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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23】 ...

  •   管北城转头,不看范宠宠的泪水,冷冷吩咐:“将宠宠小姐的东西搬到北城饭店去。”顿了顿,无情更甚,“在这期间不要让我见到你。”
      “你还要赶我走是吗?我懂了,以后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自讨没趣了。”范宠宠失落地转身,瘦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几乎跌跌撞撞,范宠宠逃开了管北城的视线,这个她最爱的男人,曾经日思夜想的男人,现在她不敢见了,因为害怕在管北城的眼里看到冰冷、无情,所以她选择逃。
      几乎跌跌撞撞,范宠宠逃开了管北城的视线,这个她最爱的男人,曾经日思夜想的男人,现在她不敢见了,因为害怕在管北城的眼里看到冰冷、无情,所以她选择逃。
      Tonight1998(酒吧)
      这里是红灯酒绿的地方,人们甘愿沉浸在纸醉金迷里,在物欲横流的世界里沉沦。震耳欲聋的音乐没有规律的跳动,打乱着心跳的频率。醇香诱人的红酒似乎也在蠢蠢欲动,荡起酒杯里摇曳的波纹。五彩斑斓的灯光打在舞女性感的红裙上,迷乱又魅惑。
      酒吧,永远是买醉的最佳场所,在这里可以毫无顾忌地大醉一场,然后痛痛快快地大哭,彻彻底底地忘记。
      吧台前,横竖倒着些许空酒瓶子,残留在瓶口的酒滴散发着倾醉的清香。范宠宠半趴着,将手里只喝了半瓶的红酒猛地往嘴里送,因为倒得太快,淡红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滑下,在嘴边残留着淡淡绯色。
      范宠宠一袭白色齐膝的连衣裙,柔顺的黑色长发规规矩矩地散在脑后,脂粉未施的小脸因为酒精的作用,透着天边云彩般的暖色,俨然一副邻家小妹的打扮。
      嘴巴里,最不缺的就是火辣性感的夜店女郎,然而像范宠宠这种干净单纯的女生无疑引来了许多虎视眈眈的注视,只是范宠宠又不自知,只顾着豪饮。
      一杯红酒下肚,因为喝得太急,红色的液体些许滴落。范宠宠直直地看着手里的杯子自言自语着:“北城哥哥,我那么喜欢你,为什么你眼里看不到我?”
      眼神已经微微涣散了,双颊绯红,半眯着眼,范宠宠似乎看到了她的北城哥哥的脸,杯子上,酒面上全是那个人的影子。
      范宠宠将杯子靠近眼前,痴怔的眼神浓浓的情深,没有倒影出红色的酒,隐约是管北城的轮廓。她摇头,抽噎着:“我不任性了,也不会不听话了,可是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她不会不听话了,不会再忤逆北城哥哥了,她只希望北城哥哥不要推开她,只是这个理由,已经很卑微了,为什么还是破灭了。范宠宠觉得很疼,不知道哪里疼,总觉得快要窒息了,她想管北城,可是每次想他都会疼。
      范宠宠微仰头,一杯酒顺着喝下,眼睑微颤,一滴泪滑落,语言支离破碎:“你打我,还赶我走,北城哥哥为什么你不心疼我了?”
      平日那个洋溢青春的范宠宠已经不见了痕迹,被管北城一巴掌打散了,只留这个满身落魄的她,一个的悲伤,一个人的心伤。
      嘴角晕开浓浓的失落与无奈,仿佛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范宠宠虚软地趴着,嘴里呢喃不断:“北城哥哥,要我怎样?到底要怎样你才会爱我?我什么都愿意,为什么你就是不爱我?”
      睁开眼,都是管北城的影子,范宠宠闭上眼,可是她无措了,满满还是一个人。她只能认命,只能妥协:“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好好看我,十四年了,我只看你一个人,为什么到头来只是一厢情愿?”
      瘦小的手掌砸在柜台,她嘶吼出声:“北城哥哥,是坏人,混蛋!”手掌麻木了,没有知觉,她想大声喊出她心里的疼痛,可是牵扯出更多。
      范宠宠手足无措了,原来真有一种爱叫穷途末路。
      “范宠宠?”一声邪魅低沉的嗓音在吵杂的音乐中显得那样清泠好听。
      范宠宠条件反射般抬起头,半眯着的眼雾气迷蒙,她愣愣地看着唤她名字的人,口齿不清地问:“你是谁?怎么认识我的?”
      范宠宠喝了不少酒,眼神涣散没有焦点,头晕的很,她甩甩头,眨了眨大眼,轮廓还是很模糊,隐约中,有一张很美的脸挡住了视线,邪邪的,痞子一般的魅惑。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范宠宠确定这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她没见过。她狐疑,又问了一句:“你是谁啊?”
      三米外的苏夜双手环抱着,一副玩世不恭地贵公子模样,长腿款步,走到至今还恍恍惚惚的范宠宠身边,很不见外地坐下。转头,苏夜标准笑容,迷死人不偿命:“苏夜。”唇似沾血,竟比这杯中的红酒更让人倾醉,低低的嗓音继续:“管北城身边的人我都知道,知己知彼。”
      苏夜早就认出了范宠宠,所有管北城身边的人之前他都有了解过,自然没有漏过这位青梅竹马,只是依苏夜的了解,范宠宠是典型的邻家小妹,出现在这种地方确实让他大吃所惊。
      ‘苏夜’两个字果然比任何醒酒汤都有效,范宠宠顿时清醒了不少,语气少了醉酒的含糊,变得很冲“你就是那个抢北城哥哥地盘的混蛋。”只要是管北城的事情,范宠宠都很积极,苏夜两个字她从爷爷嘴里听到过。
      苏夜也不气,依旧痞气地看范宠宠,玩味地说:“刚才是谁骂管北城是坏人混蛋来着?”唇角一收,似乎微微认真,只是嗓音依旧蛊惑:“商场上,没有谁对谁错,只有利益,为了配得上管北城,你爷爷没有教你吗?”
      范宠宠不理会,强词夺理:“利益我管不着,北城哥哥的敌人就是坏人,你离我远点。”说着范宠宠还不忘伸出手使劲挥舞,就像赶苍蝇一般。
      苏夜无动于衷,双眼扫了一眼四周,揶揄地凑近范宠宠:“坏人就在你身边,没看到吗?你被人盯上了,这种地方你还是不要来的好。”
      范宠宠一听立马不吱声了,瞄着眼看四周,还真有几双火热的眼神赤果果地睃着她,范宠宠浑身一个冷颤,心里想着:幸好清醒了,不然被这些‘坏男人’盯上就麻烦了。
      范宠宠忘了,她眼里只有管北城一个人不是坏男人,另外还有一点她忘了最坏的那个男人就坐她身边。
      “现在知道怕了?就你还来这种地方买醉,被人潜规则哭都没地方。”苏夜语气鄙视,却像长辈的语气。
      “要你管,我就买醉怎样?”范宠宠白了苏夜好几眼,没好气地顶回去。
      苏夜好笑,开始说教:“小姑娘,告诉你天下可不是只有管北城一个好男人,怎么你们女人都一个样,管北城那个冰山有什么好,一个一个要死要活的。”
      出于男人的角度,苏夜还真是看不透女人,顾北北是,眼前这个小女人也是,一个一个为了管北城寻死觅活的,至于吗?两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可满大街都是。苏夜这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范宠宠来火了,抬着一张被酒精熏红的小脸,义正言辞地为了她那伟大的爱情辩解:“你才要死要活呢,你懂我们之间的感情吗?你知道喜欢一个人十四年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吗?那我告诉你,那是一种入了骨,进了血液的东西,剔除不了,你懂吗?”越说范宠宠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刚刚微微平复的失落伤心又卷土重来,没处喷发,便一股脑撒在苏夜身上:“你不懂!”
      似乎没有玩味与打趣,苏夜认真地看着眼前倔强的小女人:“管北城就有那么好,一个女孩的青葱时代那么美好,值得吗?你用它来记住一个不爱你的男人。”
      这样为爱执着的范宠宠,让苏夜敬佩了,诧异为什么小小的身体里有那样不屈的执念。似乎这个小女人越来越让他意外了。
      范宠宠转开头,小小的侧脸在灯光下没有半点模糊,清晰的坚定:“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从我七岁那年,眼里只看得到北城哥哥,那是一种习惯。你知道吗?习惯这个东西很可怕的,总在你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占据整个思想。”
      是啊,就如此看着管北城,无论多少人只看得到他一个,这已经成了范宠宠的习惯,融在她十四年的生活里,不可隔离的一部分,是她无能为力的本能啊。
      苏夜震惊,似乎刮目相看,不可置信地看着范宠宠:“难怪人说,女人要么不认真,认真起来就是一辈子。”自顾倒了一杯酒,苏夜一饮而尽:“管北城很幸运,遇上了两个认真的女人。”
      “没有认真,只是一种理所当然罢了,就像理所当然地去注意他的习惯,他的爱好;理所当然去担心牵挂他,想念他,理所当然地把所有喜怒都寄托在他身上。”范宠宠笑得失落,眼里却有隐约着的泪水,努力不让掉下。
      苏夜摇摇头:“真是个傻女人。”须臾,又补了一句,“傻得让人心疼。”
      苏夜似乎有些心疼这个爱了十四年的小女人了,那样倔强被神情,苏夜不禁想,如果这样一个女人为了他,就算是弱水三千只饮一瓢也似乎不错,可是那个该死的管北城却不知道珍惜。不觉中苏夜握紧了手里的杯子,似乎被他捏着的是某人的脖子。
      微微叹了一口气,整理心情,范宠宠无畏地笑着,似乎什么都未发生一般,她纯纯地对着苏夜笑:“苏夜,陪我喝酒好不好?我们不醉不归。”没有理由,范宠宠信这个男人,第一次她怀疑爷爷的话,觉得苏夜是个不错的人。
      微微叹了一口气,整理心情,范宠宠无畏地笑着,似乎什么都未发生一般,她纯纯地对着苏夜笑:“苏夜,陪我喝酒好不好?我们不醉不归。”没有理由,范宠宠信这个男人,第一次她怀疑爷爷的话,觉得苏夜是个不错的人。
      “我从来不会拒绝美女的要求。”苏夜妖娆魅惑地桃花眸潋滟。
      范宠宠心里好受多了,甜甜的嗓音如旧:“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听我的故事,谢谢你愿意陪我喝酒,好像心里不那么疼了。”
      有时候,能有一个人倾听自己不能言语的故事,竟是那么让人感谢的。
      苏夜很受用,有恢复了一贯的妖孽不羁:“要不你以身相许,我勉为其难了。”说着还抿着唇,一副为难自己的模样。
      范宠宠也不气,勾着唇反问:“你觉得你十四分钟抵得过我和管北城的十四年?太自恋就不好了。”
      “女人有时候,不要太计较,站在男人的角度给你忠告。”对方不给面子,苏夜也不好继续独角戏,颇为饮恨地凝着范宠宠。
      “收起你从女人身上得来的忠告。”范宠宠很不给面子地戳穿。
      苏夜笑得更开怀了:“呵呵呵……”
      “来,喝酒。”范宠宠也跟着笑,举起杯子,很是豪爽。
      一分钟过去了,一瓶酒光,五分钟过去了,又一瓶酒光…………
      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他们似乎惺惺相惜,没有顾忌喝个痛快。
      范宠宠酒量不行,加上苏夜来之前就喝了不少,没几分钟便不清醒了,苏夜不同,在女人群里打滚的他早就练就了一身千杯不醉的本事。
      这下有问题了,一个清醒的男人,一个醉酒的女人,一路引来注目礼。喝醉酒的人分两种,一种是安静睡觉,一种是大吵大闹,显然,范宠宠属于后一种。
      这下可苦了苏夜了,托了某个醉酒女人的福,苏夜第一次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一般惹来频频回头率。事情是这样的:
      趴在苏夜背上昏昏沉沉的范宠宠小嘴不知疲倦:“苏夜,苏夜。”外加挥舞这小手,直接招呼苏夜,嘴里还大喊,“我没喝醉。”
      “我知道。”苏夜无语,无奈,只能依着。他怎么不知道呢,可没有人会比他还了解女人,女人喝醉了都说没有醉。
      范宠宠开始悲天悯人了:“苏夜,我可喜欢管北城了,喜欢十四年了。”
      “我知道。”苏夜无条件附和,免得惹来路人指点。
      范宠宠又开始抱怨连连了:“苏夜,我难受。”
      “那就别说话。”苏夜着实被吵得头疼。
      范宠宠突然来兴致了,在苏夜背上雀跃:“那我唱歌给你听吧?”不等苏夜发表意见,嗓子就开唱了:“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让我难过,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
      路人瞩目,苏夜无奈,只能哄着:“范宠宠,回去再唱,好不好?”我可不想被人指指点点的。后一句苏夜省了,反正说了也白说。
      背上某个女人不乐意被打断,嘟着小嘴反抗:“我不!”自顾接着哼哼,“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让我难过……”
      苏夜无语凝咽,保持无奈:“女人,麻烦。”顿了片刻,再加了一句,“喝醉的女人更麻烦。”
      就这样,苏夜一路被作为马戏团的成员,接受注目礼。背上某个醉得一塌糊涂的女人一路张牙舞爪。
      顾北北拿着一份地图,抬着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再低头对比了一下地图上的标注。顾北北拧着的眉头稍稍松开,额际还有些许细密的汗珠,她却欣喜地笑了:“没错,就是这了。”
      顾北北收起地图,放在旅行包的夹层里,开始往入口深处走去。这里是北方的某省的一个小山村,有一股与世隔离的味道,虽然没有高楼大厦,可是空气很好,顾北北觉得人也轻松多了。
      越往深处走,人群似乎渐进密集了,顾北北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就像大姑娘出嫁头一回,什么都觉得新鲜。顾北北左逛逛,右看看,有很多东西她连见都没有见过,不过顾北北有些不自在,总觉得那些村民们一直看她,不过还好他们都很好,眼神很友善。
      顾北北四周巡视了一番,跑向路边摊,向一位面相和善的大婶询问:“大婶,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佛狸的?”
      卖手工饰品的大婶提起头,看向跑得小脸通红地顾北北确认:“佛狸?”大婶拧拧眉,觉得熟悉,在哪听过。然后大婶开始仔细回忆这个熟悉的名字。
      顾北北眼里闪着亮亮的的光,破口而出的希望:“对,不是本地人,是迁移过来的。”
      大婶沉吟了好一会儿,眉头松开,一脸恍然大悟,重重点头,笑得和蔼:“哦,我记起来了,想想家好像有个叫佛狸的小伙子,也是后来搬来的,租住了想想家。”怪不得熟悉呢,原来是找想想家的租客。大婶憨厚地挠挠脑袋:老了,记性不好了,前几天还见过,居然就想不起来了。
      顾北北满脸雀跃,激动地抓着大婶布满老茧的手,急急问”“真的?他叫佛狸吗?是叫佛狸吗?”
      佛狸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了。顾北北心里止不住的颤抖,那是一种千辛万苦后的甘甜。
      大婶又想了想,才重重点头:“嗯,想想就是这么叫他的,长得听斯文秀气的小伙子,总爱摆弄一些花花草草的。”
      顾北北觉得不敢相信,低头痴痴地自问自答:“摆弄花花草草?是佛狸,真的是他。”她抬起眼,眸子里闪烁着闪亮的星光,美丽极了。她迫不及待地问:“大婶,那那个想想家怎么走?”
      大婶伸出右手指了一条路:“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行了,最前面那个独立的笑平房就是想想家。”
      “谢谢大婶,谢谢。”顾北北颔首致谢,笑着转身,似乎一刻也不愿耽搁。
      大婶摆弄这地摊上的小饰品,久久不能回神:“这城里的姑娘长得可真好看,那皮肤白白嫩嫩的,不像我们家丫头。”
      顾北北沿着大婶指的路一直往里走,一颗心急切又害怕,终于要见到佛狸,可是心里却又害怕是乌龙,地图上的咫尺距离,她走得很辛苦,如果不是佛狸,顾北北真的不敢想象,一路的期待,一路的祈祷。
      低矮的一楼平房,阳光从树缝里楼下,在地上打下一层斑驳的暗影。
      院落里中满了高低参差的花草树木,微风中似乎也夹杂了一个青草的香气。
      佛狸埋着头,认真地摆弄手里的一盆刺葵,手里的动作轻柔却很专业,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现在想想就觉得她的佛狸哥最有魅力了,杏黄色的太阳光打在佛狸哥专注的侧脸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佛狸哥不像村里的小伙子一般黑布隆冬的,佛狸哥总是干干净净的,身上带着一股花草的味道。想想痴痴地看着,似乎听到心的某个角落,一声脆响,有娇滴滴的芽儿长出来,那东西叫心动。
      想想看着佛狸眼神专注,也不禁看向那盆被佛狸放在手心的植物,有些许的自豪,那可是她的杰作,想想自顾问:“佛狸哥,你看怎么样,这个盆栽是我弄的,好看吗?”
      “嗯,好看。”佛狸将刺葵摆正了一下,点头。
      “佛狸哥,我跟你去后山吧,我可以带你去摘风信子,还有含羞草,我都认识呢。”苗想想白皙的小脸上有隐约的绯红,她怯怯地问佛狸,手指搅动,泄露了少女的心事。
      佛狸站起身来,无意识地拉开了苗想想的距离,有些疏离地拒绝:“不用了,想想待在家就好了,山上女孩家的去不好。”
      佛狸的眼神云淡风轻,苗想想觉得佛狸的眼睛很漂亮,可是就像漂亮的木偶一般,没有生机,似乎佛狸的眼里从来没有过任何情绪。
      被拒绝的苗想想觉得难堪,却因着是女孩子,还是害羞居多,她撒娇般地憨憨抱怨:“有什么不好的,佛狸哥是不是讨厌我,所有才一直不愿意理会我。”说完嘟着小嘴,凝着眉头看佛狸。
      佛狸就像这九月的风一般,永远平平静静的,没有波澜。
      他似乎没有看到苗想想皱起的眉头,轻描淡写地说:“怎么会,想想收留了我,是我的恩人,我感激都来不及。”
      佛狸是感谢苗想想的,至少现在他过的很安逸,有个安全稳定的住所,却也只有感谢而已。
      只是似乎苗想想要得不够,她走进一步,痴缠的眸光笼着佛狸:“我不要你感激,我要你——”
      我要你喜欢我……
      这是苗想想在心里藏了很久的话,一直没有勇气说出来,然当她想说的时候,却没有来得及开口。
      “佛狸。”一声喊叫打断了苗想想到了嘴边的话。
      苗想想忿恨地看向破坏她告白的人,一转头便看见一个女孩迎面走来,一个很漂亮的女孩,苗想想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美丽的女孩,就像电视里的明星一般那样耀眼,可是下意识里她不喜欢这个美丽的女孩,因为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她喜欢的佛狸哥,苗想想第一次生出了强烈的危机感。
      突然,佛狸手里的花枝坠落在了地上,毫无预兆,就像突然而至的顾北北,同样毫无预兆,让佛狸措手不及,只知道痴傻般地看着,不可置信地问:“北北?”
      是梦里吗?因为只有在梦里才能看到的人儿,可是为什么那样清晰呢?佛狸突然不敢呼吸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惊醒了他的梦境。
      原来,他是这样想念这张脸,似乎再也欺骗不了自己了。
      顾北北快步跑进来,抓着佛狸怔愣在半空的手,恬然地对着佛狸笑:“真的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佛狸,能见到你真好。”
      久久,佛狸不敢动,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有温度,有气息,似乎佛狸还闻到了熟悉的气息,他最喜欢的气息,那样清晰,手上温热的触觉,佛狸才发觉,真的是她,是他昭思暮念的人儿。
      “你怎么来了?北北,你找来做什么?是不是管北城还是不放过你?”佛狸渐进清明,第一个想到的却是顾北北的安全。
      “我很好,什么都好,不好的是你,佛狸你有没有怎样?身上的伤都好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突然,佛狸的情绪怔在了脸上,僵硬了所有面部表情,他微微转开脸,望向别处的眼在闪躲:“早就好了,我没事。”
      没事吗?他撒谎了,只是那些事不能让她知道。就算是欺骗,佛狸也不想那个干净的女孩知道那些肮脏的过往。
      顾北北还沉浸在相逢的喜悦中,根本没有察觉到佛狸的遮掩,一颗心放心下:“那就好,你没事就好,我快要担心死了,如果你有什么的话,我会自责一辈子的,幸好,幸好你好好的。”
      顾北北很感谢佛狸没有出什么事,不然他会责怪自己一辈子的,佛狸是那样好,他应该幸福的,顾北北一直这样认为。可是她不知道,那个本该幸福的人为了她放弃了幸福的权利。
      佛狸看了看门口,问顾北北:“你一个人找来的?”
      顾北北迟疑了一会儿,毫无遮掩地坦白,只是有些避重就轻:“我被管北城带回去了,然后一个人背着他来找你了,不看到你没事,我放不下心。”顾北北一语带过,尽量说得合理,她不想让佛狸为她担心。
      从始至终,顾北北和佛狸都忽略了一直怔愣在一旁的苗想想,忽视了那双可以喷出火来的眼睛。
      嫉妒,疯狂的嫉妒涌向苗想想,因为从来没有在佛狸哥眼里看到过这样的神情,温度的,有感情的,这个突然而至的女人打乱了所有,打乱了她与佛狸哥的世界。
      苗想想压下心疼的嫉恨,不露痕迹地淡漠着,她看向顾北北:“佛狸哥,她是?”
      佛狸转到顾北北身侧,自然地介绍:“顾北北,我的朋友。”
      顾北北露出友好的笑容:“你好,你是想想吧,谢谢你帮了佛狸。”
      佛狸哥居然离这个女人这么近,以前佛狸哥总会有意无意地避开与自己的距离,而是却能这样自然的与这个女人靠近。苗想想心里像有小蚂蚁爬过一般,很不舒服。语气就有些变味了,她就像对着深仇大恨的仇人一般盯着顾北北:“我又不是为了你,用不着你对我说谢谢。”
      确实,她们是仇敌,情敌也是敌人嘛,还是深仇大恨的敌人,至少在苗想想眼里是这样的。
      佛狸看见顾北北脸色一沉,立马看向一脸不屑的苗想想,呵斥着:“想想,不许这么对北北说话。”
      苗想想更加嫉恨了,睃着顾北北的眼神很炽烈,带着怨恨与不甘,她气极,嗓音变得尖锐:“哼,她一来你就对我凶,我走总行了吧,免得某人碍眼。”
      苗想想一气之下,头也不回,甩甩披肩长发气嘟嘟地跑出去,还不忘回头瞪了顾北北好几眼。那眼神好像在说:等着,我不会让你好看的。
      顾北北一头雾水,似乎自己没有惹到这个小姑娘吧,可是怎么好端端就遭到了仇视呢?顾北北歪着脑袋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转过头,傻傻地问佛狸:“她怎么了?她好像不太喜欢我。”
      佛狸摇摇头,安慰:“没事,想想只是个小丫头,还不太懂事。”
      顾北北拉着佛狸一起坐在石椅上,她急切知道佛狸所有的事情,现在苗想想不在场,她便不再有所顾忌:“佛狸,你怎么逃出来的?又是怎么到这个小村的?”
      佛狸怔怔看着顾北北,不知在想些什么,须臾,他转开头,语气平淡地说:“我父亲在世时,与老管家有些交情,那次是老管家将我放出管家的,然后在晕倒在路上,醒来就到了这个村子,后来才知道是想想她父亲上城里办货救了我,然后我就一直待在村子里了。”
      顾北北听得一愣一愣的,消化了许久,突然一惊一乍:“晕倒?怎么会晕倒?管北城对你做了什么?”
      佛狸说得云淡风轻,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可是顾北北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中间有多少坎坷,可想而知,佛狸受了多少苦。这些都是她造成的阿,顾北北自责不已。
      佛狸遮遮掩掩,言语闪烁,不敢看顾北北的眼睛,佯装着平静:“没、没什么,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佛狸紧咬着唇,似乎很用力,偏开顾北北的视线,眼里有一闪而逝的痛苦。
      那些都是他不能说的秘密啊,皮外伤可以治愈,不能治愈的是心里的伤疤,那些被尘封了很久的记忆,这一刻慢慢侵袭佛狸的思绪,眼前似乎闪过那个夜晚的幕幕,他却只能深埋,再疼也不露痕迹,因为他不舍得顾北北难过啊。
      顾北北相信了佛狸的话,似乎顾北北从来不会怀疑佛狸,她完全释然,轻松地呼了一口气,婉然叹息:“那就好,当初祝妃儿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快被管北城折磨死了,害我担心好几天。”
      “你为我担心?”佛狸怔怔地回看着顾北北,眼里痴缠着让顾北北陌生的眸光。
      顾北北理所当然地点头,诚实单纯地回答:“当然了,如果不是我,现在你还好好地待在管家。”
      佛狸的眼神,突然变得很亮很亮,有难以隐藏的欣喜:原来,她会替自己担心。这样就足够了,值得了。
      佛狸噙着笑,久违了很久笑,他摇头,温婉的声音是那样的好听:“不怨你,就算是重新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你不用自责。”
      就算给佛狸再一次机会,他想自己还是会义无反顾地选择重蹈覆辙吧,没有理由,他无法看到她不幸福,就算是倾尽所有,他也愿意为她。何时?到底是何时他开始那样在乎这个女人的所有喜怒哀乐?等到他察觉的时候,已经渗入骨里了。
      顾北北沉默了许久,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着佛狸,支支吾吾:“哦,对了,祝妃儿她也不在管宅了,她……”
      说到这里,顾北北说不下去了,毕竟佛狸曾经是喜欢祝妃儿的。
      佛狸没有波动,那个名字在他生命了早就没有了当初的重量,他只是一笑而过,继续他的云淡风轻:“怎么了?”
      顾北北低头沉吟,迟疑了好久还是觉得不应该瞒着佛狸,便不再隐瞒,将事情娓娓道来:“她勾引管北城,然后被……惩罚后就消失在管宅了,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佛狸仿若置身事外,没有一点感情波动,似乎听着陌生人的事情一般,淡淡然然的,他无所谓地问了一句:“是吗?妃儿真傻,为什么那么固执,最后得了这样一个结果,其实能平平凡凡地与珍惜的人相守才是幸福。”
      那个女孩已经不再是当初年少时期单纯的祝妃儿,不知何时她变了,其实变得又何止是祝妃儿,他自己也早就面目全非了,他再也不是那个懵懂的少年了,那份曾经淡淡的悸动早就没了踪影,如今,他只记得那个让他牵念的人。
      顾北北讶异佛狸的反应,太过平静了,她欲言又止,噎着嗓音小心地问:“你不介意吗?你对妃儿——”

      佛狸淡淡地打断,没有带有强烈的感情色彩,只是一笑置之:“我早就忘了,也许我从来都没有看清过妃儿,也谈不上留恋了。”
      曾经的他太天真了,总以为某一瞬的悸动便是地老天荒,原来是那样幼稚。看,原来的他多傻,现在的他还是一样傻,甚至更甚,偷偷地挂念一个人却没有勇气告之。
      顾北北看着佛狸淡漠的侧脸,觉得陌生极了,佛狸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感性温婉的佛狸,似乎变得有些冰冷了。顾北北感叹:“佛狸,你好像变了。”
      “人总会变的。”佛狸不以为意,只是笑着看着顾北北。
      佛狸的笑很空洞,空洞得好像有什么坍塌了,缺少了,这样的佛狸没由来的让顾北北心疼。顾北北心想:佛狸说得对,人总是会变的别人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了。可是总有些感情是不会变的,就像她佛狸的友谊,就像她藏着却一直存在的想念,想念那个远方的男人,这是她永远不会变的情感。
      夜,突然凉了,风也冷了,星星躲到了黑压压的云层后面,狂风大作的夜晚,忽而呼啸,忽而死寂,这样的夜,这样的刺骨,这样动魄惊心的故事在夜里上演。然后雨下了,他们哭了……
      “顾北北,顾北北……”黑夜深沉,风雨走至了天际,却终是宁静。苗想想看了看要下暴雨的天空,心里更焦急了,拍打顾北北房间门的力道也更大了。门外的她大叫:“顾北北,顾北北,你出来。”
      灯亮了,顾北北开门,撑着朦胧的睡眼,昨日坐了一天的火车,所以现在困顿得很。她勉强睁开眼皮打架的双眼,看着门口咋咋呼呼的苗想想,睡意朦胧地问:“怎么了?深更半夜的。”
      苗想想焦急的眼眸充斥了血丝,有些狰狞可怖,睃着顾北北嘶叫诟骂:“你居然还睡得着?你这个坏心眼的女人,都是因为你,佛狸哥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你一来佛狸哥就出事了。”
      要是她的佛狸哥出事了的话,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女人的。苗想想心里忿恨,将所有都归罪于顾北北。
      顾北北顿时睡意全醒,不知是天气太冷了,还是别的原因,顾北北不自觉地打颤,牙关紧咬,她努力镇定:“你说什么?佛狸出事了?你慢慢说清楚,到底佛狸怎么了?刚刚还好端端的,为什么现在会出事?”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而至,铺天盖地地席卷顾北北的理智。脑中只有一个念想:佛狸出事了……
      苗想想急火攻心,眼神凌乱极了,她冷静下来,理清前因后果:“佛狸哥傍晚的时候去了山里,说是去采些草本,可是都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都要下暴雨了,夜里山上被雨水冲刷过后很容易发生泥石流的,要是佛狸哥被困在了山上的话……”苗想想不敢往后想,因为那样的结果苗想想承受不起。
      顾北北坚定地接过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没有丝毫慌乱,她看着慌乱无措的苗想想坚持:“不会的,佛狸会没事的。”顾北北就是相信,佛狸一定会好好的,那样好的一个人上天不会对他那样不公平的。
      苗想想认为顾北北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又气又急,恨恨地用眼神睃她,气急败坏地冲顾北北撒泼:“你以为你说了算吗?在你来之前都好好的,佛狸哥要是有什么事,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都是顾北北,如果不是她出现,佛狸现在一定好好的,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对佛狸哥说了什么,让他一整天心神不宁的,这一切都与顾北北脱不了干系。苗想想对顾北北更是恨得牙痒痒。
      顾北北脸色平静,眼神坚定,相比苗想想,她要淡定冷静得多。她温言相劝,语气里却还有这一股不容拒绝的强硬:“现在不是让我好不好过的时候,不管你对我有多大意见,现在都给我放下,这里一带我不熟,你带路,顺便叫上熟悉山路的居民一起上山,最好在下雨之前找到佛狸。”
      顾北北冷静地筹谋划策,并不是她不着急,只是当下,她必须冷静,不能有丝毫的慌乱。
      眼眶在眼睛里打颤,看着顾北北严肃认真的脸,苗想想不敢哭哭啼啼的,自觉地变得乖巧,诺诺地回答:“我,我去叫人。”
      顾北北回房间套了件外套,便跟着村民们一起进了山里,不一会儿,就下起了雨,顾北北没有雨衣,豆大的雨滴砸在她身上,生疼生疼的,可是顾北北却顾不得疼,一声不吭地跟着大伙一起找人。下了雨,山路很泥泞,顾北北很疼,很冷,脚肯定也磨起了泡,雨水打在她脸上,湿答答的头发粘着,模糊了视线,脚下却尽是坑洼。
      “啊——”狠狠地,顾北北摔倒在雨里,身上麻木得阵痛。她咬咬牙,不支声,似乎她闻到了血液的气味,她想她肯定摔破哪里了。
      村里的李大叔是出了名的善人,看着这白白嫩嫩的小姑娘一身泥泞,满脸的狼狈,有些担心:“小姑娘,没事吧?”
      顾北北咬着牙,倔强地起身,摇头:“没事。”
      “要不你回去吧,下这么大雨,这么多人找,也不差你一个小姑娘。”李大叔有些于心不忍,这小姑娘也没件雨衣,小小的身体都冷得打颤,怪让人心疼的。
      “我没关系,佛狸没有找到我放不下心,这么多人,也不多我一个,大叔别担心,我熬得住。快些走吧,再耽误,就更危险了。”顾北北眼睛都不眨,抬起脚就走。
      “真是个倔强的小姑娘。”李大叔摇摇头,只能作罢。
      找了很久,雨夜越下越大,居民们毕竟没有义务帮忙,渐渐的人都回去了,顾北北却不放弃,拖着疲惫的身躯,踏过每一寸泥泞。
      大树外,一汪黝黑的泉,小径处,静坐着一个秀气的男人,他一动不动,任由雨滴砸在肩头。
      “佛狸。”顾北北大声喊叫,那个身影是佛狸啊,可是为什么她觉得那样虚幻,就像要随风雨一起坠落了一般,顾北北害怕,她跑过去,用力拉住佛狸,满身疲倦,却不停地唤着他的名字:“佛狸,佛狸……”
      似乎没有听到顾北北的喊叫一般,佛狸只是呆呆地站着,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几乎透明的颜色,眼睛涣散着,没有焦点。
      “佛狸,佛狸,你怎么不应我?”顾北北害怕这样的佛狸,仿佛全世界都摒弃了一般,她不知疲倦地唤他:“佛狸。”
      突然,像被惊醒了一般,佛狸甩开顾北北的手,退到远远的距离外,防备地看着顾北北,机械一般地呢喃:“不要,不要,离我远点。”
      这样的夜,这样的雨,这样的冷,那样熟悉,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他被桎梏,被践踏,被踩碎自尊,都是在这样的夜里,似乎回到了那晚,佛狸的世界里满满都是惊恐,就像出生的小兽,他防备,警戒,只想逃离到没有人的地方。
      顾北北不敢靠得太近,只是害怕又无措地看着佛狸:“佛狸,怎么了?怎么了?你别这样,我害怕。”嘴里有咸涩的味道,那是泪水的味道,顾北北眼里有水,还有泪,涨涨的酸痛,“是不是想起什么了,不怕,佛狸,都过去了。”
      管北城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佛狸这样害怕?一定不是佛狸说得那样简单。顾北北突然觉得自己太单纯了,居然认为管北城会手下留情。
      佛狸回视着浑身颤抖得厉害的顾北北,眼里渐进清明,有了丝丝理智,可是他却退得更远,艰涩地开口:“北北,你走开,别碰我,我很脏。”
      他很脏,被那样蹂躏过,再也不配站在顾北北的世界里了,她是那样的干净美好,不该有这样的自己去玷污的。
      顾北北小心地挪动了一小步:“到底、到底管北城对你做什么了?你告诉我,他对你做什么了?不要骗我,我想知道事实。”
      顾北北知道事实肯定很残酷,可是她必须知道,因为她是罪魁祸首啊,叫她如何无动于衷地继续安逸,她欠下的债她必须还。
      佛狸的眼神渐进慌乱,没有聚焦点,唇,是几乎白色的,似乎无意识,他机械地喃喃:“我、我身上脏,他们、他们一个一个人都……”唇,被咬破了皮,妖艳的红色在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突兀得刺眼,佛狸在害怕,他颤抖着,语言支离破碎,“我挣脱不开,很多男人,我被捆着然后……”
      那是佛狸最不堪的过往,当被全数剖析时,他痛得忘了呼吸。
      顾北北假设过很多残忍的场景,却独独漏了这一种,这最残忍的一种,残忍到她觉得自己很愚蠢。
      管北城,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要我以后如何面对你?顾北北想,可能她与管北城就快要走到尽头了。
      雨好像停了,不知何时,可是顾北北的脸上还是湿湿的,眼泪冲刷点了雨水,她摇头,哽塞的声音微不可闻,“佛狸别说了,别说了,都过去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害怕了,以后我会陪着你,会对你好,会陪你一起忘了那段记忆。”
      顾北北发誓,她欠的债,一定会还的。她一定要教会个被禁锢在地狱的佛狸重新学会笑着生活。
      佛狸直直后退,猛地摇头,涣散的眼睛里徒留了一丝理智,他要逃离,不能让顾北北看见如此肮脏的自己。佛狸不由分说,不留一丝余地:“不!你走,不要靠近我,很脏。”
      “我不走,不走。”顾北北拼命摇头,倔强地靠近。
      近一点,再近一点,她要抱着这个男人,给他温暖,让他忘了过去。所以顾北北一步一步,只想抓住这个被风雨蹂躏得摇摇欲坠的男人。
      远一点,再远一点,他不要这个没有的女孩染上一丝污点,只要想守护好她所有的美好,就算自己跌入地狱也没有关系。所以佛狸一步一步,退到没有退路,却不停歇。
      他们都倔强,一个想要守护,一个想要弥补,这样僵持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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