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梁园》仙人的掌

8、第八章 云卿云卿

　　怪不得叫自己别出去，梁紫苏一抹脸上的冷汗。想起出场之前，他认真的对自己说：“无论台上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出来，直到我回到这里来为止，记住，是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出来！”忽儿狡黠的一笑，明媚的眸子灿若繁星，“也许没有我料想的那么坏，他要来接我了，紫苏，你要祝福我哦。”然后翩然而去。梁紫苏呆呆的看着，他才十九岁，不由微微心痛了。
　　“昨晚又咳血了。”旁边有个男孩轻声道，“手腕痛的厉害，只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那个孩子，怕是活不长了。
　　大夫说，他病在心里，心病入骨，能活蹦乱跳撑到现在，已然是奇迹了。
　　“她时常跟我说，会有人来找他，带他回去的。”旁边另一个伶人悲哀的道，“这么两年了，只听他说这句话，怕是得了失心疯。”
　　梁紫苏沉默不语：既然今天决定把身份亮开了，他也许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怕是担心来不及去找要见的人，想要他闻声来找自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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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方便的话，请兄台帮忙空个地方。还有，要想活命就别出去这个后台。”蓦地定定神，梁紫苏看清了眼前的男子，被利刃划破的带些血迹的白色紧身衣，微微凌乱的头发，显然很久没刚刮过的泛青的下巴，一张充满疲倦的脸。但这些显然并不影响他的英俊的五官，飘逸的眉毛下，一对狭长的丹凤眼目光灼灼，忧郁急迫的眼神下是睿智而冷漠的光芒——似乎在哪见过？梁紫苏定定的回忆。
　　旁边的伶人七手八脚的空出一张桌子，好奇的看着他：好奇怪的人，这就是招凤的天神？
　　“没有被褥之类的吗？”白衣男子皱眉四处张望，有些微怒的低呼。
　　这是临时搭建的台子，哪里去找被褥？一个孩子好像想到了什么，“蹬蹬”的往角落跑去，抱出来很多舞裙：“这些可以吗？这是姐姐平时用的。”
　　白衣男子轻轻把冷玉公子放在铺满绸缎的桌子上，小心翼翼的仿佛是抱着的珍宝。
　　“玉儿？”白衣男子微微颤抖的声音里满是心痛，终于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儿了！他温柔的轻声细语，“对不起，我来晚了。”
　　红衣的人儿紧闭双眼，记忆中如蝴蝶般的睫毛此时静静的耸拉着，毫无生气。
　　“怎么回事？”白衣男子伸手搭上冷玉的手腕，那里丝毫感觉不到脉搏的痕迹！他红了眼，低声吼道，“是谁做的？”
　　“我当初遇到他时，他就快死了。”梁紫苏定定神，遗憾的道，“又瘦又小，满身是伤，手筋也被挑断，又发着高烧……如果不是心底里有坚持的信念，怕也是等不到现在。”
　　“但是如果不是遇到招凤姑娘，这梁园早散了，她是我们的恩人。”旁边的伶人补充道。
　　“哥哥就是那个要接姐姐回家的人吗？姐姐对小路可好了，还教小路唱歌，是小路太笨，怎是学不会。”那个孩子抽泣道，“虽然小路舍不得姐姐，但姐姐好可怜，每天晚上都痛，还吐血，呜呜~~~”
　　“姑娘每天都跟我们说会有人来接她的，这一等就是两年多。”旁边的伶人似乎也感染了，微微有些眼红。
　　见白衣男子露出疑惑的神情，梁紫苏喟叹道；“他在梁园的这两年多，都是以女装示人，如果不是这样，只怕早出状况了。”
　　当时他照冷玉的吩咐把“冷玉公子来梁园唱子夜台末场。”的消息发出去之后，并没有把招凤就是冷玉公子的事告诉他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混蛋！”白衣男子终于发飙，一掌把旁边的另一张桌子拍碎了。众人噤若寒蝉，梁紫苏很欣慰：虽然没想到等来的会是这样的人，也许是老天喜欢捉弄人罢。但有这样的人保护，想必他再也不会受到伤害了吧。
　　“玉儿，这三年来你过的是什么日子呀？我知道，以前你最怕痛了，而且最喜欢干净。玉儿，对不起，是我来晚了。”白衣男子浑身颤抖，抱住红衣冷玉公子，一行热泪顺着他苍白的脸滑下，滴在冷玉公子长长的睫毛上，一声胜一声悲切，“玉儿，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