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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子夜歌梁园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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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说话的当口,台上已然是另一番光景。
只见那台上不知哪儿飘来的雪花,像柳絮,如芦花,似蒲公英,晶莹剔透,仿佛是轻盈的玉蝴蝶在翩翩起舞。缓缓从台顶上飘落下来八个白衣妙龄少女,她们发髻顶斜插荷瓣,玉手兰花指翘拈荷花,蛮腰俏生生裹束荷叶。巧笑连连,婀娜多姿。一支采莲舞,只见那香影鬓发,飘若荷仙。又下来八个白衣少年,做仙童打扮,只见他们双目顾盼生辉,神采飞扬。依依呀呀,清清脆脆,你来我往,你往我来,竟把小小戏台幻成神采飞扬的西湖。
突地歌声顿起,脆生生如珠落玉盘,清脆脆似泉入幽谷。只听唱道:
三更月,
中庭恰照梨花雪。
梨花雪,
不胜凄断,
杜鹃啼血。
云郎何许音尘绝,
柔桑陌上吞声别。
吞声别,
陇头流水,
替人呜咽——
是一首《子夜歌》。那歌声到最后凄凉不已,众人只听得心生悲意,身子宛如处于寒冬之际。挚爱之人的离去,当初美丽的诺言和如今无望的等待无不让人心恸不已,在场姑娘们无不泪眼婆娑。众人也不知何时场中出现了一个绯红色的影子,只见她和着歌声,移步起舞,并未束起的及腰长发,随之恣意流动,那身行如矫兔般敏锐,似娇鸿般华丽。随着绯红影子的搅动,空气中似乎有传来淡淡的香气。
冷玉公子!狄靛、段耒不由自主长身而立。
他的身形宛如天边的红日般耀眼,他的热情宛如燃起的火焰。刚才的冷意仿佛被一股热乎乎的暖流驱走,只觉得头昏昏然的,骨头软软的,身子周边洋溢着舒坦惬意的阳光。他不断移换舞步,场中到处是扬起的红绸,宛如精灵般轻盈,一个似乎不经意的回眸,让人心底微颤,仿佛是望到每个人的心底里去了。他清眉如画,他明眸如月,他朗鼻如琼,他皓齿如玉。他动时是午夜的婆娑,每一个姿势勾人心魂;是正午的皎月,每一个眼神动人心魄;是秘林的魑魅,每一次换形夺人心神。舞至最高点之时,只觉得一团团的红在台上跳跃,仿佛是一夜间吵吵嚷嚷盛开的群花在斗艳,渐渐安静了……他蓦地停贮,面南斜立,他静时若古井清池,显得古朴端庄,清丽孤傲,又仿佛蕴含着一种特殊的魔力,让人不忍移目。眼中只有一片绯红和一对清亮的眸子,还有空气中弥漫的淡淡香味。
台下寂静无声,有倒茶满杯溢出桌面湿了袍脚的,有瞪着眼斜了头口水湿了领子的,有半弓着着身子忘了坐下的......只听得不断的抽气声。
“突”的一声,他急转红绸,动比涟漪。他从台侧飞了起来,台上有荷瓣纷纷扬扬的飘落,美妙绝伦。他借助搭在台梁上的红绸在台上空转了一圈,清澈的明眸蓦然一黯,猛然扑伏在地,绯红的绸缎把他罩的严严实实,荷瓣铺满了一身,有淡淡的香味传来,他久久不愿起身。
......
“好!”台下哄然雷动,仿佛是定格的画又活了。
“招凤姑娘!那是招凤姑娘!”商人激动的搓手,嘴里嘟嚷道。
“咚!——咚!咚!咚!”已是第二日,七月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