什么你还没有告诉我!”
回应他的,却是一片死寂。
“啊……”
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和着月影眼泪的鲜血,那么静静的,静静的躺在新房的地上。等待着风,等待着风的洗礼。然后,凝固。凝固的血迹,仿佛还在诉说着什么,什么,到底是什么,却都已经结束了。
三年后。
青年画家苏月的委托人李媛突然向外界发表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苏月因车祸抢救不及时去世,年仅28岁。
同年,美国某所医院的妇产科里,有个妇人产下一对巨婴,产前医生还笑称她肚子里两个孩子占了三个孩子的位置。
小男孩叫做,苏彦。
小女孩叫做,苏影儿。
他们的父母说,这,是为了怀念一个人,纪念一段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