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访百鬼》上岛初

4、飞头蛮

　　“喂，老板，烤乳鸽再来一盘。”

　　我是一位美食家，尤其喜爱食用鲜嫩可口的鸟类。我家很有钱，因此我在各种野味餐馆可以随

　　心所欲地大快朵颐。天上飞的除了飞机，我已大致上吃了个遍，所谓保护鸟类就更是好吃，难道

　　是因为太美味才面临灭绝的吗？

　　“哎，你怎么这么喜欢吃鸟啊。”正当我又点了一份菜的时候，朋友问。“这是美食家作为鉴

　　赏的素材，比我吃掉可是这些愚蠢的动物的荣耀啊。”我说着，店员把烧得外焦里嫩的乳鸽端了

　　上来。结果朋友没吃多少，我自己倒是又吃了一大半。“不如，我们自己在家做吧，餐厅的原料

　　也不知道干不干净，会影响我美食家的味觉的。”吃完后我提议，朋友赞同了。

　　从那天起我就从市场买回活着的新鲜的鸟，每天每天亲手屠宰烹饪，味觉与厨艺双修使我感到

　　愉快极了，那些鸟被我活剥皮毛的时候发出的叫声也变的美妙起来。然后我手捧着全身只有肌肉

　　血淋淋滑溜溜的鸟，剁去它们的脚爪，把玩一阵才拿水冲洗干净，温暖的肌肉在手里颤抖，就好

　　像暖手宝在充电的时候一样。

　　“啊，味道爱真是不错，平常在家有好好练习的吧？”我自认为厨艺到达了一定的境界之后又

　　邀请朋友到家里品尝，结果大获赞许。“那是，经历了一番辛苦的磨练呢。”我自豪地笑了，放

　　下锅铲来到餐桌前。食量变大的我餐桌上没有鸟类就吃不下饭，我简直爱死了煮鸟杀鸟的过程，

　　就好像吸毒会上瘾，吃鸟也会吧！

　　可是大概是因为吃得太多，我晚上睡眠就变差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早睡了也没用，第二

　　天起来劳累无比。第二天晚上我就服用了安眠药物，可是一样无效。第三天朋友给我带来了调理

　　身体的草药，我捏着鼻子喝了两天可是也没有用。

　　我认为一定是工作压力太大，所以向雇用我做美食鉴赏嘉宾的栏目组请假，去就进的乡下度

　　假。度假是很轻松的，可我还是睡不好。在农庄睡了一夜之后，我决定到外面走走。心烦意乱走

　　得太远，日暮时分我已经回不去居所了。给居所主人打了电话让他们不用等我，我就到一户人家

　　求宿。刚好有个女学生模样的孩子因为郊游迷路也在寻找住处，那人家就收留了我们。那女学生

　　温柔地朝我笑了笑，也不多言语进屋便睡觉了。

　　我也累坏了倒头就睡，梦见自己在天空中飞翔，还有那个女学生温和地说了什么，再醒来天已

　　大亮，那个女学生早已起来正向主人家辞行。我则收下了主人家执意给她的馒头，我们一起出发

　　了。“第六天了还睡不好，格外疲倦。”我喃喃自语，她偏过头带着一种让人很安心的笑容说我

　　并没有很老实地在睡觉。我一路思索着她的话，知道来到一个岔路口。“请保重。”她注视着

　　我说，我突然发现她眼中映出的我有些异样。在我的背后，有一只模样怪异的鸟。我回头去看，

　　却什么也没看到。再转过头来她已经走了，我感到头顶上有东西，一摸下来发现是一张写满符文

　　的符咒，翻过背面则清晰地写着恶有恶报的字样。阴阳师……？

　　我突然想起了母亲讲给我的飞头蛮的传说，急忙伸手摸脖子，果然有一条红绳在那里无论如何

　　也取不下来。我想追上那女学生，可是找不到她的影子。我跌坐在地上，满心悔恨地抽打自己的

　　嘴，可是于事无补。想到自己即将化为枯骨，我就打心底的恐惧，乃至于放声大哭。

　　这就是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