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王小予

52、其实奥巴马□□都不知道

　　我看着重光的脸，觉得他现在很生气。

　　很明显苏晋应该把手术的事儿都告诉重光了，他刚才以为我身体有问题所以并没开口问，现在知道我没事又想起来了。

　　我有点儿心虚，想了一下，用委屈的口气说道，“重光，其实我身体有问题，我不能生宝……”

　　还没说完就被他冷冷打断，“不能生看我要不要你。”

　　我皱眉，这么现实？妈的刚才都是装的是不是？这人演技会不会太好了点儿……

　　重光看着我，继续说话，“杨珊珊，你身体是有问题，你脑子有问题。不对，我应该带你去拍个X光，看看你有没有长脑子。”

　　真不明白一个大男人说话怎么这么毒，我不满意的小声开口，“我就是没长脑子才会看上你。”

　　“不想让我听见你就再小点儿声”，重光语气臭的要死。

　　我往被子里缩了缩，偷瞄了他两眼，又小心的伸出手拉他的袖子，软软开口，“重光……”

　　重光拿开我的手，语气冷漠，“别套近乎，先给我解释一下你晕倒的事情。”

　　看着他抿紧的嘴角，我突然也不高兴了，你明明都知道了还在这儿装个什么劲？那么爱装不如去当演员？

　　我别过头去，学着他的口气说话，“苏晋不是都告诉你了么？都知道了干嘛还来问我？”

　　“苏晋告诉我？”重光伸手把我脑袋掰回来，我不得不看他，他紧紧盯着我，“我女朋友的事情为什么要等到别的男人来告诉我我才能知道？我女朋友去做那么危险的手术为什么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杨珊珊你告诉我，你怎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看着他发怒的脸，这么些年来，他好像还是第一次真正给我发火。不过我并没害怕，反而有点儿高兴，我不是受虐狂，而是我觉得江先生刚才的话明显是在吃醋啊……

　　这么一想我就忘了害怕了，我想告诉他你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比方说我妈我爸、奥巴马□□都不知道呢，但我觉得我现在跟他说这个他可能会把我放在脚底下碾死，所以我拿出很伤心后悔的样子小声开口，“重光，你别生气嘛，我也是为了救苏小其啊，我没办法嘛……”

　　“救苏小其？”重光眼神扫过我，我觉得瞬间快要被冻死了，“你西游记看多了是不是？你以为自己是观世音还是孙悟空？你去救苏小其，你告诉我谁救你？”

　　我扁扁嘴，觉得有点儿委屈，“我又没病，救个毛线，重光，你不要这么凶嘛，我要是不救的话，苏小其会死的。”

　　我抬眼看他，眼泪就快要掉下来，重光却像没看见一样，冷笑着开口，“他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杨珊珊，他不过是你的一个学生而已，要是每个学生都要你救，你他妈的有一黄河血都不够用！”

　　我生气的坐起来，不小心扯到了正在输液的手，我疼得眉头紧皱，“江重光你在说什么？你怎么那么自私？”

　　重光倒是很平静，他还是坐在凳子上，抬眼看我，“我是自私，你杨珊珊最伟大了，你的梦想是普渡众生吧？你不救苏小其他会死，所以你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你连问都不问我，甚至做手术都要背着我，你拿我当什么？你不自私，你有没有想过手术不成功怎么办？你不自私，你为苏小其考虑，那我呢？叔叔阿姨呢？上次是谁哭着跟我说陪父母的时间少？你就不怕出个万一你连看他们的机会都没有了么？还有，杨珊珊，你就这样爱我么？还是说你被电视剧教坏了，觉得你要是出什么事儿了，我会终生不娶，为你伤心欲绝？杨珊珊我告诉你，要是手术不是今天的结果，我绝对立马就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生他一堆孩子，到时候杨珊珊是谁？长什么样我都记不住。”

　　重光语气平静的说完，目光冷漠的看我。

　　我想起自己救苏小其前内心的挣扎，想起我在顾遥光面前泣不成声的样子，想起我醒过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还能见到重光。而他消失了好几天，害我拖着不健康的身体跟他的烂桃花说了那么久。我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天知道我多害怕？

　　李末然是左撇子，那天她来之前我就发现重光家的某些东西都被摆反了。我心里本来就在担心，结果她竟然直接来了，还告诉我她喜欢重光，而我又找不到重光，越想我越委屈。

　　我咬咬嘴唇，“你干嘛骂我啊……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苏小其死？”

　　我还没说完重光电话就响了，他瞅我一眼，走出去接电话，我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翻白眼。

　　其实我知道，重光只是担心我，加上这事儿是苏晋告诉他的更让他不爽，他肯定趁这个机会说个没完。

　　以前也是，平常说话的时候惜字如金，我一犯错他立马就变身唐僧，能不重复花样的骂我三天三夜，越想我越头疼。

　　我正愁时一个小护士推着车进来了，我看了她一眼，朝她招招手，“护士小姐？”

　　她立马凑过来，“杨小姐，怎么了？”

　　我小声问她，“我身体有什么问题么？”

　　她摇摇头，一脸肯定的看着我，“没事儿，只是有点儿贫血，吊完水就可以走了。”

　　哎呀呀，我现在需要不健康啊，我要是生龙活虎了肯定更得挨骂……

　　我还在想着自己的事儿时，小护士看了看我，好奇的开口，“我刚才看苏大夫来看你，你们认识么？”

　　我看着她眉飞色舞的神情，好像明白什么，我连忙点头，“是啊，我们关系很好呢，苏晋前几天还托我给他介绍女朋友。”

　　“啊？”小护士有点儿意外，“苏大夫来医院这么久跟女人都不怎么接触，我们还以为他是同性恋呢……”

　　额，我吞了吞唾沫，估计也是为了苏小其吧，可怜的苏晋……

　　我摇摇头，“绝对没有，我跟你保证，苏大夫的性取向很正常，他一直想找女朋友呢。”

　　小护士一听这个更兴奋了，羞涩的朝我笑，我觉得这笑里明显有自荐的意味，于是不怀好意的开口，“你能帮我个忙么？”

　　她赶紧点头，“能能能，怎么了？”

　　我吓了一跳，这热情的，估计我让她去帮我杀个人也不会犹豫。

　　“那个在门口打电话的男人，看见了么？”我朝门外指指。

　　小护士看了一眼，点点头，“嗯，怎么了？”

　　我委屈的开口，“你看他挺正常的吧？其实他才是同性恋，他暗恋苏晋好久了。因为我要给苏晋介绍女朋友，他刚才还骂我来着。”

　　小护士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然后又为难的看我，“我也很想帮你，可我打不过他啊。”

　　我想翻白眼，“你不用动手，一会儿他打完电话估计还会过来骂我，你只要告诉他我现在要是心情不好可能对身体有影响就行了。”

　　瞥了一眼小护士，我伸手挡在嘴边，不好意思的开口，“其实吧，我暗恋他很久了，你放心，我一定把他弄到手，不让他把苏晋掰弯。”

　　这句话让刚才还迷茫的小护士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她猛点头，还握住我那只没打吊水的手，“行，没问题，你一定不要放弃”，犹豫了一下，又挠挠头，“不过，有什么影响啊？”

　　我无奈，这小护士单纯的可爱，有机会真可以把她介绍给苏晋。看了看门外，我缩进被子里躺下，小声告诉她，“怎么严重你就怎么说。”

　　重光推门进来，看了我一眼，想了想开口，“杨珊珊，我刚才说的你听进去了么？”

　　我并不说话，看着他，使劲眨了一下眼睛，两行眼泪流下来。重光皱眉，“我才说了几句，杨珊珊，你哭什么？”

　　一听这话我哭得更凶，小护士立马冲过来，朝着重光开口，“这位先生。”

　　重光看她，“嗯？”

　　她表情自然，语气平缓，“病人身体还很虚弱，心情不好以及哭泣都可能会引起抑郁、胸闷气短等后遗症。”

　　我缩在被子里，恨不得冲下去抱着她亲两口，可惜我不认识张艺谋，要不然一定介绍她去演电影，真他妈是高手在民间啊……

　　重光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一脸委屈的我，不乐意的开口，“杨珊珊，你别哭了，我不说你了。”

　　我小心翼翼的看他，“护士走了你还会说的。”

　　重光咬咬牙，无奈说道，“我保证，我不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我朝他笑，“你说的哦~”

　　他点点头，我偷偷朝小护士挤了挤眼睛，她朝我一笑，推开房门离去。

　　我警惕的看江重光，“你刚才说好了的。”

　　他坐下，把凳子往我这边靠了一点，叹气道，“我不说了，你别装了，挤眼泪挤得累不累？”

　　我心虚的朝他笑笑，“重光，我知道错了嘛，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你别生气了。”

　　重光低头，轻轻握住我的手，“杨珊珊，我刚才语气太重了，可一个你已经够我折腾了，我管不了那么多人，你知道么？”

　　我想起自己明明知道重光是担心我还说他自私，不好意思的小声开口，“嗯，我知道了，对不起。”

　　重光抬头朝我笑，我觉得那个笑容里包含了很多很多东西。他缓缓开口，“杨珊珊，我也不希望苏小其出事，但别说他，就算那是我的儿子，我也不会同意。所以，没有下次了，好不好？”

　　我眼眶有点儿红，朝他点头。

　　重光凑过来，伸手捧着我的后脑勺，闭上眼睛吻我，我看着他长长的睫毛，眼泪掉下来。

　　“杨珊珊，闭眼”，江重光忽然开口，我听话的闭上眼睛，好奇，这人是怎么做到一边接吻一边讲话的……

　　事实证明，江重光真的很饥渴，这个很长很长的吻，长到我还没完全恢复的身体最后有点儿眩晕，重光不情愿的放开我，眉头微皱，“你身体还没好，不要太激动。”

　　我很想把手上的针头拔下来戳江重光的脸，你妹的，是谁害我激动的……

　　傍晚我跟重光往回走的时候才想起来李末然的事，我扯了扯他的手，“李末然呢？”

　　重光招手拦了一台出租，把我塞进去，告诉司机去我家，然后看了看我，平静开口，“我给她买了车票，让她回去了，你以后少跟她来往。”

　　我点点头，“好吧，你为什么没开车啊？”

　　重光挑了一下眉毛，朝我笑，“想感受一下没车的生活。”

　　我眯着眼睛看他，“这么想感受干嘛不走着回去？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这几天去哪鬼混了？”

　　重光并没回答我，他把头放在我肩膀上，最后轻声开口，“杨珊珊我好累，你让我躺一会儿。”

　　我满肚子疑问，但看他确实很累的样子又觉得算了，管他去哪了，回来就好。

　　回到家之后，我坐在沙发上发呆。李末然的东西收拾的很干净，好像从来没在这儿住过一样。

　　我有点儿恍惚，其实她很可怜。

　　李末然说的没错，如果她也能有条件上学，她会比我优秀很多，她也确实承受了很多。

　　我能理解。

　　但就算重光不送她走，我也不会让她留下来。

　　因为真正让我不能原谅的是，她对重光动了念头。

　　如果说我杨珊珊这一生唯一不肯拱手让人的，那就是重光。

　　我不怕她，只是一切可能让我和重光的未来产生变数的可能，我都不希望存在。

　　“杨珊珊？”
　　我还在发呆时重光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打掉他的手，“干嘛？”

　　他在我身边坐下，看了看我，委屈的开口，“我头疼。”

　　我拍了拍我的腿，朝他笑笑示意。

　　他没说什么，躺在我腿上轻轻闭眼。

　　我轻轻揉着，脑海里还在想这些天的事，又低头看看重光，觉得我还活着，他还在，真好。

　　过了一会儿，重光伸手揽住我的腰，闷声开口，“杨珊珊。”

　　我点点头，又发现他看不到，于是开口，“嗯。”

　　“我这几天去参加葬礼了”，重光继续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