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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秉烛夜话 6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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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顒衍老师,你回来啦。」
穿着围裙的秉烛看见顒衍,放下手边工作朝他鞠了个躬。
「……」
「怎么了,老师?」秉烛看着顒衍复杂的神情歪头。
虽然明明知道眼前的人是个带把的还爱穿女装的变态,但顒衍最近实在无法不冒出「谁未来娶到你一定很幸福」这样的想法,看来这间宿舍住久了脑子果然会不正常。
「你在晒衣服?」
「嗯,对啊,这个礼拜轮到我嘛。」
秉烛笑着说,弯身从洗衣篮里拿出一件一看就知道是尚融的花衬衫。
「老师的身体好多了吗?」
壁丹跳楼的那个事件后,顒衍又在宿舍静养了一个礼拜,身上的伤以惊人的速度复原,这星期一是顒衍睽违一个月回到学校,理所当然受到了女学生们的热烈欢迎,班长还带头做了花圈和侧带,由秉烛代表全班献百合花给他。
不过顒衍却高兴不起来,原因是他班上的某个学生,也就是之前的副班长芬妮,已经整整一个礼拜没有来学校了。
顒衍试着打电话去芬妮家里,但都没有人接电话。他想过直接去镇上的教堂拜访,但多少担心会给学生压力,何况芬妮或许不愿让家长知道学校发生的事情,这样过度关心反而会有反效果。
现在只能暂时相信学生自己了,顒衍相信她有天一定会想通的。
「嗯,看起来是已经没事了。」顒衍转着受伤最重的手臂,现在连手指都可以活动自如了,捏诀应当也不成问题。
他看着秉烛又弯下腰,这回拿了两条他的四角内裤往衣架上晾,还细心地夹住腰间松紧带的四角。他忽然想起今天班会的事。
「我们的内裤都晾在外头?」顒衍问。
「对啊,内裤这种东西不容易乾,放在阳光强的地方曝晒才有杀菌效果。」
秉烛说着,又弯下腰来扯出另一条夸张的碎花三角裤。
顒衍皱眉看着那条内裤,「这什谁的内裤?」
「尚融大哥的。」
「他都穿这么花?还是三角的?」
「对啊,也是有黑色的,但几乎都是三角内裤,尚融大哥好像不穿四角的。」
秉烛边答边把那条羞耻的花三角晒到一边的衣架,只见上头全是类似花花绿绿的三角裤,顒衍把视线别开,又指着尚融旁边那一条条白色的布。
「那这是谁的?」
「忌离哥的,忌离哥的内裤不好洗呢,形状好特别。」
「……与其说是内裤,不如说是兜档布?」
顒衍怀疑地瞪着那一条条彷佛阿公年代才会出现的白布。他视线往旁边移,总算有比较正常的灰色短四角裤,他认出那是竟陵的内裤,毕竟每天晚上都要看见一次。
「这边这些呢?」
顒衍指着夕阳下悬吊的蕾丝边丝质三角裤,旁边还有同款的蕾丝胸罩。
「啊,那是我的内裤!」秉烛笑着说。
「我以为这是女用内裤……?」
「因为我没有带换洗衣物,所以久染姊把她以前穿过的借给我,最近我也有自己去买几条,可是我一进内衣店,那里的小姐就拿这种内裤给我说。」
顒衍叹了口气,看着自己在一旁摇曳的白色布质四角裤,看来他是白担心了,就算是内衣贼,还是专偷美少年内裤的内衣贼,也不会想来这里偷内裤。
不过他多少还是有点不安,问明了竟陵的内裤区域,顒衍扯下了七八条属于床伴的四角裤,默默地捧回房间改晾在窗口。
星期六是假日,顒衍难得不用参加学校的活动留在宿舍。
久染也因为新的偶像剧杀青而有个得来不易的空档,她们家经纪人特准放她半天假,久染的经纪人顒衍一直久闻其名不见其人,感觉是个很厉害的角色,至少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久染,每次提起经纪人连嘴角都会发抖。
更难得的是尚融也留在宿舍里,顒衍看到他在交谊厅里自斟自酌八八坑道高粱时,吓得差点没倒退两步。
自从顒衍上回和尚融说过那些话后,说实在他自己也有点后悔,尚融说到底是他的恩人,他也不是真的就这么讨厌这个男人。
本来以为尚融从此不会再搭理他,但是他说了那些话后,感觉尚融反而变得轻松起来。顒衍也不会形容,就是一根始终绷得很紧的弦,暂时疏解了开来那样,现在两个人在宿舍的走廊遇见,尚融还会举手跟他打招呼。
难得这么多人齐聚,久染是个不见热闹不爽快的人,就提议来玩扑克牌。
因为在场多数人都是上了年纪的妖神,会玩得牌种不多,最会玩的竟陵又还没回来,不知道是谁先提议的,一群人就开始玩起了心脏病。
心脏病是一种考验反应力的扑克牌游戏,规则非常简单,就是参与的人轮流丢出自己的手牌,同时口里轮流念着从一到十三的数字,如果手牌的数字和念出的数字恰巧同一,全员就要把手覆盖在牌堆上,最慢的那个就得受处罚。
「啊,顒衍老师又输了!」
「真是千钧一发哪,阿衍你就认命吧哈哈!」
久染为了炒热气氛,还特别加了特殊的规则,那就是每回最输的人就得脱一件衣服,一直脱到身上衣服没了为止就算输。
因为接近仲夏,大家身上的衣服都很单薄,尚融更是一如往常地打赤膊,能输的筹码可想而知。
久染因为是女生,所以有豁免权。但真正的原因是就算她脱了这里也没人想看,对炒热气氛而言可能还会有反效果。
不知道是不是身为人类真的有差,从开始这个游戏到现在,顒衍就一路输到脸色发青。每次他把手伸出去时,牌堆上早已盖满其他人的手。
「你们手脚未免也太快了吧?」顒衍瞪着众人。
「是你反应太慢了。」尚融好整以暇地说,他从开始到现在都一直是第一个伸手的,反射神经快得惊人。
「真的好慢……」忌离不由得感慨。
「对啊,以前我跟大寺的长老玩牌时,我都是最输的一个,我对这种反应力游戏本来很不在行的,没想到这世上有比我还迟钝的人。」久染拍着胸脯庆幸。
「顒衍老师的手才刚康复不久,不要太勉强他吧。」秉烛体贴地发言。
「吵死了,有本事来玩牌七或是大老二啊!这种不用大脑的游戏有什么好玩的?」
顒衍忿忿地说。见众人都盯着他瞧,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身,脱掉了最后一条麻布长裤,露出里面纯白的四角内裤来。地上早已丢满顒衍脱下的外套、衬衫、里衣和手表,要是再输一次,顒衍就真的要裸奔了。
顒衍光溜溜地坐回交谊厅的沙发上,抬头见对面的尚融直视着他,目光带着某种打量的意味,让他浑身不自在,但又不愿就此认输,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重新拿起手牌。
「是说……老师真的很倒霉耶,已经好几次都是轮到老师丢牌时中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