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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酒是上好的陈年女儿红,窗外是这几天难得一见得细雨天,积水从屋檐滴下打在池塘荷叶上是格外的清楚,眼前的这个男子一身紫衣,气宇不凡,又加上可以称为是几分俏的含笑双眸。我么,是酒喝得越多眼睛越亮,加上脸上微红,也算得上是回眸一笑百媚生的。
      这就是所谓良辰美景罢。
      “金爷,既然我曼曼的底细您知道得一清二楚,难为您也不像以前的那些人一样。那么,曼曼我就给您讲一个故事吧,就算是报答您一掷千金的给我的软香楼捧场了。”我轻轻的放下酒杯,理了理云鬓,扬了扬眉,开始了我的叙述。
      他看着我,却是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宣告出几分好奇。
      “从前,一户人家有两个女儿,长的都是不知道我为什么如花似玉国色天香,那种姿色,远不是我秦曼曼可以比的。但是这户人家太穷了,养不起两个孩子,于是他们没有办法,就把一个女儿送给了一个医生做养女,那个,就是大女儿。”
      他觉得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我讲这样莫名的一个故事,放下酒杯想要说什么。我连忙为他斟满一杯,示意他不要讲话。
      “于是,大女儿就跟着那个医生学医术,不但是医术,那个医生还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暗器高手,他看见这个女孩子心灵手巧,就决定收个关门弟子,于是,女孩子就从了这个医生的姓,做了他的传人。”讲到这里,他扬了扬眉,一幅了然于胸的样子。
      “是的,这就是我的母亲,阮香。其实她原本叫秦香的,是不是名字很没有意境?本来嘛,乡下女子,哪里有什么高雅的名字。”我喝了一杯酒,润了润嗓子。
      “后来,医生死了,她就出来闯荡江湖,慢慢的她的名气就大了,但是人们只知道她是一个医生,并不知道她有暗器的本领。她也没有打算靠暗器的工夫闯荡江湖的,毕竟她只是一个乡野女子,不想过太复杂的生活。后来有一天,有个王爷派人来请她,说是自己的小妾快要生产,希望她可以伴在身边。”
      “自己是个女人,自然不会推辞这样的差事。于是她就去了。她是在夜里进的王府,王爷那夜正在与自己的小妾,当然是其他的小妾和酒。她不喜欢这样的丈夫,便想进去休息。但是这时,王爷说是请怀孕的小妾过来了,她便依旧在堂上等着。”
      “这时,那个怀孕的小妾来了,于是在寒暄了一阵之后,她和那个怀孕的小妾准备退下。”
      他依旧是没有表情的样子,一双眼睛心不在焉的流转着,似乎在说这个故事太过老套,王爷既然是你的父亲,阮香是你的母亲,必定两人是日久生情的。
      我顿了顿,又喝了一杯酒,这才往下说着。“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来了刺客。谁也不知道戒备森严的王府为什么会有刺客,但是刺客就是来了。”
      “现场的人慌成一团,女人们尖叫着跑开了,护卫们慌慌张张的拥上去想抓刺客,谁知道这个刺客竟然一下子直扑向王爷!于是阮香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是一个会暗器的医生,于是她摸出自己的银针想发出去。但是,这时候,刺客的刀已经过去了!”
      “于是一声惨叫,所有的人都呆了。但是阮香没有,因为她刚刚把自己的银针发了出去,她相信自己一定杀死了刺客,她相信那声惨叫一定是此可发出来的。但是,她看到的却不是那样!”
      “刺客的却是死了,中的是阮香的银针。但是刺客的剑已经刺穿了一个人!”
      他的杯子已经放下来了,那双眼睛大大的似乎很不明白的样子。
      我笑了笑,就知道每个人听故事的表情都一样,于是我不紧不慢的又喝了一杯酒。我相信现在我的眼睛一定就像月亮一样明亮,不,比月亮还要明亮才对。
      “不过,死的不是王爷,而是那个怀孕的小妾,刺客的剑刺穿了她的肚子,她口里流着血,很多很多的血,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像天上的月亮那么大,那么亮。当然,她的手紧紧捂着肚子,就好像是要保护她的孩子一样。”
      “于是后来,阮香就离开了王爷府,开始用暗器闯荡江湖。慢慢的,人们都忘记她是一个医生,而因为她的暗器本领叫她‘千手观音’了。”
      “但是......”他完全的清醒了,“这么说的话你不是王爷的孩子?”
      我嫣然一笑,“怎么不是呢,我绝对是王爷的孩子,不然的话王爷不会这么千里迢迢的把你派来,不是吗?”
      “阮香,是我的母亲;不过,我的亲娘,是秦玉。”
      他的眼睛现在也有月亮那么大了,只不过没有那么亮罢了。一个俊俏的男子,桃花眼一不留神的就成了杏眼,那分嗔态,明明就是那些风尘里打滚的女子故作天真时流露的,在他的脸上流露出来却硬是多了几分风流。
      看吧,一个人活到二十八岁,就是可以看到许多以前看不到的事情。
      
      “秦玉就是她的妹妹,那个怀孕的小妾。”
      “你是说那个为王爷挡了刺客一剑的小妾,王爷问先皇讨了旨意,追封了贤淑王妃的。”他显然对于王府的一切都非常了解,才这么一点点提示都可以联想到。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如果说真是一个人才,在王府呆下去的话,便真真是自毁人生了。
      “对,就是你们的贤淑王妃。”我仰头喝完了最后一杯酒,“不过不是为王爷挡了一剑,而是王爷慌乱中把恰好正在身边的她抓来挡了一剑。”
      
      
      “话说到这里,故事也就讲完了,金爷今晚还是睡在这里?那曼曼就告辞回去了,有什么事情您交待蝶丫头就好。这孩子精明得很,一定不会惹您生气。”
      我款款的道了个福,准备回我自己的房间,不料,手却被另一双手抓住。
      “曼曼你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他略一用力,我跌入他的怀里,“哪里有赶客人的道理呢?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千金都已经花了,春宵其能辜负了?何况,我就是冲着你来的”他在我耳边细细的说着,吐气如兰,宛如诱惑。
      我不由眼睛越发的亮堂了,好个奇人!知道了我的身份还敢这么说,看来必定不是王府的人了。否则的话还不早就吓得回家向王爷禀告失败,被朱宁一顿好打了。不过,这个好男色的男人长得还真是不比我差呢。
      “哈哈,那是我曼曼的错,的确,春宵一刻值千金,曼曼就陪您这一夜春宵。”我甜甜的笑着,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搭上他的肩。看来,是个练家子。
      
      春宵一刻值千金不知道是谁说的,但是我知道,每次春宵过后,我都会醒的很早。
      其实我不是夜夜春宵的,严格的说,自从四年前,我就没有有过春宵了。对付客人,我会用迷幻香。恍恍惚惚间,他们以为是我秦曼曼的温柔,其实,只是一炷香的功用。可笑吧,千娇百媚的秦曼曼,鸳鸯帐里一夜销魂的秦曼曼,其实就是一柱迷幻香。实际上我和他们一样,都是货真价实的男人,而不是他们心中的那个多情女子。所以说,有很多说上去很美好的事情,你一定不要相信。这么多美好的事情都是真的话,那么这时间就没有那么多痛苦的人了。
      以前春宵之后,我喜欢早早的起来,坐在软软的榻上,看着那个男人,那双桃花眼。然后用手细细的摸他的眼睛,他的鼻子,想在心里深深深深的刻下那个人的影子。
      不是不依恋他的怀抱,但是他纵使睡着,眉头还是紧紧的锁着,不明白当初那个普普通通的书生哪里去了。那个也是桃花眼,笑起来眼睛会弯弯的像月亮一样的男子。
      四更天,窗外的雨已经完全停了,就连积水都已经滴干了,窗外安静的就像是一潭死水。只有空气里满天盖地的是桂花香,浓得让人以为自己身处在桂花林里。
      我轻轻的起身,看来我的小心谨慎还是有好处的。睡前的那支安魂香让这个身手不错的男子睡得很安稳,我低低叹了一口气,披上我的外衣,走出门外。
      在关门的那一霎那,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这个有着孩子般睡相,却长着一双妩媚的桃花眼的男子。
      
      越往我的屋子走,桂花香就越浓,仿佛那里是一片桂花林子。但是我知道,花香越浓,说明那个人心情越坏。
      
      
      果然,才一推门,就看见他坐在我的贵妃榻上,一杯一杯的喝着我的陈年桂花酿,那种急促的动作让妈妈看见了,一定会心痛自己为什么不只给他一缸子水酒就好。
      当然,妈妈就是看见了,也只能象我现在这样,走上前,为他斟酒。
      “怎么了?又和谁生气了?”我为他斟满酒后,退到他身后,为他推拿。
      他不说话,我本来也就没有打算他回我话,四年了,我们之间说的话几乎可以数出来。谁能想到呢?我秦曼曼十六岁那年买下这软香阁
      
      固然是少年贪玩,但是没有他的银子也是不可能办成的。母亲虽然疼我,由得我胡作非为,但是却是万万不肯让我干这种逼迫女孩子的差事。小时为了掩人耳目扮作女子,后来发现将我养成女子习性已经叫她后悔不已,在察觉我与子期的关系后更加是火上浇油,直直气得她闭关修炼了三个月才勉强接受。这回,是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无奈之下,他只好出了一万两,以为我不过是孩子胡闹而已,没想到四年里这软香楼居然是越做越大,到了我二十那年,已经俨然是个绝佳的收入。
      只是他那一年,却说是要上京去赶考,由得我百般央求也不回头。于是在他上路那天,我便赌气挂了这楼里的头牌。
      原本以为他一定会回头,没有想到,他只送来一把桂花香。
      二十岁的头牌说出去是年纪太大了点,所以我一直对外说是十六岁。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四年,正是我和他相处缠绵的四年,这一瞒,俨然是把这四年生生的砍去了。
      从小为了掩人耳目,母亲就把我扮作女儿来养,加上我长的极像我死去的亲娘,所以挂了这头牌之后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我真实的身份实际是个男子。本来就是为了气他,加上自己又是老板,哪里需要真的接客?何况这里的人,都是为了女人而来,我一出去,该把我的软香楼的招牌砸了。就是及其难缠的客人,入了房,也不过是调笑几句便被我使上了迷魂香。千手观音本是药圣传人,我是千手观音的弟子,配上一点春药迷魂还是不在话下的。
      但是那时开始,我们却是生分了。
      后来,他的官越升越高,三年后母亲去世他来看我时,已经是工部侍郎。
      那一年,他说是回家丁忧,却是在我这软香楼里,与我温存了一年。
      日日笙歌,夜夜春宵,我起初是喜,但是心中却掩饰不住未知的担心,看得出来,他心中有事。他不再会像以前一样笑起来眼睛弯弯象月亮,那双原本美丽的桃花眼里流露出来的也不再是温柔,而是寒光!
      于是,他走的时候,告诉我他以后再也不会来过夜,但是,他资助我,帮我把这软香楼开成秦淮河的第一家,随便我自己选择入幕之宾。
      条件是,要我网罗各方情报。
      果然,他回去后就辞了官,但是投靠了当朝的九千岁大总管杨影,成为了东厂的统领。
      而我,从此之后便帮助他收集各地动向,包括各级大员的把柄隐私,本来,烟花之地就是各色消息的集散之地,更何况是在鸳鸯帐里,美人当前,什么英雄也都会气短。
      他真的就再也没有留在我这里过过夜,每次心情不好,他都会来,燃起漫天的桂花香,喝着我珍藏的桂花酿。
      而我,也就是入他所言,自选入幕之宾。只是这四年下来,今晚的却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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