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途》秋月无恒

3、海盗

　　之后的日子，万分平静。比夏通常会拿着一本军事上的著作，坐在那里安静地看着，看到错误处，便会忍不住嗤笑起来。那人在一边磨着咖啡，往他的书上看了一眼，便会随口说出那个错误，还兴致勃勃地和比夏演练起来，有时候为了一个战术上的布置，两个人也会像孩子一般地争论起来。

　　比夏非常喜欢和他交谈的感觉。无论他说什么，那人都能马上接过，经常会提出些新的见解来，引人入胜。他从来觉得自己是个深沉内敛的人，在那人面前却也会像少年般争执地面红耳赤，这在他的生命中都是极为少见的。他甚至没有离开的心思，那人也没有赶他走的意思。

　　他们像知己好友那样相处，却也免不了地互相试探。这样的试探不知道为什么，不带着敌意和谨慎，反倒像是什么好玩的新奇的玩具似的，让他们对这样的生活生不出厌烦来。

　　直到那一天。比夏早早地起来，他站在窗前，看着眼前一片渺然的星海。似乎久违的豪情壮志又回到了他的心里，他看着远方的恒星如同一朵绚烂的烟花，绽放在黑暗的布景下，那般的壮烈和美丽。

　　“我的征途，是星之大海!”很多年前，那个年轻的气盛的意气勃发的比夏这样在心中发誓。

　　“比夏，你还是这样雄心勃勃啊，这和你放弃帝国的作为可不太一样。”

　　比夏听到身后的声音，才发现自己竟然把这句曾经深埋心中的誓言说了出口。是因为他现在真正的自由了吗？还是觉得，在那人面前，自己都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比夏看着那人深邃的眼，淡淡地回道：“当帝国束缚了我，我自然也会丢弃它，何况，没有你的星海，又怎么值得我去征战呢……海因。”

　　海因微微笑了：“你发现是我？我还以为，我这个样子，没有人能认得出来了。”

　　比夏抚摸着面前的栏杆，他想着曾经那个敏锐的疲惫的青年的样子，的确和面前这个意气风发的样子很不一样：“海因，我还以为你知道，在这世上，我们是最懂对方的人。”

　　因为死过一次而显得洒脱，因为放弃了责任而显得自由吗？海因，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那个曾经和我一起征战星海的你吧。

　　海因正想接口，舰船却突然猛烈的摇晃了起来，红色的警戒灯响了起来，鸣叫地像受惊的鸟。海因脸色一变，忙向指挥台走去，比夏跟着他，看到了屏幕上远方驶来的一支舰队。

　　“星际海盗！”海因的声音里带着惊讶。他虽说伪装成了商人，但是实际上经常在星际航线上流浪，这艘一点也不起眼的舰船，竟然也能引得这群臭名昭著的臭虫来。

　　“海因，别对我说你这艘真的只是普通的运输舰啊，我们还没并肩作战过吧！”比夏的眼里闪烁的却是兴奋。

　　海因无奈地耸耸肩，打开了控制台上的一个按钮。新的控制台跳了出来，比夏看着这些算不得很先进的设备，很是怀念地感慨道：“果然是你们啊。”

　　这些都是比夏和海因指挥作战前的时代亲自用过的一些设备，现在早已被淘汰了。但是比夏知道，这些武器才是他们两人最为得心应手的，最能发挥出威力的。

　　他们坐上了指挥座，在海盗船快要到来时完成了一次完美的跳跃，敏捷的小型运输舰一下子消失在海盗们的面前。

　　海因看向比夏的时候，他正在忙着调试设备，感受到海因的目光，他略略颔首。

　　似乎在这样危险的时刻，他们不用语言，也能充分地理解对方的意思。这是千万次的战斗所得到的默契吗？

　　海因控制着舰船，惊险地穿梭在海盗船的边缘，躲避着飞速而来的导弹。比夏则飞快地使用着那些落后的激光武器，显得无比的娴熟。激光武器无情地破坏者海盗船的机体，笨重的大舰队难以躲避，显得无奈且笨拙。

　　海因驾驶者飞船，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来到了海盗船的尾端，那里有着巨大的武器储备，也有着危险的燃料。比夏微微笑了起来：海因还是喜欢这个战术啊，用绚烂的战术弄昏对方，本身却是一个最最喜欢一击致命的人啊。

　　激光割裂的机体，比夏随意地发射了一颗导弹，那里便冒出了火光。

　　海因在那一瞬间，疯狂地控制着飞船向后翻转。

　　疯狂地爆炸。

　　爆炸的余波使他们的舰艇也剧烈地摇晃，比夏没有坐稳，倒在了地上。他没有爬起来，而是看着海因，微微昂着头：“真刺激啊，海因。”

　　海因闻言转过头来：“的确刺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