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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初登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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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照年历112年,徵帝驾崩,膝下二子俱损。国本无继,王权无主。一时朝野动荡,蛰伏的势力纷纷探出形状。其中以恭谨王爷的长子李暝夕势力最强,军功赫赫,威震朝野。孝仁太后虽不愿大权旁落,却也不得不借助其威势震慑住朝里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故封李暝夕为长王爷,执掌半份王印,一时威势无两。而说到李暝夕,系先皇徵帝同父异母弟弟恭谨王爷嫡长子,出生本就高贵,又生得高大英俊,常年沙场磨砺,练得一身铿锵威武的气势。于朝堂上堪堪一站,周身一股霸气便应然而生。几个原野心颇大的权臣被其威势所摄,竟忍不住瑟缩了下去。造反夺权的野心不由压下去了几分。动荡了不多时的西照朝堂,终是不情不愿地回复了表面的平和。
西照年历103年,清源乡。正是黎明的卯时时分,微弱的朝阳从厚重的云雾间一层层泄露出来,一片接一片地渲亮了乡间绿油油茂密密的田肆,田边清清泠泠的渠水欢脱脱地向前流淌着,一条接着一条,一沟末入一沟,从远处望去,仿似丝丝缕缕的银线缠绕在绿汪汪脆生生的翡翠上,静悄悄的贵气衍生。清源,清水源生,便是取自这样静谧美好的景致了。
从渠水深处漫漫寻去,沟渠渐渐宽阔,漫进一片树林,形成了一条小小的河,蜿蜿蜒蜒地向林野更深处探去,约三四里的地方,两间黛瓦小屋隐隐约约地现了出来。那是清晨的好时分,小屋的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正是女主人在为早食忙碌了。突然门吱呀一声地被推开,一个小小的脑袋探了出来,往左右谨慎小心地张望了一番,见左右无人,兴高采烈地蹦跳了出来,叉着小腰朝屋里喊了几句:“婉君婉君,快出来!林家那小子不在!”那少年身着青蓝的粗布衣裳,腰间系着黑色的腰带,腰带间垂着一把小剑。头发高高束起,脸蛋虽还未褪去稚气,却也能略略看出英气的菱角,两眼虽不大,却清清俊俊,此刻满脸的高兴,显得更是神采飞扬,正是顾家大儿子,顾云楼。
不一刻,门里一个小小的人儿慢慢地挪了出来,好不容易挪到了门口,又犹犹豫豫地不敢出去,往外看了好几眼,才小心谨慎地走了出去。却见那小姑娘六七岁的样子,圆圆润润的脸蛋白白嫩嫩,双眼同那少年极像,虽不大,却是清清朗朗的神态,鼻子倒是高高挺挺,显得整张脸更是清爽可爱。这便是顾家的小女儿,顾婉君。她身着一件鹅黄色的裙衫,头上用红线绕着两个羊角辫。表情似是松了口气,却又略带失望,让人看着着实有趣。
“妹妹,林家那臭小子仗着林伯林嫂宠他,老是大清早躲在门外吓你,今儿我们起得早,哥哥带你去报仇!也躲在门口,吓他个一大跳!”云楼一把牵过小姑娘的手,便朝着林子里走。婉君却挣扎了一下,露出惶惶之色,讷讷道:“哥哥,不要了吧……要是他生气了……”“怕什么!有我呢!”云楼眉一挑,手握了握腰间的小剑,“吓唬他一番,看他还神气。”婉君看着哥哥的神情,不再说什么,略带怯意的脸蛋却显出了一点期待,嘴角轻轻上弯了下。便抓紧了云楼的手,跟着他走进了小树林。
两人沿着林间小路走进去,不多时,便看到了两间木屋,落在树林环绕的一小片空地上,房子边上围了一圈木篱笆,篱笆内三五只鸡悠悠地啄着地上的米吃,往里看去,木屋的门已打开,一个妇人拿着簸箕扫把在门口打扫着,屋里人影绰绰,隐约可瞧见一个少年模样的身影,坐在椅子上吃着早食。
云楼大喜,拉着婉君蹲在了小路的一片草木后面,低头对婉君说:“一会那小子走过来的时候我便冲出去从后面擒住他,到时你便有仇报仇,想打便打想踹便踹!”
婉君听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本惴惴不安的小脸一下轻松了不少,她小胳膊小腿的,自是打不疼他几分了,哥哥这是在逗林衍玩了。当即心里放宽了不少,却又忍不住有点担心,林衍那性子又小气又自私,只有他欺别人的份,从没有旁人欺了他的,一不高兴就和林伯林嫂告状,林伯林嫂又对他宠到了东海湾湾,便是大儿子林琪或是小女儿林音也要被林伯林嫂骂的,长此以往,他们便再也不肯和林衍玩了。唯独顾婉君,看着柔柔弱弱,性子又实,看他老是一个人玩耍,便羞羞怯怯地邀他,从此那林衍便盯上了顾婉君,三不五时地揪她小辫,或是躲在林子里吓她,直吓得婉君小脸惨白,眼泪便一颗颗地往下掉了。这小姑娘却又实在老实,受了欺负从不和爹娘告状,自己擦擦眼泪便算了。也就是因为如此,林衍便越来越无所顾忌了,已经衍生到大清晨躲她门口吓她了。由此便让顾家爹娘知晓了,但大人也只觉得是小儿玩闹,并不管顾。但婉君的哥哥云楼却看不过去,于是便有了这次的报仇之行。
却说云楼与婉君等了堪堪一炷香的时间,那林衍总算吃饱喝足慢慢悠悠地从屋里荡了出来。眼瞧着他便往着他们所在的小路走来。一步步进了,直到林衍过了他们两三步,云楼突然冲了出去,从后面抱住了林衍的腰身,那林衍大骇,拼命挣扎,偏偏云楼身量比他高了半个头,力气又奇大,愣是挣脱不了,云楼哈哈大笑,嚷道:“婉君!快出来打!”
婉君原也有那么些胆气,但看到了林衍的一瞬,却有些不敢了,她从树丛里慢慢挪了出来,站在林衍和云楼身前,小个子只到林衍胸前,抬眼看林衍,却见那朝阳透过片片层层的枝叶,斑驳地落在林衍原就白嫩的脸上,称得他的眸更亮,眉更英,鼻更挺,唇更粉,真真是“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堪堪那一瞬间,天地间都亮了那么多。婉君看得痴痴地,脸热得厉害,手也不知往哪放,局促了半晌,终转身飞快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