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断线纸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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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如花美眷，为你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着湖山石边。
雨雾氤氲，朦胧模糊。睁开双眼，似睡非醒。模糊的视线，微微浮肿的双眼。看见他一袭白衣青带，立在桃木绕纱床前。
“笙寒，你醒了。”
“陛下，臣妾说了，臣妾不是。”
“你就是笙寒，你一定是。”
“陛下……臣妾……”
“昨晚的事，莫非你都忘了。”他的嘴角隐隐浮上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
“昨晚……？”她疑惑不解。
“是谁昨晚哭着叫我不要离开她的。”他微微笑了，而她自进宫以来，便未见他笑过。
那笑容就像四月第一缕照进来的煦暖阳光，一如初见时的他。
她本坐起的身子，立马瘫了下去，扭过去不再想看见他的笑容。
“看着我。”
玉素清未理睬他，别过头，眼中渐渐浮起一层雾气，催使自己落泪，却被自己忍了下去。
“你不信我。”
“皇后是陛下专宠，此时再不去凤烟宫，妾担待不起。” 她有意加重妾字
“曲妃卿！”他俊朗的眉宇之间，隐隐露出几分怒气，“你是不念旧情了！”
“旧情？妾是有罪之人，陛下不要随便说出旧情二字。妾受之有过。”
她的回答，是如此平淡。他的心骤然一落。
百里玄焕突地站起，背身于她。初日斜照在他的脸颊，刻画出君王冷峻坚毅而又棱角分明的俊朗轮廓。
他抬头看向窗外，鸟惊之掠过，勾起他自嘲一笑。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么。”他侧身望向她别过的脸庞，憔悴又令人怜惜，“那时你十四，我十六。我是太子，而你，是郡扬侯的千金。”
“记得。”她微微转过脸庞，对上他的如海一般深邃的黑潭。
“那个夏天，你玉颜朱貌簪发髻，桃花落了一地。你失手，让纸鸢断线，落在我的面前。”
“你都记得？”
“嗯。从此，我便再不能忘记你的笑靥和你如银铃般动人的笑声。”
“你十六岁那年，父皇下旨，将你赐婚于我。从此我便明白……”
遇到你之前，我以为这江山就是天下。
遇到你之后，我终于明白。
你就是天下。
“百里，玄焕……” 这狭长好看的眸子萦绕着淡淡雾气，如同晴朗的夜空，清亮乌黑却深邃。还淌着让人心疼的淡淡忧伤。
喉口突涌起一股热意，玉素清噗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笙寒！”他立马扑到她的床前，焦急万分，紧紧握住她的双手，看着地上一大滩暗红色的血迹，冷蹙俊眉，低沉道，“告诉我，怎么回事！”
“罗太医已经说了，怕是我，没有多少时日了……”她柔弱的声音，再无从前那般清脆康健，字字听在百里玄焕的耳里，都是揪心的心疼。
“胡说！我要你好好的，好好的，听到没有！你会好的，罗太医医术天下闻名，朕就是倾了整个天下，也要把你治好！”
“是心疾，没用的……早已积压了好几年了……如今病入膏肓，就算是神仙也奈何不了我了……”她三千青丝凌乱而垂耷着，苍白的脸上渐渐浮起一丝苍白的笑容，伸手去握那双大手，紧紧放在胸前，“不必倾尽天下，笙寒只是一介女子。你是明君，要负责的，是这整片江山。”
“笙寒死后，你要记得，我一直在你心里。每年桃花开的时候，纸鸢，会带来我的一切思念。只希望那时，阿焕还能记得我，那个曾经想要‘杀’了你的女子……”
半里长街透过梧桐铺了心情，远处模糊明亮的灯火，是你写满沧桑的眼睛。
“不……不会的，我说了，罗太医一定会治好你的……！你要好好活着！我命你好好活着！你说过，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你说要看着我君临天下，要看天下黎民安家乐业，你不能走，你走了，谁陪我走完剩下的路。”
“阿焕，不要为我流泪，我不值得让你流泪……我是个坏女人，对不起、对不起……”
泪痕宛如利刃，流过的地方都是被刀割过的地方。
笑红尘，坎坎坷坷处处伤。叹情感，天荒地老总难守。问旧梦，多愁善感何时了。
那双握着百里玄焕的手渐渐松了，百里玄焕看着她缓缓阖上双眸，心中已痛的再没有任何感觉。
这一闭，玉昭仪就再没醒来过。
人们都说，自从玉昭仪归天后，皇帝便疯了。
百里玄焕日日心痛如绞。紫宸殿内，漫漫都是画满了女子容貌的宣纸。画了一张，又丢了一张。紫宸殿外，日日跪着服侍的太监宫女们。
那俊朗的少年早已不复存在，只有一个满面乱髻，不理朝政的男子日复一日的画着，画着。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断线纸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