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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 01 ...

  •   电话响起时,我还在校对文稿,墨西哥夜色正浓。隔着半个地球,叶青在电话那头忧心忡忡:“念念,为了一个顾岑风你还要躲多久……”后来说了什么已记不真切。我偎在落地窗上看脚下浮华,咖啡的氤氲里,一路回想到天明。始而欢愉,继而悲伤,终而恍惚。

      天亮后预订了回程的机票。这次的旅行其实已经结束,在墨西哥多加逗留也只是为了完成所带的翻译文件和行记。或许,潜意识里,也是为了给这几年的流浪加一段感怀的句读吧。

      回国的那日,天上飘着淅淅沥沥的雨花,风不大,约约可以触及一丝初秋的微凉。在机场的KFC里,想着此番回来当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如此,一家咖啡店是个不错的选择。凌晨的机场还算安静,实在是不堪喧嚣,便故意避开嘈杂的白昼,买了这张午夜抵达中国的机票。离开的时候还是个未曾远行的孩子,痴痴地迷恋“带我走”,而今经历了这许多,终于习惯了自己走。

      咖啡店是在去玛丘毕丘后决定的,很有些当年三毛在此时的宿命感。年前已经托了英姐物色店面,这次回来只等签下合同便归我所有了。爸妈只觉女儿终肯安定下来,欣喜之余也只是略略诧异,并没有劝阻。

      老妈不认为我会就此安定,以为我只是在外面玩得久了暂时想要安稳,她的依据可能是店面租约我只签了五年,还时常担忧:“最宝贵的几年青春你都耗在外面游荡,这次既然回来,就安心找个男朋友吧。”他们也终于开始操心我的婚姻大事。纵然二十七岁,我并不认为这是个老到需要结婚的年纪。

      装潢是我亲自打理的,一桌一椅,一盘一碟,甚至吧台上的文竹,空落的小店渐见生活的气息。我原以为二十七岁的我已经失去了对艺术的审美感知,想来也不尽然。小店靠近这城中有名的大学,来来往往全是青春的脸,店中因此生意不错。忙碌的闲暇,我挂上许久不用的MSN,向还有联系的同学询问近况,大家的话题无外这些年去了哪里忙些什么。六年的时光毕竟不短,彼时亲密的朋友如今也只是一句“好久不见”。

      英姐建议我写本小说,“散文行记写多了,如今安稳下来,小说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我虽不认为小说只是“不错的选择”,尝试一下也未为不可。装修小店时,我特地辟了面墙给来往的客人写纸片,后来宗岩给了“纪念”的名字。十八九岁的小女生,刚步入大学,满心对爱情的向往未来的憧憬,是个温厚活泼的人。

      爱情是不死的字眼,一如青春。

      我又想起顾岑风。其实无所谓想起,因为从未忘记。不能否认,六年来我一直珍重地将他记在心底,但,也许时光寸寸洗涤,两千多个日夜后,关于他的回忆已失去了本真意义,变成了一种符号式的精神图腾也未可知。

      对顾岑风,我追逐了六年,又在另一个六年里用回忆构筑起坚固的围城。诚如叶青所说,有些爱不怕时间的漫长,已经生长在心里。

      隔着整个太平洋,大半夜里Juan在电话那头颇为宽心,“Viento,你肯面对我很高兴。”我趿拉着拖鞋去煮咖啡,想起初到西班牙时认识的Juan,彼时捧着大束玫瑰说爱我的男孩,如今也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一家人在美国很是和乐。

      我没有同他提及,我从未逃避,一直以来都在面对我惨淡的感情,只是我不认为一定要讲明说清才算面对,就像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腆着脸将痛苦摆在脸上博人同情。这些没有必要同Juan讲,后来我们聊起他的两个孩子,Juan很是开心地讲着David最近迷上了自行车Lucia学会了加法。看着他们的幸福,我想我也是幸福的,煮爱喝的咖啡,写点文字,再拍些照片,搭一辆公交看路过的风景来往的人群,虽没有面朝大海,也是春暖花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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