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8花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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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君，请你务必要帮我一个忙。”少女有着一双极其罕见的暗金色眼眸，此时正泛着点点忧伤的涟漪。
不二周助拜托了现在网球部的部长放他一天假，谈拢后就看到五十岚彩冲着他的方向狂奔而来。正奇怪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反常的举动后，他反倒被她一脸严肃地拜托而吓到了。他细细打量着她的眼，里面的情绪清晰可见。
可这并不是五十岚彩会流露出的神情。
“五十岚桑？”女孩陌生的模样是他在这几年里从未见过的，但现在不是该研究的时刻。她会变成这个样子，一定是出了大事。
“你认识冰帝的迹部景吾吗？我想要他的联系方式，现在，马上！”国中的时候便时有听闻菊丸英二与不二周助讨论比赛的事情，其中冰帝的迹部是最常提起的。既然如此，二人是认识的，应当会有联系方式吧。
她现在要帮花间九做最后一件事情，她要帮花间九问迹部景吾一个问题。
一个花间九藏在心里很久，却没有勇气问出口的问题。
虽然不知道五十岚彩要这个来干嘛，不过不二周助还是告诉了她迹部景吾的电话。在五十岚彩要跑出去的霎那，不二周助拉住了她，表示要与她一起去。
能让她失神成这样，他也很好奇是什么事情，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放心不下。
于是，二人乘坐着计程车来到了福田医院。一路上五十岚彩都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握着手机，就连那双暗金色的眼眸也失去了以往的平静。
推开VIP看护病房的大门，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围着花间九在做最后的挽救，但花间九已是回天乏术，这个事实大家都心照不宣。忍足侑士安静地站在花间九身边，平光眼镜恰到好处地挡住了他眼中的悲伤。
五十岚彩不敢走到病床旁，她害怕看见花间九那张垂死苍白的脸。
不过，现在有一件太重要的事情要做，花间九到现在还在期待着的那个答案。
再次拿出手机，拨出那串刚刚在计程车上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五十岚彩静静地等待电话那边少年的回应。
“摩西摩西？”不是预料中少年的声音，而是一道靓丽的女声。那种带着浓重西方口音的日语叫五十岚彩印象深刻，是迹部景吾的妹妹，迹部里沙。
五十岚彩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让自己归于平静。今天的她，让自己也觉得奇怪，分明不是头一回碰到这种情况，紧张与不知所措也只是第一次做任务时会有的情绪，而在今日这种情绪竟再次出现在她身上。
“我是五十岚彩。请问一下，你的哥哥迹部君在吗，可以请他接一下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才有了回应，“兄长大人临时与父亲大人去参加了一个晚宴，恐怕是走得太急忘记带手机了。五十岚桑，是花间桑有什么状况了吗？”
迹部里沙的确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单凭五十岚彩的几句话就大概摸清楚了电话另一头的情况。
“花间她，恐怕快要不行了。”五十岚彩这厢回答迹部里沙，其实那厢心里想着的是规则果然无法打破，她妄想打电话让迹部景吾得知这一切，从而切切实实地改变花间九的命运，然而还是没办法做到。
“是这样吗……”迹部里沙的声音有点儿飘，“五十岚桑，请你把手机调成免提模式可以吗，有些真相花间桑有权力知道。”
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五十岚彩还是按照迹部里沙所说的去做，将手机调成免提模式后放在了花间九的跟前。
“花间桑吗？嗯，大家都可以听得到吧。接下来的内容对花间桑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内容呢，请务必认真听清楚哦。内容是关于我的兄长大人，迹部景吾的。”
听到“迹部景吾”这个名字，双眼失去光彩的花间九忽然回过神来，缓缓地转过头，似乎在认真地侧耳倾听。
电话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或许你以为兄长大人对你真的毫不在乎，可是，你错了。相反，兄长大人很重视你。”
“在你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兄长大人曾经派过许多人来追查你的下落。我回国的这小段时间里，也不时地会听到兄长大人无意识地说出‘花间九这个蠢女人到底滚哪里去了’之类的话。”
“然而，你的信息是被花间家所封锁的，兄长大人派出的那些人当然查不出你的消息。他面上是不在乎，可我知道，他是真的很心急。”
“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花间桑请你原谅，兄长大人他在这方面有点迟钝得不像话呢。兄长大人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守护着你啊，花间桑。所以，请你一定要好好地坚持下去。”
迹部里沙的话无疑给了在场的所有人心灵上的冲击，最震撼的，莫过于花间九与五十岚彩。
五十岚彩没有想过，原来一直被花间所深深喜爱着的少年，对于花间九，也怀以同样的心情。只是他还太骄傲，骄傲且自卑着，误以为花间九并没有真正地喜欢上自己，不愿意接受那虚伪的爱情。同样的他还太别扭，别扭到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来对她好，于是每次便只会装得不耐烦的样子。
而花间九，并没有得知真相后的兴奋。她只是勾起一抹淡笑，仿佛一切都不在乎了。
正是她这个笑容，让五十岚彩心中的不安疯狂地蔓延。
“花间，坚持住。”她不知道怎么用言语去鼓励花间九，于是便只笨拙地说出了这句简单的话。
“彩酱，谢谢你在这段时间里一直陪着我……”花间九说话时的声音很虚弱，酒红色的眼眸勉强地靠余力睁开，浑身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忍足侑士跪至病床旁，紧紧地握住花间九的手，目光温柔，“阿九，你要快点好起来，我们明年再一起看樱花，好吗？”
听见他的声音，花间九勉强地再睁大了眼睛，扯出一个灿烂的笑颜。一如他当年初见她那般，带着如灿烂艳阳般的骄傲。
“对不起，侑士……你要幸福哦……”
这是她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也是最后一次。
她又将目光转向一直陪在五十岚彩身边的不二周助，眼眸笑得更弯了，“这是彩酱的男朋友吧，很帅哦。彩酱，你也是呢，要幸福……”
这个要紧的关头，五十岚彩已经没有心思去向花间九说明她与不二周助的关系了。花间九的气息越来越弱，看来，她是真的撑不过今天了。
“阿九，不是跟你说了吗，永远也不要对我说对不起。”忍足侑士替花间九拨开她额前的刘海，二人有如热恋中的情侣，“就算阿九心中的那个人不是我也没关系，能陪你度过这几天，我已经很满足了。”
“阿九，我有没有向你说过，我爱你。”
不是我喜欢你，而是我爱你。
他对她的感情远远要胜过喜欢。
“谢……谢……”
花间九浅笑着，缓缓地闭上了双眸。
窗外的樱花树孤单地站立着，粉白的花瓣在前几天已经落下，现在只是稀稀疏疏地挂着几朵快全然凋谢的樱花。
今年的花期，竟提前结束了。
少年忍足侑士在那一刻便知道，她此时的笑容，他会记住一辈子。因为她离开人世最后一刻的笑，是为了他而绽放的。
再过了两个小时，花间九的父母从国外赶到日本，看到女儿早已灰白的脸哭得泣不成声。
而忍足侑士则是一直紧紧地抓着花间九的手不放，好像她只是睡过去了，等她睁开眼的那一刻，他们还可以一起去看樱花。明年的樱花，后年的樱花，大后年的樱花，从今以后每一年的樱花，他们都要一起去看。
至于迹部景吾，恐怕他这辈子……至少是这几年内都不会知道，那个在他身后不断地说着“喜欢你”的女孩子，真的喜欢了他一辈子。
花间九的丧礼是按照她生前的意思办的，很简单，只是请了几个与她相熟的朋友和一些家中的人。也没有告诉媒体，没有公诸于世，权当花间家的大小姐就这样人间蒸发。
大家都知道，她这样做是希望不让迹部景吾得知她的死讯而已。
在那一天，五十岚彩换上了一条黑色的裙子参加了花间九的丧礼。在那里她看到了忍足侑士，他的眼神有如死寂，唯有看到中央少女那如花的笑颜时才有了几分光彩。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没有想过迹部里沙也会参加。
迹部里沙是与她的父亲迹部和也一起参加的，这对父女的相处模式很怪，无论迹部和也怎么与迹部里沙说话，她的态度仍然是不咸不淡的。她的举止谈吐都很得体，但绝对不应该对着她的父亲做。
在丧礼结束后，迹部里沙叫住了她。
盯着那双金眸看了许久，迹部里沙收起面上虚伪的假笑，对着五十岚彩喊道，“彩酱，好久不见，也有两年了吧？”
五十岚彩身子一僵，“你还记得。”
没错，迹部里沙与五十岚彩是旧识，那一次也是五十岚彩头一回将自己的任务搞砸。只是任务一旦结束，任务对象有关旅人的一切记忆都会被抹去，迹部里沙为什么还会记得她的存在？
“谢谢你那天打给兄长大人的那个电话，虽然他没有机会知道真相，不过那些话我是真的想告诉花间桑很久了。不知道彩酱有没有听过中国有句这样的话，‘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与兄长大人并不是很亲近，还是能看出他很在意花间桑，而花间桑站在离兄长大人这么近的位置，却从未察觉出。”
迹部里沙稍稍垂下眸子，她是在为那个可怜的女孩感到可惜。
“他们都太骄傲了，骄傲到自卑。”忽然想起五十岚秋弥说过的话，五十岚彩便重复了一遍。想必秋弥在那时候便已经知道了吧，而五十岚彩也没想到对于这句话她会在这种情况下得到理解。
迹部里沙讶然，随后点点头，“或许是吧。”
再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湛蓝湛蓝的，干净得宛若没有杂质的蓝宝石。五十岚彩想起花间九得知真相后心中的话语，总感觉更加酸涩。
「原来你，也曾与我一样，没有真正的信心让对方喜欢上自己。」
「那么约定好吧，下辈子，不管对方怎么样，我们都一定要坦率地真诚地对着自己喜欢的人表明自己的心情，直至让对方相信为止。」
「我期待着，与你的再度相遇。」
【卷一·花间无叶完】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08花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