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阑珊》浊影

17、第 17 章

　　小羽冷哼，不理会他的嘲讽，手上加些力道，林轩双颊立刻憋红，呼吸不畅极为难受。“要不要中场休息，顺便等等你的朋友正好有难同当？”说这话时眼角余光后瞟，警惕不安。

　　林轩一眼辨认出他在虚张声势，故意朝后面挑眉，却冷不防看见一片飞扬的衣角飘影，脸上微僵了下。幸好这时起风，老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不大不小刚刚好隐去脚步声。叶清雨往离着最近的族长屋奔跑，撅着嘴很是不甘，心里面想着那个未完的秘密，林轩和小羽的事她好不容易触及到，偏偏一个卡着另一个脖子，让她不得不担心不去搬救兵的话，待会动起手来林轩是不是死定了。

　　小羽疑惑着要转过身去，脑袋还没偏就见林轩抬起苍白的手，云淡风轻似的推开他，将分散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理顺呼吸后说：“小学生做实验就喜欢依照课本上来，课本上没写就什么都不懂了？还是族长把你当外人，什么都没告诉你？蛇纹四十年出现一次都不知道！”

　　小羽被戳住痛脚，温和的面容瞬间火冒三丈，强忍着没掐死他，“什么蛇纹？”

　　林轩冲他扬了扬头：“诺，你手上那个？”只一盯，那蛇便委屈地收身，将小羽手臂不安地缠紧。

　　好一幅卑微懦弱样，平时咬人的时候怎么没见害怕！小羽往地上一甩，蛇打了个滚翻身，立刻窜没了影。

　　“说清楚！”

　　“不行，族长有令，不准让别人知道！”林轩一记斜瞟，掩饰不住嘲笑。

　　“你才来几天，你都知道而我却不知道，究竟是不能对外人说还是不能对我？”

　　脖子又被捏紧，头昏脑胀的，已经听不大清楚了小羽的逼诱，唯一感觉就是窒息，不得不说这感觉真令人讨厌！要不要给他催眠？这是盯着小羽赤红双眼时他的唯一想法。疯子！

　　突然，就在他意识混沌的那刻外面一声响，小羽立刻松手跑出去。

　　叶清雨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捡瓷片，听见踹门声先是一愣，随后冲那人笑了笑，招呼过来帮忙。

　　叶清雨扎着马尾的脑袋微垂，小羽在她一步的距离立定，低头盯着那颗脑袋，忽然一阵恍惚。当年陆曦一跤摔在地上，珠子掉了一地，她捡，也是这样微垂着头，慌乱紧张。

　　眼前，似乎两张脸又在重叠。

　　叶清雨看见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小羽的手慢慢覆上头顶，立刻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她不敢动，手里继续捡瓷片，然而一门心思全放在了头顶，身体紧紧崩成一根弦。

　　被打破回忆是一声吸气，叶清雨痛的龇牙咧嘴，被捏着的那根手指划了一道口，鲜红的血湮出来，有几滴滴在白瓷上面，血色在月光下清晰看见。小羽晃了晃脑袋，看着那血红，脸色徒然一沉。莫名的怨愤，这张与陆曦几分相似的脸，她能好好活着而她却早早作古。

　　叶清雨身体一僵，如芒刺在背上。不止感受到怒气，还感觉到杀意。

　　远处，悠悠闲闲转过弯的族长看到这幕眉头立时紧皱，往后退了两步。面对要做的决定，首先想到和稀泥。

　　“哟，摔了，看，叫你还抢我的东西。”

　　闻声小羽立刻隐去眼中厉色，把手背在身后。其实他手上并没有什么，但还是心虚地藏起来。往那边望，只见到族长张口说话并慢悠悠转过弯追来，脸上挂着幸灾乐祸，只有对叶清雨的嘲笑。

　　两个人同时松一口气，也同时惊出一身冷汗。

　　再到屋里，小羽眉头紧锁，却没想到林轩早把一切收拾好，对刚才发生的事一点提的意思也没有。

　　灯下，四个人一人一方正好将小桌围一圈，因为没有麻将，所以气氛一点不热络。

　　林轩坐在叶清雨对面率先开口：“十一点了，去睡觉。”

　　叶清雨屁股紧贴凳子，“我不困。”

　　族长一手支脑袋，也慢悠悠道：“快去，都成黄脸婆了还不睡美容觉，以后没人敢娶。”话对叶清雨说，眼睛却死盯小羽。小羽被看得头皮发麻，忍不住皱眉，心里那股强压下的烦躁又涌上来。这段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精神极不安定。

　　那头，族长一时兴起对他眨了眨眼睛，仿佛惊雷平地而起，把小羽劈得发憷，他瞪大眼生怕自己看错。

　　“去睡觉，我困，我要休息。”林轩神色严肃，没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两个都在赶她，叶清雨哼了一声，气呼呼走出门。

　　而这边小羽被看得不自在，头却像被钉子严严实实钉住，眼神游移目光偏离，却连半分都没法。

　　族长冲他又眨眼，瞳里还带上几分妩媚，千娇百媚万种风情有生生将百炼钢给融化的趋势。小羽只觉得眼上坠了千斤重物，在叶清雨走出院门的那刻，屋内小羽眼一蒙埋头倒在桌上。

　　闭上眼时模糊瞧见陆曦巧笑嫣然，嘴角也慢慢浮起笑意，笑意正浓时，心底却突然横生出一股躁意。他仿佛明白，这几日不安的原因，似乎在见到这张脸的一刻清晰起来。

　　“好梦。”族长祝愿，眸里却是冷色，下一刻转过身正对着林轩，“该你了。”

　　眸里柔意一波一波袭来，绵里带针，将理智无形安抚又刺穿击溃散。林轩只觉得脑袋晕，心底的坚定在一点点散去。到最后眼底一片浊色，族长觉得差不多了，开口冰冷说道：“你在蛇池看到的那个黑斗篷女子，忘掉！尽全力忘掉！如果有一天想起来且对外人透露半句，立刻自杀。”

　　“什么黑斗篷女子？”沉默半晌的林轩忽然抬起头，眼底澄清浮现出淡淡笑意和精明，竟是清醒着。

　　族长僵怔，显然这种情况从前不曾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