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梁园》仙人的掌

4、第四章 故人不相识

　　“咚！——咚！咚！”已是三更。
　　子夜台还未开幕，人流却有增无减——毕竟这样的盛会一年才一次。甚至连邻县的也跑来凑热闹，兴致勃勃的人群互相交流着。
　　八仙桌上。
　　“听说了吗？冷玉公子出山了，来了这梁园，今儿这子夜必定会出场。”神神秘秘的是黎老爷的亲家，邻县的赵大人。这次他带了大女儿，也就是黎老爷未来的儿媳和吵闹着死活要跟来的二女儿，他们刚刚赶到。一到这儿几个保镖和轿夫就被打发出去买吃的了。
　　“啊？哪里传出来的？”
　　“在梁园当值的小舅子不小心偷听到梁园园主梁大官人亲口所说，这还有假？他为这事还特意跑了趟府上，就是怕我错过了这旷世的表演。”此时由于人群过多，一些闺中女子在父母的强硬的坚持下不得不回家了。
　　“如果消息是真的，那真是不得了了！！对青镇来说，也不知是福是祸。”众人呆了半响，旁边有人担忧的道。
　　“冷玉公子很有名吗？”说这话的黎家小姐马上遭到四周人的白眼。
　　“妹妹觉得招凤姑娘如何？”
　　“惊为天人！”
　　“冷玉公子，有过之而不及啊——”赵家二小姐感慨，似乎是在追忆，“听说当年在神都‘兰苑’，一支‘凤求凰’，不知让多少年轻男女神往不已，甚至不在乎性别的去府上求亲。”
　　“也是这支‘凤求凰’断送了他与当朝相国的父子之情！”旁边有人语含讥讽。
　　这次狄靛没做声，事不关己的擦拭那柄已经很干净了的剑，赵家二小姐望了一眼，便目光灼灼的盯着遮住了半边脸的狄靛：“你是云庄的人？”
　　“云庄七子，曼曼琉姿。前面说的是人，后面说的是各自的武器，静时精美华丽，动时光彩绚丽。对于你们来说，杀人只是一种艺术吧？我刚才竟然没注意你的剑。”赵二小姐四周张望一会继续道，“阁下怎么称呼？”
　　狄靛眼也不抬一下，冷冷地道：“竟然小姐这么清楚云庄底细，还不知道在下是谁吗？”
　　赵二小姐被抢白了，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她哪里知道对面这个傲慢无礼的家伙是谁？走镖途中听到他们的事情也没细问，况且七子一般不会高调出门。刚才只是误打误撞而已。好会儿才带着歉意道：“大侠别动气，小女子只是想问问，云卿云大侠此次有同行吗？上次听说他要来青镇找一位故交。”似乎是自言自语了。
　　狄靛手一顿，抬眼望向赵二小姐，一下倾过身去抓住她的手腕，目光复杂，只听他用异样的声音问：“上次是何时候？”众人吓了一跳，生怕这个古怪的家伙痛下杀手。众人还没忘记刚刚是他把黎公子的脖子刺出血来呢，但谁也不敢开口，赵大官人刚想站起来，却被黎老爷按下：“放心吧，那是云庄的人。”云庄一向侠义，不会有事，赵家父女放下心来。
　　“云庄怎么了，刚刚也是这家伙把大哥刺伤的。”黎家小姐小声嘀咕道。
　　垂着的头发滑在耳前，赵二小姐望着狄靛俊脸上那道赫然近在咫尺的狰狞斜疤，一下说不出话来。
　　“上次见老五是什么时候，还请赵小姐坦诚相告好吗？”邋遢青年亦着急站起来神色正经起来，“我们有很重要的事。他是老四狄靛，没有恶意的。在下段耒，都是云庄的人。”
　　第一次跟异性靠的这么近，男子的体味使赵二小姐红了脸，她又羞又恼，颤抖着声音轻声道：“放手，我的手快断了！”
　　“对不起，还请小姐相告。”狄靛抽回手，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马上又目光炯炯的望向赵二小姐。
　　刚刚狄靛的手在微微颤抖！赵二小姐心下吃惊，缓缓定定心神，慢慢的道：“那是上月初七，我与德叔保镖，歇在荡雁山腰一处古庙，半夜有山贼突袭，幸好有云大哥及时出手，要不然，我们就再也回不来了。”
　　“怎么没见你提起过？”赵大小姐吃惊的道。
　　“我是怕爹娘姐姐担心，又怕不再让我跟德叔出门，就叫德叔瞒下别提的。”
　　“如何？”段耒望向狄靛。
　　“荡雁山！八九不离十，是他！”
　　“两位大侠是云大哥的师兄吧？”
　　“对于他来说，我应该是他的仇人！”狄靛讥讽的道。
　　“云大哥是好人，我不会让你伤害他的！”赵二小姐斩钉截铁叫道。
　　“小姐说老五，云卿师弟会来这青镇看故交？不知他有没有提到是哪位故交？”段耒随口问道。
　　“没有。”赵二小姐思索了一下，疑惑地道，“不过，好像看他对一块白色的玉佩念叨过‘蓝玉’这两个字。白玉佩怎么就成了蓝玉呢？”
　　两人了然的对望一眼，不禁有喜色漫上双眼：“看来，这次准没错。”
　　“这下大师兄交代的事终于可以完成了。”狄靛似乎松了口气，神色淡淡。
　　“这次你可别再把事情弄砸了。”段耒又开始抓身上的虱子，笑道，“你最好先别出现。”
　　看两人面带喜色，黎老爷搭话道：“大侠有什么值得这么高兴的事？”
　　“看来冷玉公子真的是在梁园。”段耒、狄靛两人异口同声地道，抚掌相视而笑。
　　“多谢二小姐带给我们的好消息。”狄靛淡笑着看向赵二小姐。
　　“我爹早说过了。”赵二小姐撇嘴道，望着狄靛那张冷酷带些温和的脸，心道：如果不是那道疤痕，一定是一个俊朗的美男子。
　　“咳咳……”赵家大小姐生怕喜欢跟着叔叔跑镖的妹妹如同在家一样，再说出些惊天话语来，忙扯开话题，“看，子夜台起幕了。”众人果真把脸转向子夜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