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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四回 谁肯艰难际,豁达露心肝?势将与夫子,永结为弟昆。(之十一) ...

  •   萧翼乘乱,就要出了院中。忽然他感觉背后杀气冲起,毛骨悚然。他自从依照虾蟆功气流循环方法修练,对身体四周的细微变化,竟然都有知觉。他想也不想,翻身前踪。听身后喝叱:「好家伙!」他回身见两道寒光,飞舞而来。他双足一点,「跨啦啦!」撞断树枝,却已退到墙边。他见退无可退,急缩低身子,寒气在喉间滚动,就要双掌打出虾蟆功。
      忽然听人叫喊:「远儿!怎么是你?」萧翼定睛一看,却是铁驴站在身前,挺着两杆铁锏。他看是铁驴,不知该如何说谎,只是愣愣无语。铁驴眼睛一转,赶忙说:「快回去睡觉!」他看萧翼迟疑,又低声说:「你别担心!你的事,就是哥哥的事!」萧翼赶忙翻墙而去,却回到适才进入的第一间院子。
      听方才那间院子中杀声大作,铜头煞高声叫骂:
      「铁驴!你这叛徒!原来是你在搞鬼!」
      「秃子!你道老子怕你吗?」
      萧翼转念,担心铁驴武功不如铜头煞,要遭了毒手。他犹豫疑惑,不知该不该回去帮铁驴。听金铁交鸣声中,却见外面又奔入了许多喽啰,俱皆举火持刀。他见到处是人,怕教认出,泄漏身份,无法救出细君,因此只有躲在树丛中,大气也不敢哼一声。不料那些喽啰越来越多。此时院中在炬火光照下恍如白昼,只闻隔壁院中械斗吶喊之声震耳不绝。
      萧翼怕待会儿院中人更多了,连忙爬到墙角,翻到另一座院中。只是这院子也与铜头煞所居院子相接,因此也有许多喽啰吆喝奔跑。他不得已,只有再翻入另一座院子。此时他一心只想回到山顶。可是这些院落很有些曲曲折折。他翻了几座院子也出不去。他见寨中炬光照夜,四处皆是人声,不禁焦急起来。
      萧翼在树丛中爬着爬着,忽觉摸到一个柔软事物。他就着阑珊月影看去,见是个火龙寨喽啰的尸体。他不禁倒抽了口凉气:「唉哟!」叫了出来。
      忽然就听得院中:「乒乒乓乓!」传来刀剑交击之声。萧翼惊疑不定。听得枝叶沙沙声中一柄剑飞刺而出,他危急中还是只有一招□□打挺,仰身向后翻去。那持剑汉子,一身黑衣夜行打扮,见一刺不中,又纵身再击。萧翼除了和小豆,大牛儿小时打架外,还少见过真正的高手出招。他见一击又至,只有再仰身向后一翻。他如此再次,即跃入了院中,只见早有数名黑衣汉子在和数名火龙寨喽啰交手。打斗十分激烈。
      萧翼见那黑衣人追击紧迫,也无暇思虑□□戏中是否有别的招数可用。只是剑剑刺来,他即□□打挺向后翻跳。此刻他见势危,喷了身冷汗,周身气血汹涌大盛,不自觉将这澎湃的内力配合□□打挺的招数发出。那黑衣人虽奋力追击,却总在毫发之间让他遁去。那黑衣人见他招式怪异,身法快捷,不禁疑心大起。
      此时众黑衣人与火龙寨喽啰相斗,渐占上风,转瞬间已刺倒了几个火龙寨喽啰。剩下三个喽啰死守在正堂门前。有另一个黑衣人见萧翼四处翻跳,同伴却打他不着,叫了声:「四弟!我来助你。」说罢,那黑衣人即挺剑向萧翼下盘削来。这新来的黑衣人身材十分魁武,一柄雄剑却专看着萧翼踪跳的位置,往下盘削去。此时萧翼前有虎狼,后有追兵。他心中一惊,身法一慢,「啪擦」一声,鞋底亦被削破。
      那守在正堂前的三位火龙寨头领,武艺都不弱。但一群黑衣人倚多为胜,三人拼命死战,仍处劣势,失败只在早晚而已。忽然那中间的喽啰喝道:「哥哥!昭泉!今日正是我等向樊大王报恩之时。」说罢,他撤剑向后退了一步。另两名喽啰立刻向中间靠拢,护住那名喽啰。但众寡悬殊,只一瞬间,那前面两名喽啰已经分别中剑倒地。只见后面那喽啰手持一尺许黑管向空中使劲抛出。在抛出黑管那一剎那,数名黑衣人已挺剑刺向他。那喽啰身上七、八个血窟窿,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但那黑管飞至空中,足足有七八丈高下,将落未落之际,忽地放出五彩光芒与五声音阶,方圆一里内皆可清楚闻见。那群黑衣人见事迹败露,其中一个就大叫:「进去救公主!」另一位黑衣人持刀劈开门闩,撞门而入。忽听,「咻!咻!咻!咻!」屋内暗处打出无数钢钉。好几个黑衣人遮避不及,惊呼连连,都叫暗器打伤。
      此时萧翼只以一招□□打挺,闪躲两名黑衣人的左右夹击,十分凶险。看看将萧翼逼入墙角,两名黑衣人就持剑分击他上下盘。他四处翻跳,忽然两脚俱踏在壁上,而两片寒光已至目前。他只有力运双足,向上一跃从那名魁武黑衣人头顶翻跳而过。
      但萧翼仓促这一跳,双足并不十分得力,险些与那黑衣人撞个头冒金星。他禁不住双手按在那黑衣人肩头。待他翻过这黑衣人时,一剎那忽觉周身气行大盛,双臂似有千斤之力。于是他顺势就抓着那黑衣人,头下脚上甩掷而出。那黑衣人只怕有两个萧翼大小也不止,吃他这一掷就被远远摔在墙上。
      而萧翼使出这招数后,顺着体内气流,不自觉地即蹲在地上,又向前一踪,双掌平推而出。另一个黑衣人还待再仗剑刺来,忽觉两股掌风锐利削来,脸面俱被括得火辣辣的,连忙跳开丈许之外。而萧翼一击不中,又蹲在地上如□□一般。
      这几下来得十分突兀,那适才大叫进屋救公主的黑衣人,见了又大叫:「师弟们!快撤!老魔头来了。」那些黑衣人听命即慌忙收拾伤残,跳上屋脊飞逸。萧翼看这帮黑衣人逃走,并未追击,只是怔在那儿。那为首的黑衣人见萧翼按兵不动,也是十分狐疑。上屋逃逸时频频回首看着萧翼。
      萧翼怔着蹲了一会儿。忽然凉风吹来,就听四方人声喧哗,炬火照夜,涌向院中。他连忙躲在树丛中。他欲待翻墙逃去,忽见本队同伴也来到了院中。他灵机一动,觑了个空隙就站到队伍后头。他随着队伍到了院中观看,见地上死了好几个喽啰,而那些黑衣人逃得一个也不剩。
      同排伙伴见萧翼衣衫不整,手无械杖,就有人问道:「远儿!你怎么衣服也未穿好?你的刀儿哩?」
      萧翼假作睡眼惺忪,打个呵欠说道:「我才在作梦哩!就跟着大伙儿糊哩胡涂地跟来这儿?」
      那旁边一位老卒就说:「唉呀!那很危险的呀!来!你先拿我的枪去使。今夜有刺客。」说完,他把长枪塞在萧翼手中,自己拔刀在手。
      只一会儿,院中即塞满了啰兵。有许多皆长枪大刀,全身贯甲。在夜风吹拂中,院中却沉寂无声。过了一会儿,见人群如船过浪破,却是樊火龙身着黄衣,入了院中。樊火龙低身翻视那些喽啰尸身,口中喃喃念着死者的名姓。又听后面喽啰报说:「大王!前面铜头煞的院子里,也死了好几个兄弟!铜头煞这个混蛋,更打伤了铁驴头领,已经逃跑了。」
      萧翼方才不能帮助铁驴,这会儿听铁驴受伤,心中万分懊悔。他挣扎想着:「万一暴露身份,反而救不了细君、阿嫽,又该怎么办?」他心思一转,又想着:「铁驴哥哥会不会就说出了我方才在院中的事情?岂不要糟?」他心中七上八下,惶惶不安。
      待逐一检视完毕,樊火龙即与数名著劲甲的头领上了厅前石阶。他说道:「今夜本寨多事。托赖众位兄弟不惜父母所授,不与贼人可乘之机。今夜死难兄弟皆葬于后山,永受祭祀。若有遗族,由库中支发一金,众兄弟同为照看。」
      那许多喽啰见了这些言行,无不动容。有些老卒就拿着衣袖拭泪。樊火龙又转身入了屋内。一会儿,他又出了堂前,身后却跟了几个女口。萧翼见了,差些就要惊叫出来:「细君!那不就是细君吗?阿嫽!那不就是阿嫽吗?」但见细君愁锁双眉,圆润的瓜子脸儿十分苍白,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地上看。而冯嫽虽然瘦了些,精神似还旺盛,一双大眼睛四处看个不停。两人身边又跟着些年长妇人。
      樊火龙在前引路,神态异常恭谨。他又在阶前停了脚步,向一人吩咐道:「王兄弟!你找几个兄弟将那些郎官送到大殿后看住。」说罢,他即指挥着众啰兵,护拥着细君、冯嫽、与那些女口行出院外。
      萧翼随着队伍前行,虽左顾右盼,仍不得见细君的身影。
      一会儿行至了英雄殿前。萧翼见殿门洞开,细君、阿嫽被送入了内堂中。隐约中,他见正殿内大红花烛列两旁,中央一个大喜字。他翼与众喽啰即奉命在殿外戒备。
      不一会儿,又见数名喽啰押了四名汉子入了英雄殿。萧翼望去,正是苏武、常惠、赵充国、张胜,四个郎官。他四人手镣脚铐,除赵充国外,皆面容惨淡,垂头丧气。
      其时天犹未亮,萧翼向山下望去见一片浅浅朝晖压在玄天黑夜之间,映在低空断云上,如一堆烈焰不息地烧着。他与众喽啰在英雄殿外戒备着。见许多男男女女忙进忙出。或搭棚设架,或杀猪宰羊,或埋锅造饭,人人脸上喜气洋洋,忙得不可开交。他心中想到:「这些人忙着办喜事。待会儿若真地将细君和樊火龙送入洞房,那细君就成了九鼎山押寨夫人了。那可就大大地不妙了。可是我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办法呢?」他虽然十分心焦,却也无法可想,只是坐立不安。
      待天蒙蒙亮时,众啰兵就着遮阳棚架处会了朝食。不一会儿就看有喽啰骑马驰入大寨,呼曰:「朱泉山戴家寨戴大王到!」排长们连忙招呼众排兵列队欢迎。樊火龙亦出了英雄殿相迎。
      萧翼见那戴大王圆面大耳,身后二、三十名卒子俱扛着大红花礼。一个说:「屈屈婚礼,怎敢劳动大驾。」一个说:「樊大王不必客气,你我都是自家人。」寒喧客套已毕,两人并肩入了英雄殿。
      不一会儿又有卒子驰马入寨,陆续宣道:
      「小虹山李大王到。」
      「摩云崖史大王到!」
      「楼山抱犊寨法大王到!」
      「枣儿庄陈大庄主到!」
      「章丘阎家寨阎大王到!」
      「边河二龙山唐大王到!」
      樊火龙一一出殿相迎,把臂寒暄,十分忙碌。
      如此迎宾纳礼,忙了一个早上,不觉已日正当中,而英雄殿中已齐聚了青州界内大大小小一十八个水旱两路寨主。萧翼看樊火龙己换上了一套织锦大红袍,立在堂中与众强盗说话。而这些各寨盗匪个个衣锦着绣,似模似样。又风中传来阵阵酒筵食物香气,就听到敲锣打鼓之声,并有人高声宣道:「吉时己到。各位嘉宾请入席观礼。」然后丝竹大作,钟磬齐鸣。
      萧翼和众喽啰忍不住探头向殿内观看。只见大红花烛把个金喜字照得闪烁生光。更有那描红绘绿的大灯笼高高挂,丈许长胳脖粗细的火炬熊熊烧着。将一个偌大的英雄殿照得如个大灯笼也似。然后见殿后一群妇人簇拥着一个凤冠霞佩的女子出来。虽然遮着头巾,可是萧翼知道那一定就是细君了。
      萧翼看着细君在众妇人的搀扶下,缓步走着,仪态端庄。他不由得想着:「细君真是个好女孩儿。」他心中突然一股莫名的悲痛涌出,也不知是酸甜苦辣那一味。他倒不是想着细君就要委屈嫁给强盗作押寨夫人了。而他心中却是一个念地盘旋着:「我终究是无法和细君在一起过日子了。以后我打猎种田,养的不是细君。细君煮饭织布生小孩,也都不是为我。我们只是两个不相干的人罢了!」他心儿酸楚,如槁木死灰,生趣全无。
      细君在众妇人伴随之下,缓缓行至厅中。樊火龙笑逐颜开,起身恭迎细君至北面立着。然后就听他笑道:「各位江湖同道!今日屈屈合婚,原不敢惊动众位。辱承枉驾敝寨,我樊某人与九鼎山上下万余口俱感无上荣耀。我等俱是山野中人,不堪俗世羁绊,因择山颠水涯落脚。今日盛会,十分难得。大家莫要拘泥礼法,须得长醉尽兴,否则小寨恕难放各位回去。」殿中各路强盗俱欢声大笑。
      就听一位强盗高声笑道:「樊大王乃将门之后。今日与公主成婚,实在是天造地设,郎材女貌。我郑某人听了这天大的好消息,只恨没有四条腿奔来九鼎山贺喜。来来来!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第四回 谁肯艰难际,豁达露心肝?势将与夫子,永结为弟昆。(之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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