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域华章 梦延》乐阙

14、Chapter 14

　　前前后后被带进七个人。由于那次事发突然，我又被修理的很惨，所以除了飞扬跋扈的德利之外并不记得有谁。此刻他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双颊凹陷，神情空洞而绝望。即使我原来认识现在也分辨不出。

　　“伊儿，你想怎么惩罚他们？”洛斯华轻柔的声线里威严和冷酷。

　　他们本低着头跪在地上，听见洛斯华叫我的名字时皆抬起头来。看见站在他身旁的我身上还披着他的披风，德利麻木的眼神里立即透出了不屑与鄙视。

　　我不敢再说“剥了皮喂狗”之类的话。但想起那次的屈辱是在咽不下这口气，心里窝的火气爆发出来。我不怀好意的笑笑，学者帕特里克的样子露出邪佞的表情，我指着德利说：“我想先揍他一顿！”

　　“随便。”

　　德利看我挥着拳头走向他，害怕却又勉强逞强，我一拳还没落下就大喊起来：“伊儿你这个贱人！就靠着爬床混个狗仗人势！别得意，等殿下玩腻你了，看你找谁哭去！”

　　我原本伸向他腹部的拳头改了方向，甩着下勾拳直冲他鼻梁砸去。这一拳砸得狠，我满意的看见他的鼻孔流出鲜血。

　　不解气，我又扇了他几巴掌，一脚踢在他肚子上。他还是嘴硬道：“就你那点姿色还想用来勾引殿下，真是异想天开。”

　　他这分明是挑衅！我更加不手下留情，使劲的踹他:“我这点姿色？比你现在这张看不出人模样的脸强百倍！再说了，就算洛斯华殿下有一天玩腻我了，我也至少得到过殿下的注意，也比你们这些吃醋的可怜虫强！”

　　说完我下意识的瞥了洛斯华一眼，他兴致勃勃，挑起微笑。

　　最后我把德利打的鼻青脸肿，终于罢手。洛斯华一直一言不发，看见我发泄够了才问：“结束了？然后想怎么解气？”

　　“把他关起来！”最好关一辈子，让他天天干活擦地板！

　　洛斯华击掌，护卫队又慢慢涌入站成规则的阵型，齐齐下跪。

　　“把这些人带到在血舞森林中，封印他们的魔法属性，永生不得放出。”接着又对着德利添了一句，“但是不许让他死得那么快。”

　　眼前的人发挥其尖锐无比的尖叫和求饶声。其中一个右脸上有一个大黑痦子的还匍匐到我脚下，拉着我的腿大喊：“这一切都是德利组织的，我们只不过是被骗去壮大士气，凭什么要受这等同样的惩罚！”

　　“带下去！”

　　我还未开口洛斯华就吩咐道，紧接着这个人便被强行拖了下去。

　　血舞深林。传说这森林中无时无刻天空中不滴落着鲜血，属于死在这里人的鲜血：这里的树木均呈血红色，但树枝柔软，树影优美，好似正在跳舞的少女，故称在鲜血中起舞的森林。它是惩戒禁狱中最恐怖最血腥的“牢狱”，只有触犯重罪的人才会被封在其中，而且据听说近些年已经很少有新人被关押在其中了。

　　他们就算杀了我也未必称得上“重罪”，现在被关押血舞森林，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转过弯来想想，洛斯华这么做除了为我出气之外，好像确实也没什么其他原因。

　　除非他真的喜欢我，才会这么重视我。但是要让自己相信这点，也真不是件容易事。我想就算洛斯华真的明确表明他喜欢我，我也不会立刻相信。

　　我抬头看着惩戒禁狱阴森的天，心里一阵发寒。这辈子都别来这里，离这种血染之地远远的，这是我唯一的念头。

　　正经事办完了，这里也不是什么观光胜地，我和洛斯华赶忙离开了。

　　重新做在独角兽拉的车上，穿越在云层里，天空由黑紫色逐渐变浅，因为惩戒禁狱没有太阳，所以我也没有了时间观念。离开了惩戒禁狱的天空我才意识到已经接近晚上了。

　　马车拉得飞快，但帝都离惩戒禁狱太远。

　　我和洛斯华并排坐着，他左手伏在窗棂上，右手……搭在我肩上。

　　“奥森或者圣域你有什么地方想去的吗？”

　　我犹豫了一下：“罂粟花海，我曾听人说过，但不晓得在哪儿。”

　　洛斯华紫水晶般的眼闪过一丝惊讶：“你想去罂粟花海？”

　　“也不是很……迫切。”

　　“我可以陪你去。”

　　我僵硬了一会，磕磕巴巴地说：“殿下，谢谢您……我知道自己是"霉"字当头，但您也不用可怜我，我抗打击能力很强的……我知道殿下这点小事不会放在心上，但是我还是很感激您的。您帮过我这么多次……您真是个很好的上位者，您这么体恤普通子民，尤其是像我这样什么都不行的……您放心，我会摆正自己的位置，绝不会异想天开给您找麻烦的……”

　　“我并没有拿你当我的子民看待。”

　　“其实吧……”话说到这份上，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接下去。我要是继续问以他的个性不一定会说，要是扯开话题又显得太心虚。

　　“伊儿，你今天废话真多。”洛斯华艳紫色的眼眸似大海般深邃，涌动着暗波。视线却温柔愉悦，唇角那若有若无的微笑又浮现出来。

　　我立即噤声，恨不得找张封条把嘴巴封起来。我这人一紧张就话多，还满嘴不着边际越扯越远，憋都憋不住。

　　“不过其实你每次废话都挺多的。”他想了想又补充道。

　　……可悲的是，我每次见到洛斯华都极其紧张。

　　于是我们又陷入沉默，半响竟是洛斯华开口：“伊儿，给我讲讲你刚失忆时的事吧。”

　　“我废话多，只怕殿下会不耐烦。”我想咽他一句，不了说出口区就变了味，听着像撒娇赌气一般。

　　他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抬起右手移到我的头上揉了揉，还特宠溺的说：“没事的，我耐性极好。”

　　我心里酥酥的，隐隐透着几分喜悦和期许，便大致上交代了关于爱茵对我的照顾和在佩特奥那里打工的事。他始终认真而安静地听着，当我说到被打的事时停住了话头。

　　洛斯华也心知肚明。他把我拉向他怀中，头被舒服地安置在他的肩窝中，一双修长的手轻轻柔柔地在我头顶摩挲着：“伊儿，今后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委屈。”

　　我的脸刷得一下变得五颜六色，大脑惊得快停止运作，想一把推开洛斯华，手却瘫软无力。

　　尽管他也曾对我做出亲密动作，但从不曾这样直接。我一直理智上警告自己不要自作多情，所以找各种各样荒谬的解释含糊过去。但是唯独这次，我不再想找借口。

　　他说以后不让我受委屈……他还是有点喜欢我的对不对？只要这样的念头一发芽，我就失去了挣扎的信念。

　　最后我们相拥了许久，直到马车在我家楼下停下，我们才不得不分开。

　　即使借着夜色的掩饰，我红晕未消的双颊仍特别明显。天边星辰似破碎的宝石一样有著美丽而遥远的微光，月光柔和明亮照耀天边。如水的光泽照射在彼此身上，射在地上打下了两道修长的影子。靠的极近，相互拥抱。

　　洛斯华对于我来说，一直是美丽，圣洁，不可侵犯的庄严与高贵。但是现在，他却真正的拥我入怀。我不想在自欺欺人的说是保暖或是什么别的，我现在只想认为，他是喜欢我的。

　　洛斯华，因为，我是如此的喜欢你。

　　洛斯华纤长的手指替我捋顺额前碎发，低低道：“好好休息，晚安。”

　　他呼出的热气吹在我的耳垂上、颈项间，我又感觉脸蛋发烫。

　　注视着我害羞的面孔，洛斯华一笑，声音清朗宛如珍珠玉器激荡：“这几日我还有事，但我会尽快办完。等过后我会去找你，我有些话一直想跟你说。”

　　我心中泛甜，开心的点点头。

　　走到楼梯处，我第一次怨恨自己租的房子的太近，这么快就到了门口。

　　我看着他优雅的站在原地看着我。

　　鬼使神差的，我一步靠过去，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对着他的右颊就亲了上去。

　　蜻蜓点水般的接触，其实都算不上亲吻，只能算触碰。口中温软甜润，却微凉。沁人心脾的芳香从他身上蔓延出来，醉的我神情恍惚。

　　洛斯华动作一僵，惊愕的注视着我……我立刻恢复神智。

　　下一秒，趁他没说什么把我拉下去砍掉脑袋的话，我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