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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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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严烈对我说:“因为我把你看得比自己重要。”
我愣在当场,没明白他这忽然是要唱哪出。
他站直身子,拍了拍衣服上蹭到的灰,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上车吧,回去了。”
严烈说完走到驾驶位那边,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半饷见我还在原地发呆,就按下车窗说:“你再不上来我自己走咯?”
我机械地上了车,靠着车门侧身坐,一脸警惕盯着严烈。这家伙有过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前会温柔反常的前科。
最后我终于忍不住嘀咕出声:“我觉得你最近有点反常。”
“最近?”
“重新开始联系以后。”
“跟以前不一样?”
“嗯。”
“那你还不如直接说我变了。”
“好吧,你变了。”
严烈点头一笑,然后说:“因为我对你的态度有所转变。简单来说呢,杜暮,这辈子我是来还你债的,只要你这一世活得平平安安,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擦,听着好像表白!
“你继续瞎扯吧……”我知道脸红的时候要争辩什么的是没有说服力的,只能先扭头闭嘴。今天这事以后再跟他理论。
晚饭依旧是严烈主厨,我帮着洗了洗菜就被撵出了厨房。
正当热腾腾的饭菜上桌的时候,严烈的工作专用手机响了。严烈擦干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号码,皱起了眉头。
“喂,小雅,什么事?”看来电话是身为秘书的安雅打来的。
“啊?怎么这么突然……其他几个经理呢?……哎,真麻烦……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严烈挂断电话,恶狠狠地把手机往旁边一放。
“唔,要出去?”我问他。
“一重要外地客户突然来了,酒店得有人去陪吃一顿饭,估计吃完还得去喝酒。”严烈叹了一口气,“你快自己吃饭吧,晚上我也说不准还回不回来了。”
说完严烈匆匆上楼换衣服去了。
我自己盛饭准备吃,严烈换好衣服下楼来,靠在门口边系领带边说:“车钥匙给你留着,反正去了得喝酒我也把车开不回来了。我走了啊。”
“慢走不送。”我大口嚼菜。心里没来由地有点不爽。稍微想了一下觉得我又没有立场不爽,结果反而更不爽了。
吃完饭我上楼,从严烈房间拿出雨伯的笔记本和其他资料,准备先看一看。
严烈把夹在笔记本里的资料都拿出来了,叠一起放在了笔记本上。最上面放着的就是那张黑色照片。这到底是什么呢,我疑惑地拿起它,翻了个面时发现后面多了个铅笔写的感叹号。我记得我拿它出来的时候明明背面没有这个感叹号的啊,难不成是严烈回来以后标上去的?
我把照片放在一边,拿起了那张老报纸。这看来是份日报,而且就是C城当地的报纸。真是够老的报纸,上面的字体和排版一看就是印刷业几十年前的水平,我看了看报纸的顶端,日期居然是1983年8月16日。那是我和严烈出生的那年,也就是浮城爆发百鬼夜行那年。这报纸在雨伯手上的话,难不成上面有百鬼夜行的蛛丝马迹?
我摊开报纸快速浏览,第一版好像没什么特别,于是翻面,一下就看到左下方有个板块被人用铅笔圈了起来。那个板块叫做“奇闻异事”,看样子多半是记录逸闻的。这一期讲的是C城附近的小县城里的事,有老头老太太说最近经常发生“鬼打墙”,谁谁家的大侄子走了一晚上没走到家,第二天早上莫名其妙出现在家门口;谁谁家的熊孩子跑山脚下玩,跑了大半天后来发现在原地……
“这‘鬼打墙’难道是妖族造成不成……”我自言自语。
看完那则奇闻异事,这报纸上也就再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了。于是我放下报纸。剩下一堆零零碎碎的纸片我嫌看起来麻烦,我就打算先把工作笔记翻开瞅瞅。从下面拿出本子我才发现上面贴了张便签纸,上书“杜暮勿看”几个大字。
我擦,小爷辛辛苦苦给你拿回来还不让我看?偏看!
我怒翻笔记本,本子没翻开,手指头感觉像被电击了一下,“嗷——”
“严烈你个杀千刀的啊!居然下咒!居然还下了咒啊卧槽!小爷我还不稀罕了赶明儿你求我看我都不看!”于是我叠好那一堆东西给他原封不动地给他扔回了房间。
还是咽不下那口气,我决定去楼下冰箱找找有没有冷水可以消消火。扒开冰箱门发现门上放着一罐芬达。哟呵,方子游的吧,喝掉!从厨房出来我又顺便拐去了柜台翻抽屉,发现一袋雪梅一袋瓜子。哟呵,方子游的吧,吃掉!
然后我心满意足地上楼看电视去了。
电视看到差10分钟12点,我起身准备收拾收拾睡了。12点半,当我已经躺在床上的时候,我手机响了起来,一瞅是严烈打的。
“喂,咋了?”
电话那头半天没有声音,我一愣,不由得有点担心起来。
“严烈你怎么了,说话啊?”
又沉寂了几秒钟,传来严烈带着醉意的声音:“杜暮,我回不来了。”
“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觉得我全身汗毛都快立起来了。
“我……想回来……但是,打不到车呃……呃……”
“你……”妈的吓我半死结果只是打不到车,“你喝了多少酒?”
“……忘了,嘿。”
嘿你妹啊嘿!“你丫现在在哪?”
“往回走,吧……路上……”
“你还认得路?”
“好像……不认得……对哦,那我怎么走呢……”严烈的声音变得有些迷茫。
严烈此时仿佛突然成了找不到家的孩子。
我揉了揉脑袋,说:“你大概在哪?你刚刚从哪出来的?”
“7 days……”
“你特么说什么?”跟客户吃饭……吃到7天去了?!
“我旁边有个7 days,我才从‘流金’出来。”流金是C城有名的一家夜总会。
“那你呆在那里别动,找个地方坐好,我来接你。”我大概知道他在哪里了。
“好!”严小朋友的语气立马变得无比开心。
这特么的算什么事儿啊,严烈你就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吧。心里不断腹诽,我麻利地换衣服拿钥匙出门去,临行前顺便带上解酒药和一只矿泉水,心想着等会儿要是能把水泼他脸上该多好。
等我开着严烈的车找到他的时候,他坐在马路边的台阶上,旁边十五米果然是家7 days。严烈低着头,借着路灯的光痴痴地看着手里摊开的钱包。
我把车停在他面前,然后下车去看他在干啥。
这厮抬起头看看是我,然后笑得一脸灿烂,“你来了啊,嘿嘿!”
“瞅着钱包干啥?没钱了?”
“很重要的!”严烈说着冲我扬扬手里的钱夹子,我一晃眼看见里面夹着张照片。
“谁啊我瞅瞅。”
“不!给!”严烈立马合上钱夹子塞回口袋,然后朝我伸手让我拉他起来,“回去吧——”
我拉他起来,然后把矿泉水塞他手里。“先喝点水,把解酒药吃了。”
严烈乖乖吃了药,拧开瓶子灌了一口水。
“头痛不痛?”我问。他摇头。
“胃痛不痛?”我问。他摇头。
“能自己走不?”我问。他点头。
“很好,自己上车吧。”然后我扭头往车上走,严烈忙跟上来。
一路上我觉得各种不对劲。自打上车后,严烈就一直在右边一言不发的把我瞅着。我努力忽略那两道赤裸裸的视线,坚持几分钟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别看我!老子要开车!”
严烈慢悠悠地把头扭向了车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变得有些呆呆的,好像还有点委屈。
我好不容易把车平安地开了回去,停好车以后,严烈站在车边一动不动。
“咋了,走啊,不回去啦?”我纳闷。
只见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看我,然后伸出右手,“你牵我回去。”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我特么怎么之前不知道他喝多了酒会变着法子折磨人啊!
我翻个白眼扭头就走。空旷的停车场就听见我的脚步声。
走了十几米却听见严烈在背后大喊,“杜暮——你不要我了吗——”
我全身僵直,慢慢转过头去。他靠在车上,目不转睛地望着我,右手依旧直直地向我伸着。
“牵我回去。”他又说了一遍。
我叹了口气,慢慢走回他身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黏人了?”我问,却也没指望他回答。
严烈微笑地看着我,又对我摆了摆伸出的手,简直就像只直摇尾巴的大狗。我认命了,一把牵住他大步向回走。
回到住处以后严烈到是挺老实,听话地去洗了澡,然后就回了房间。
看他终于回房间了,我才又进了自己的卧室。等我再次躺回床上的时候,我一看表,已经1点20了。
可是被严烈这么一折腾我简直睡意全无!
我坐在床上摊开左手看着,严烈的触感和温度还记忆犹新。我又忍不住把手靠近鼻子闻了闻,总觉得还有严烈的味道。
严烈啊严烈,你到底想怎样?这个人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左右我的思维和情感。然而他还总是不自知地来搅乱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