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莲花》桑墨裳

20、月尽碧罗天的秘密

　　19.月尽碧罗天的秘密
　　我平安回府，对朱八老太爷说，”掳我的人是莲衣客。江南朱府悬赏一万两白银，要莲衣客的命。”
　　听到这个消息，元崇几乎忍不住想冲进朱府去问问那位孙小姐，心是什么做的？他想起听到她死讯时陈煜为她吐血落泪，想起那晚上自己冒着挨父亲板子的风险叫开城门和陈煜夜上兴龙山挖坟。挖出一具女尸陈煜反复检查后才放心说不是。如今，这女人怎么能悬赏一万两要莲衣客的命？
　　与此同时，苏州城的某个角落里，有人说“湖鱼没回来。对方出太湖后划进了别的水道，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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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我轻易被掳走事情发生后，朱八太爷给我配了一个女保镖。
　　我的贴身保镖小虾，是个武功高强，特立独行的女人。她最喜欢在朱府的那个水潭子里洗天浴。啧啧，没错，就是月光下的天浴，很爽的哦，我是没那个胆子露天脱光了洗。
　　莫若菲像满大师做出的完美佳肴，精雕细琢，看着直吞口水，不敢下筷。
　　云琅像八仙过海的糖人，耍尽百宝，可惜我不爱吃糖。
　　陈煜就是竹林里的竹荪竹笋蛇汤，越煮香越浓，百吃不厌。
　　小虾么……像莫夫人端给我的燕窝粥，晶莹香滑，可惜有毒，碰不得。但是，来苏州城游玩的望京城军师守备公子元崇，看上了她。

　　那一天，我照惯例出门与她换装，朱八太爷现在害怕得要死，每次我出门必定嘱咐小虾扮“孙小姐”，我扮婢女。某次酒楼有人寻衅闹事，来江南寻访名医，乔装打扮的陈煜和小虾过了招，得出结论“朱府那位孙小姐武功很高，下手狠绝。元崇，你眼力真好，一眼瞧上只母老虎。”
　　元崇不理他的讥讽，嘿嘿笑道：“我只要一想到她拎起装着十斤重的酒坛毫不犹豫的砸在那厮头上就觉得痛快，她真是美极了！“
　　小虾这个人，是没有感情的练武奇才和练武机器，他对元崇可没半点情意。元崇有受虐倾向，小虾打得他越狠，他就越犯贱，心脏传来麻麻酥酥的感觉就越强烈。
　　长这么大，他头一回对女人生出种抓耳挠腮的急躁。每天守在朱府外买消息，等着小虾会意外出现。望京城已来信催他返家，他实在等不住了，决定当爬墙贼也要去见见她。

　　“你到底是靖王府何人？为何要翻墙进来？”
　　小虾身上穿着件白色的男式宽袍，头发在脑后束成一束。脸如雪后睛空，干净清澈。单眼皮斜飞入鬓。在梦里不知道出现过多少回脸却因为这身男装打扮别有一番韵致，元崇几乎瞧得痴了，喃喃的说：“你比那晚更美。”
　　一根柳条毫不客气的抽下，元崇只见绿影一闪，头偏开，胳膊上已挨了一记。火辣辣的疼提醒他，他现在是个贼。
　　他捂着胳膊想起了陈煜的话，看上只母老虎。不过他又咧开嘴笑了。是匹烈马少爷也要驯服了！
　　“在下望京元崇，家父是望京守备。在下今年十八岁，熟读兵书，去年已中了进士。尚无定亲，也没有纳妾。明日就要返家，走之前想见姑娘一面。我喜欢你，返家后我着人前来朱府提亲！”元崇快速的说完，心怦怦直跳。
　　小虾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清朗，不带半点讥讽之意。她笑完后淡淡说道：“你认错人了。看在醉一台你出手的份上，今天我放过你，你走吧。再翻墙进来，我会砍断你的腿，再扔出去喂狗。”
　　望京守备大人的公子？小虾皱了皱眉，心想惹上了个官阶这么高的大麻烦，真是不妙。元崇恋恋不舍的看着她，总觉得她一颦一笑都美。
　　“在下对姑娘一片真心。若有半句谎言，让天打雷劈。”
　　小虾看着他突然问道：“听说莲衣客最常出没的地方是望京城一带。元公子，你可知道莲衣客的下落？”
　　没头没脑地听到这句问话，元崇一愣，眨巴着眼道：“你找他？”
　　小虾点了点头道：“我要找他。”
　　元崇想起那晚陈煜与小虾过过招，而且还射出一箭，这丫头不会是迷上陈煜了吧？他心里泛起一股酸意，开口问道：“你找他有事？”
　　小虾想了想道：“想谢谢他那天一箭救了人。如果元公子能遇到他，就请转告他，有空来趟苏州，有人想见他。”
　　“遇到他我也不会告诉他，你死了心吧。他心里早有人了。”元崇气恼地说道。
　　眼前白影一晃，小虾已站在了他面前，冷冷一笑，手中柳枝围上了元崇的脖子：“既然如此，留你也无用。这里四下无人，想必守备大人也不会知道你有翻墙头的习惯。”
　　元崇吓坏了，忙不迭的翻落下墙。

　　墙里，我在月光下荡秋千，高声朗朗笑道：“看样子小虾对你真没兴趣。元公子，翻墙窃美也要有本事才行。我看你，不行。”
　　墙外，陈煜接住元崇。他含笑道，“元崇，你以后别再去朱府了。回望京再说吧。”
　　元崇试探地问道：“真是你的那朵花？”
　　“嗯。”陈煜忍不住笑了。
　　元崇奇怪的问道：“那你为什么不露面？”
　　“我有我的理由。不是见她的时候。我马上要去东平郡。你把白渐飞赶紧弄回望京去，我估计她看上朱府的孙小姐了。”陈煜说完叹了口气。掩住眼中的思念。他的脸色平静，内心却有万丈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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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里之外的望京城在夏秋之交接连下了三天大暴雨。这场雨像老天破了个大窟窿，雨倾盆泼下，远望去白茫茫一片，分不清东西南北。
　　七王爷快要不行了。他临死前和皇帝密谋了国是，仿佛是关于书房里的一幅《大江东去图》，随机皇帝就颁发了圣旨。
　　“信亲王世子陈煜赐封地于东平郡，封东平郡王。不奉召不得回望京。信亲王后事一了便起程。”

　　东平郡只不过是一个大魏国江北六州中最偏僻的西楚州下的一个小郡县。看上去是贬出了望京，但是天高皇帝远，有属于自己的封地就等于有了自由。这就是父亲和皇上最后谈判的结果书房里的东西还有阿福就是换来他自由的代价陈煜的目光越过那角绣着五爪金龙的明黄衣袍，他看到父亲眼里掠过一丝安慰缓缓闭上了眼睛。
　　阿福在殿外跪下，嘴皮翕动，对陈煜传音入密：”藻井。“得到陈煜的反馈后，方才对着寝殿平静的磕了三个头，低声说：“老奴拜别王爷。”突反手一掌击在自己天灵盖上，当即身亡。
　　皇帝背负着双手站在殿前，默默地望着白练般的雨。良久才道：“今夜的雨怕是三更也不会停了。阿福为主尽忠，厚葬了吧!”
　　七王爷的手无力的搁在朐前，唇角隐隐带笑。陈煜双膝一软，趴在榻前放声痛哭。
　　皇帝封七王爷为信亲王，也给了他的女人们各种诰命封号，让她们继续住在信亲王府里终老。只是望京城中这座信王府里再没有了亲王世子。只多了位即将远赴偏僻的西楚州东平郡的东平郡王。

　　深夜御书房，皇帝取了把小银刀将画纸轻轻剖开，取出一张薄薄的锦缎递给了陈煜。
　　锦缎上绘着一幅地图。图虽然简单，墨色深浅不一，非一次画成。锦缎一角题着几句话：“乱山横古渡，杏花绕孤村。临渊上飞阁，月尽碧罗天。”
　　碧罗天，碧罗天。陈煜仔细的看了看，确认自己绝不会忘记，这才将这张锦缎放在了烛火上。火苗舔燃锦帕，瞬间烧成了灰烬。
　　“不后悔”
　　陈煜轻声道：“我既然来了，就不会后悔。”
　　皇帝郑重的取出一块牌子送到他手上道：“事出紧急，可调当地州府兵马。”

　　父皇放在藻井上的是一封信，关于碧罗天的信。
　　“……突闻噩耗不甚悲凄。亲赴江北荆州。其夫家大怒，戳穿吾之身份，斥为父始乱终弃，杀王府侍卫二十七人，吾得阿福熟悉地形，相护而退。次之射书信一封于驿站，告之菲已入敛下葬。吾实未亲眼见其尸骨。多年来耿耿于怀，暗中派人觅其踪迹。终得碧罗天地图。
　　明月山庄短短十来载崛起与之密不可分。思其能耐，恐与大魏是敌非友。欲窥其全貌，忆当年杀出重围之血腥，惊惧之。吾留书于你，留画一幅。以碧罗天之秘密换吾儿自由，皇上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