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王小予

8、吵架

　　军训的日子虽然苦点儿累点儿，但终归是过去了，而且我还有好多收获，我认识了一个叫郑意的帅哥教官，还和几个跟我一样总是被教官批评但却一如既往犯错误的姑娘建立了深刻的革命友谊。
　　我觉得我们是因为一样不畏强权被彼此的风采所折服，但教官说我们是终于见到了比自己还恬不知耻的人决定交个朋友一较高下，甚至结束的时候我还有那么一点儿舍不得我们教官，我们俩关系的改善完全是由于我跟许知行的一次吵架。
　　那天夜训之后我在阳台上给他打电话。
　　“许知行，我好累。”我一边捏着肩膀一边给他讲。
　　他轻笑，“回来我给你按摩。”
　　“好啊，你在家干嘛呢？”
　　“跟你讲电话啊。”
　　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变幽默了···”
　　“躺在床上，等你的电话。”他很认真的说。
　　我鼻子酸酸的，换了个话题，“你有没有拈花惹草。”
　　“如果你的仙人球也算的话，应该有。”他考虑了一下，回答。
　　我微笑，“我十一尽量回去，好不好？”
　　“恩，我在家等你。”
　　“好，我要睡觉了，你快朗诵一遍你最喜欢的人的名字。”我在这边都能想象到他无奈的样子。
　　他轻声回答，“杨幼伽。”
　　“恩，下次语气可以再诚恳点儿。”我刚想挂电话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知行，你最近有联系你妹妹么？”
　　“我不说了不会联系么，别提她了。”他有点儿不耐烦。
　　每次提起他妹妹他就避之不谈，就像我多说几句他妹妹就能怀孕似地，我也不高兴了，“我问一下而已，你什么态度啊？”
　　“我没有什么态度，只是不想提她而已。”他叹气。
　　“许知行，你有听过谁的妹妹不让哥哥交女朋友的？吃什么长大的妹妹每天从早上六点跟哥哥聊到晚上十点？我哪次问你你有认真的给我解释过？我甚至怀疑上次就是她登陆你□□把我删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也有你的密码吧？你不爱提我也懒得跟你讲，不说了。”
　　我擦擦眼泪，臭许知行，我不就是问了一下么，这辈子都不理你。
　　我回到桌子边坐下，小雪贱兮兮的跑过来，“不是吧？想男人想哭了？”
　　我用了一个翻到极致的白眼深深的鄙视她，“吵架了。”
　　她把自己的凳子拖过来坐下，“讲讲吧，我看看你们能不能分手，我是不是该着手跟小知知联系了。”
　　作为寝室里唯一一个有男朋友的人，我除了饱受异地恋的苦楚之外，还要时时刻刻担心我如狼似虎的室友们，哼，还小知知。
　　我看了看手机，许知行竟然还没给我打电话，我生气的按了关机，就把手机扔到床上，详细的给庄言雪讲了一下刚刚的事。
　　“完了？”小雪盯着我。
　　我踢她的凳子，“非得我们俩互相问候彼此的祖宗十八代你才满意是不是？”
　　“杨幼伽，你有男朋友很了不起么，烧得慌是吧？我觉得你可以把小知知的联系方式给我并准备祝福我们两百年好合了。”她边啃苹果边说。
　　我瞪大眼睛，“大姐，他什么态度啊？”
　　“大姐，你态度真好。”小雪继续用一只眼睛的十分之一的余光瞥我。
　　我叹气，“不是我胡闹，知行他妹妹是一朵奇葩一样的存在，她19岁就结婚，现在孩子已经3岁了，但在我没跟知行确立关系的时候，她每天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许知行，闭上眼之前的最后一件事还是找许知行。”
　　“那她哪来的时间跟老公创造她的孩子？”小雪猥琐的打断我。
　　我瞅她，“她不同意许知行交任何女性朋友，为了阻止别的女生跟他搭讪，她把许知行的所有账号资料都改成了性别为女，他们两个还一直用的情侣头像，我不知道为什么许知行对她这么疯狂的行为完全不加阻挠，最后是因为知行跟我聊天没能及时回她消息她一怒之下把知行拉黑，知行也没再找她，两个人才断了联系。我几次打听她的事知行都一带而过，我甚至不知道他所谓的妹妹是谁家的，你不觉得这个女人很值得我好奇么？”
　　小雪点头，“她的孩子很可能就是许知行的，只有这一个解释比较合理。”
　　“你是来安慰我的么？”我无奈。
　　“哎呀，不是已经不联系了么，你想那么多干嘛？更何况近亲不能结婚，你放心。”她拍我的肩膀。
　　我懒得跟她说了，她不懂我的那种本能感觉，我带着一肚子的怨气爬到了床上，决定睡觉，因为军训请假理由不包括失恋或吵架。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起床时许知行都没再给我打电话。
　　我也觉得我昨晚是不是太冲动了，可是我当时喊的那么气势如虹，实在没有脸去主动求和，所以我顶着一张山村老尸脸跟小雪晃到操场上，对她屡次的调戏都不作回应。
　　我越想越害怕，一会儿觉得昨天吵完架之后知行可能不高兴喝醉了，然后他妹妹照顾了他一晚上，此刻可能正敞开胸怀对刚刚清醒的许知行说：“放心，我会负责的”；一会儿又觉得可能我昨天跟他胡搅蛮缠挂掉电话之后，知行立刻给他妹妹打电话说：“亲爱的，我终于把她甩了！”然后两个人手拉手放着知心爱人的背景音乐从此过上了幸福美满的日子；我甚至觉得我十一回家去找许知行时他会不会一手抱着宝宝、一手在打电话，孩子看着我用稚嫩的声音问：“爸爸，这个阿姨是谁？”然后他妹妹穿着围裙拿着铲子出来用女主人的眼神看我，而我连哭都找不到个坟头儿······
　　我快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疯了，我好想回寝室给知行打个电话跪求他原谅。
　　“杨幼伽，穿越了么？”教官突然喊我。
　　我回过神才发现除了我向右转之外所有人都在向左转，这要是平常我肯定回他“丫头，正在穿。”来刺激他。
　　这是学校门口生意最红火的卖鸡蛋灌饼的大妈对我们教官的性别认知。
　　作为A大周边最受欢迎的垃圾食品之一，每天买饼的队伍几乎都排的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大妈和大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妈和大叔会是夫妻，但是我们都默契的这么叫。）每天都忙得不亦乐乎，几乎让我们怀疑大妈是不是做梦都在挥舞着铲子做饼。
　　因为买饼的人实在太多了，而根据鸡蛋灌饼这个深刻的名字以及它的火热程度就能猜出来它的种类实在很繁多，可以有鸡蛋加火腿、鸡蛋加炒菜、鸡蛋加各种肉馅儿的，而每种又分为不辣、微辣、辣、麻辣等等，所以除了我这种买鸡蛋灌饼不要鸡蛋的怪咖之外，大叔经常搞不清哪个同学要的是哪种，屡次出现把饼给错人的失误。
　　在我眼里这顶多就是一个记性不好的问题，可是每次大妈都像大叔用她卖饼赚的钱包养了三百个情妇一样愤怒，甚至有一次我听到大妈破口大骂：“你是吃屎长大的么？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谁嫁给你简直瞎了眼了，你早晚不得好死···”当时我在旁边就凌乱了，瞬间觉得我对许知行是不是太好了点儿···
　　由于大妈每次都要耽误好长的时间去骂大叔，更重要的原因是大妈可能把不明物体喷到饼上，所以经常有同学催促大妈快点儿做，每当这个时候大妈的态度就会立马来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满脸堆笑的说：“正在做！”说完该骂还是继续骂···
　　刚好有一次我跟教官一起排队买饼的时候，大妈欢快的回了教官一句“丫头，正在做！”让我当时就没忍住喷了，包括此后很久我都以此攻击教官。
　　可今天我实在太难过了，我没有心情跟他斗嘴，我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就转到左边了。
　　教官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把体委叫出去喊口号，然后跟我说：“你跟我过来。”
　　我浑身无力的跟着他，走到操场边的柳树下他突然停下，回头瞪我。
　　我清了清嗓子，“教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可不可以别骂我？”我越说越委屈，眼泪就掉了下来。
　　教官慌了，“我没想骂你，这不叫你出来安慰你么，你快别哭了。”
　　我抬头，“真的？”
　　他无奈，“恩，擦擦眼泪，讲讲吧，你的小男朋友不要你了？”
　　我理性的跟他讲述了我跟知行昨晚发生的事情，等到我结束演讲，希望他站在我这一边给我点儿安慰时，他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了一个音，向我表达了鄙视。
　　我说：“你是男生，你不懂。”
　　他拿过旁边的一个凳子坐下，“杨幼伽，你想跟他分手么？”
　　“当然不想。”我在他面前蹲下。
　　他看着我，“我要是说昨天晚上是你在闹情绪你肯定不乐意，但是作为一个军人不说我都觉得对不起党、对不起国家。”
　　我瞅他一眼，“别说的跟我拉拢你当汉奸那么严重行么？”
　　“没有个磕磕碰碰就不叫感情了，不能总是等着对方先妥协，只要你还想跟他走下去，偶而低个头也没什么的，是不是？别太任性，把话说清楚了，理解万岁。”
　　我点点头，“我知道，他打个电话来我不就不跟他闹了么？他都不理我。”
　　教官笑出声，“我还想问你呢，昨天关机之后开了么？”
　　我张大嘴巴，不停的眨眼睛，忽然意识到我根本没有开机这个问题。
　　“别拿出像看到我吞了十坨狗屎似的表情，你还真是傻的超乎我的想象，别难过了，一会儿训练结束以后赶紧回去看看。”
　　我用力的点点头，欢快的回了队伍，结束铃一响就跑回了寝室，速度快的让我坚决的相信如果我当年高考能跑出这样的成绩，体育分也就不会那么少了。
　　当我看到手机开机之后显示的来自许知行的58个未接电话之后我简直要美的冒泡了，我还在想一会儿他再打过来时我要用怎样的语气跟他说话才能显得我不卑不亢时，知行给我发了个短信。
　　“接电话，好不好？”
　　我突然有点儿心虚，直接给他打过去。
　　“你想说什么？”我死磕着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知行嗓子有点儿沙哑，“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好，你说吧。”
　　“她确实不是我妹妹，我们是在游戏里认识的，快四年了，包括当时一起玩游戏的另外三个人，我们五个人关系非常好，她比我小一岁，就一直喊我哥哥，刚认识你的时候我也没想给你解释太多，在一起之后，我好几次想跟你说，但是怕你误会我之前是故意骗你，就一直拖到现在，我们真的不联系了。”他一口气说完。
　　我撇撇嘴，“那她干嘛不让你交女朋友？”
　　“她不是不让我交女朋友，只是她说她爸爸坐牢，妈妈很早就把她给嫁了，要不是没办法的话她也想去读大学，她也想晚点儿结婚，所以就说让我别跟她一样，成家太早。”知行认真的解释。
　　合着她还是一命途多舛的苦情女主角，好像知行跟我谈恋爱就辜负她老人家一片苦心似的，她妹妹的。
　　我继续问：“这么说来你们关系纯洁的很啊，干嘛不联系了？”
　　知行有点儿犹豫，“后来我发现她有点儿太过了，反正就是朋友而已，要是她的存在让我女朋友不高兴了，那还不如不交这个朋友。”
　　啊哈，我释怀了，“其实，我昨晚没想跟你吵架，我最近很累，我挂电话之后你都不给我回。”
　　“我刚想给你回过去，发现手机没电了，我正找充电器时我妈来说我姥爷住院了，我就去医院了，后来在医院旁边的超市买了充电器，可你一直关机。”
　　我突然觉得很惭愧，“对不起，我忘了开机了。”
　　“我给你打了58个电话。”浓浓的控诉声。
　　我觉得知行真可爱，“那一会儿你关机，我给你打58个电话好不好？”
　　“杨幼伽，你很无聊。”
　　我们的第一次吵架就以我跟许知行欢快的和好告终了。
　　后来我觉得是我那天伤心欲绝的表情使得教官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近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有多恶劣，当然这完全是我的理解，他说是因为我作为他带出来的学生，如果成绩太差会影响他在部队的评分，而他快要退伍了，这会牵涉到他的工作分配。
　　不管怎样，我们的关系都因此化巴不得挖对方祖坟为坚信对方的屁都是香的。

作者有话说

　　我好勤劳。。。我是劳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