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词》WUheiger

2、与君初相识

　　洛阳红尘客栈。

　　“韩公子，此次游历真是受益匪浅，有你相伴，真是人生一大乐事，来，我敬你。”
　　“周兄客气，小弟只是在嵩山隐世太久，闲来无事只能看些闲书自娱而已，周兄胆识才是让小弟最佩服的，能让尚书大人的独子吃哑巴亏的人恐怕没有几个呢。”
　　“行侠仗义而已，谈不上胆识，韩兄过奖了。”
　　“为人刚直不屈，正也。”一个柔弱透着清雅的声音传入韩熙载耳中。
　　韩熙载打量着眼前这位公子，只见来者着竹青色直裾深衣，玉冠束发，可能是刚刚从屋外进来，只觉得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的香气袭来。这香气，本应该是属于女子的，却又不同于女子的粉香，其中还能嗅到一丝药材的淡香。韩熙载转过头去看刚才还在侃侃而谈的周兄，只见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来者。只是略微失神，周兄便起身，向青衫公子微微施礼，邀其过来同坐。一番畅谈，几人已在不知不觉中饮了几壶竹叶青，韩熙载为来者倒满酒，递到他面前，一双凝脂般的玉手避过他握杯的手指，用左手掌心轻轻拖住杯底，接过酒，右手握住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小弟姓宁，初来洛阳，偶遇二位兄台也算不虚此行，只是舟车劳顿，请允小弟稍事休息，若有机会，请二位兄台赏光，我们小聚。”可能是酒喝的有些急，宁晚清的脸顿时浮上一丝红晕。
　　“在下周某，这位是韩公子。”
　　“这竹叶青虽不是什么烈酒，可是后劲儿还是不容小觑的，宁兄无需担心，我们皆是来此游历之人，想要聚在一起也不难。”韩熙载笑着为晚清重新倒了一杯水，打量着被烈酒呛的直流眼泪的晚清，只觉得眼前这个温婉如玉的公子十分讨人喜欢，晚清接过水道谢，这一递一接中，韩熙载又嗅到了那清雅的香气，仿佛是被这香气所吸引，他貌似无意却及其肯定的问道“看宁兄应该是南方的人，可是习医之人。”韩熙载拿起酒杯放在嘴边轻酌，余光看着晚清的一举一动，晚清听闻一震，这位韩公子观人于微，自己从进来并没有透漏过半分，他却不着痕迹的看到一些，被此人说道心中的倒刺，不免有些不悦，好看的眉毛皱在了一起，心下觉得以此人心智，断不会是一简简单单的公子，也不多说，微微颔首，不做过多回答，向韩熙载和周兄微微施礼，便不做过多停留，唤来身边书童，径直向楼上客房走去。韩熙载看着那纤弱的身影脚步有些不稳，想是竹叶青的酒劲儿已经起了，起身想去搀扶，刚起身左手便被人拽住，回身一看，周兄一脸了然的笑容，看看他又看看晚清，轻笑道：“宁兄身边有书童，放心吧，我们约了书塾的先生，是时候该去拜访了。”
　　韩熙载放觉得刚才的问题有些唐突，脸上露出难得的窘态，下意识就想赶快离开，遂从袖中取出银子放在桌上，不等周兄跟上，迈开步子就像外面走去，没走几步又折了回来，拿起刚才遗落在桌子上的折扇，轻轻扇着，眼中已不见刚才的若有所思，眸中一片清亮，又恢复到翩翩公子的形象，浑然不见刚才的窘态。

　　许是那杯酒，宁晚清这一觉睡得倒是舒服，几天的疲乏在这杯酒的作用下，足矣让她睡上一会儿。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
　　“玉珠。”宁晚清揉着有些发痛的太阳穴换来小书童打扮的贴身丫鬟，玉珠见状急忙端来刚刚才温过的醒酒茶，试了温度递到她面前。
　　“许是小姐昨天贪杯了，先喝杯醒酒茶暖暖，胃里空着，我去叫他们做碗糯米粥来。”说完便转身准备出
　　宁晚清伸手拉住玉珠，“还尚早，掌柜他们应该还没有起身，我无碍，可能昨夜睡得比较好，这会儿倒是神清气爽，不如陪我出去走走，看看这洛阳城。”玉珠便不再多言，小姐的性子自小就是如此，随性起来宁可被老爷罚抄女经三千遍也不会放弃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老爷常说，小姐这个脾性，若是男子必能成一番大业，若是女子将来的夫家必定要头疼的。伺候她梳洗过后，主仆二人便下楼准备欣赏一下洛阳城的早上。

　　韩熙载昨日睡得并不好，和周兄拜访完老师，回到客栈发现宁晚清就住在隔壁，本想邀其今晚去赏诗大会，谁知一问书童，晚清还没有醒，心中不免有些失落。韩熙载在赏诗大会上呆了些许，跟文人雅士煮茶品茗一番，却反而觉得有些无聊乏味，便再无兴致逗留，唤来小厮去牵了马车。回到客栈，想起晚清这时应该还未醒，便命人煮了醒酒茶送去，自己在房中看些书打发时间，天已现鱼肚白才有了些睡意，谁知被一声轻微的叩门声吵醒，刚刚得睡意被弄的烟消云散。披了件单衣走出客房，心想去看看晚清是否醒来，谁知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晚清和玉珠正下楼去，想起自己现在还未梳洗，于下不再做过多思考，回屋换上一套干净的深衣，唤来小厮束发，匆匆做了一番梳洗便急着寻晚清去了。
　　“玉珠，你可知这洛阳城最美的是什么花么。”晚清被玉珠挽着慢慢的在洛阳城最繁华的集市上逛着，见不远处有一商家在浇花，便随口问道。
　　“小姐，是牡丹吧。”玉珠看着那浇花的人正细心的为那一簇牡丹松土施肥，放眼望去，好多商家贩卖的都是这牡丹，猜想必定是这花了。
　　“李唐以来，世人甚爱牡丹。”晚清望着那些一团团锦簇的艳丽，心里面觉得欢喜却又觉得不是滋味，“他偏爱这牡丹，若是他看到，必定欣喜。”
　　“小姐”
　　“无事，你放心，既然来了，无论他见与不见，我都打定心思要弄清楚，即便他心里面再无我分毫。玉珠，想放放不下，想忘忘不掉，着实伤神。”
　　“小姐别再想了“，玉珠握住晚清因伤情而有些微微颤抖的肩膀，“叶公子只不过是一时意气，他怎么忍心怨小姐呢，小姐多心了。”
　　宁晚清不语，抬眼望向远处洛河，桃李夹岸，杨柳成荫，长桥卧波，就像一幅摊开的画卷，宁晚清收起心中的伤感，告诫自己来此不仅是为了要见他一面，更重要的是自己是来游历的，嘴角挂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对身边仍然一脸紧张的玉珠说道：“陪我去看看荷花吧。”伸手去握袖里的那把折扇，折扇在手里紧了紧又放了回去，那是叶慕谦送给她的，上面有两个人得画作和题诗，有些人，明明说好不再做留恋，却偏偏留下让人思念的东西，也许曾经说过要忘记，但是那些深深浅浅的记忆，让你无论如何都无法释怀。不管好坏，这次，一定要见到他，要当面问清楚，他，是否已经不再是守护在她身边的温润少年，是否已经忘了昔日的誓言。她要他亲口对她说，这样她才能告诉自己放下他，让自己不再纠缠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