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上红梅》云中锦瑟

5、身怀有孕

　　街市繁华之处。
　　萧锦寒本来正在看自己的灯笼，却猛然听到了何崇的声音，两个人三年未见，十七八岁的年纪，男子的身形样貌甚至于是声音都有很大的变化，只是仿佛有是一种无形的魔力，就让萧锦寒朝着他看去。
　　一个男子，气宇轩昂，剑眉英朗，身长如玉的站在自己面前，两个人的目光相交，这一眼，望穿秋水......
　　狄青不愿两个人相见，只是两个人居然在这样的地方相逢，便是想躲，只怕也来不及了。
　　何崇看着萧锦寒，身子也仿佛不受控制，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哆哆嗦嗦的问：“你是......你是谁？”
　　萧锦寒眉头一皱，脑中忽然乱糟糟的，眼前的人眉眼之间十足的像何崇，只是京城之中军纪严明，她为何会出现在花灯会上，又为何会将一个女子拥入怀中，只是看着这男子，她却无法否认，她声音有些颤抖的回道：“何崇，你不识得我了么？”
　　何崇心间一颤，多少年前的记忆此刻都浮现在眼前，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语也在耳边响起：
　　“锦寒，等我三年，三年后我要娶你为妻。”
　　那般清晰，恍如昨日，恍如隔世......
　　他手中的灯笼拿捏不稳，就掉在了地上。
　　刘紫钰并没有看出两个人的变化，她走上几步，挽过何崇的臂膀说：“崇哥哥，怎么了？你认得这姑娘么？”
　　何崇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便僵在那里，萧锦寒看着两个人，忽然觉得刘紫钰挽着何崇，那般的扎眼，让她有些透不过气，刘紫钰大量了一下萧锦寒，便问道：“不知姑娘贵姓？因何认得我家崇哥哥？”
　　萧锦寒听得“我家崇哥哥”几个字更是感到刺耳，何崇如何做了别人的“崇哥哥”，又因何不认得自己，三年未见，本以为是一番山盟海誓的相逢，没想到居然在这样的时候，如此相见，她蹙着眉说：“奴婢姓萧。”
　　刘紫钰的笑容也僵在那里，她看着萧锦寒冷冷一笑，唇之间蠕动着，不屑的说了句：“你是萧锦寒吧。”
　　萧锦寒抬起头，不卑不亢的说：“是。”
　　刘紫钰又笑了几声说：“之前听崇哥哥说起你，我还以为是个怎样倾国倾城的胚子，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萧锦寒眉头一皱，没有说话，何崇说过自己，那是怎样说的自己，她只感到自己大脑有些缺氧，透不过气来，刘紫钰纤纤素手向前一指说：“相逢不如偶遇，我请大家去前面的酒家吃酒。”说完，她就挽着何崇，朝着前面先走去，狄青看着萧锦寒说：“锦寒，不管怎样，先去前面，咱们一起说说。”
　　萧锦寒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忽然有些胆寒，她说：“他们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会如此......何崇......”
　　狄青低下了头，没有说话，萧锦寒忽然想起狄青和两个人都相识，那定是知道两个人的事情，她便问道：“你早知道了，是么？”
　　狄青沉默了一下，便没有否认，他点了点头说：“是，比你早一些，只比你早一些。”
　　狄青很刻意的强调早一点而已，萧锦寒却并不在意，她呆呆的说：“原来，只有我......还在蒙在鼓里......”说着跟从着两个人的背影，朝着前面走去，狄青看在眼里，便跟在了后面。
　　鸳鸯醉酒楼。
　　虽是夜晚，这里却四处是灯笼，蜡烛，外面的爆竹声生生不息，使得酒楼亮如白昼，正是和乐清平，盛世繁荣。
　　酒楼的大厅，吵闹不已，几个文人争相吟诵诗句，惹得众人纷纷附和，酒楼的老板特意留了一面墙壁，让客人书写，客人们有的喜欢舞文弄墨，便在此处提笔写诗，据说前任宰相赵普和寇准都在这里提过字，只不过老板在酒楼翻新的时候，把他们这些乱糟糟的字用白灰抹掉了，不然这里一定能招揽更多的生意。
　　何崇、刘紫钰、萧锦寒和狄青同坐在二楼的雅间之中，狄青端着酒杯看着三个人，萧锦寒是一番茫然，刘紫钰淡然的多，相比之下，何崇坐在两个女人之间，甚是尴尬。
　　刘紫钰看着萧锦寒，便笑笑，端着酒杯说：“萧妹妹，我先敬你一杯，崇哥哥以前和我说起过你，我还以为跟从父母去经商，后来出了意外了。”
　　萧锦寒眉头一皱，看着何崇，她不知道自己走后，两个人如何相识，也不知道何崇在刘紫钰面前如何描述自己，只是对于“意外”这个词，她多少有些疑惑，她回头看着何崇，何崇低下了头，轻声说：“你听错了，我从不曾说她出意外，我只说她出外经商，许久不见，也许......也许不会来了......”
　　何崇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萧锦寒依旧没有说话。
　　刘紫钰笑了笑，看着萧锦寒说：“下个月我和崇哥哥便要成亲了，既然你和崇哥哥是旧相识，那到时你也去喝杯喜酒，我们定会对你以礼相待。”
　　萧锦寒攥了攥拳，力道大了些，只感到手心一痛，她便放开手，原来她的手心已经被指甲刺破，她想要去拿酒杯，却没想到殷红的鲜血已经沁到了酒杯中，血在酒杯中蕴开，仿若一朵盛开的牡丹。
　　萧锦寒看着酒杯，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她看着两个人如此亲密，便知道两个人关系不凡，虽有准备，可是听到两人要成亲的事情，萧锦寒还是凉透了心，她想要尽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只是此刻却无法克制。
　　萧锦寒这三年里从不曾忘记何崇，近几日还经常梦到他，为了他，萧锦寒千辛万苦的回到中原，流落到京城，孤苦无依，本以为见到何崇一切便能好起来，没想到却听到了他要成亲的话语。
　　新娘不是萧锦寒，而是萧锦寒身边的女子。
　　身旁的狄青此刻并没有萧锦寒那般淡定，他一拍桌子，看着何崇说：“何崇，你可知道锦寒为了你吃了多少的苦，她来到中原，便是为了找你，你非要如此辜负她吗？”
　　刘紫钰眉头一皱，看着狄青说：“狄大哥，我敬重你的人品，便叫你一声‘大哥’，你该懂得，感情并不同于其他，不是推来让去的东西，强求也是强求不来的。”
　　何崇低着头，一直不敢去看萧锦寒，萧锦寒看着何崇问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何崇不想承认，也无法否认，两个人确实快要成亲，他支支吾吾的说：“我......我......”
　　萧锦寒看着他的样子，便笑了一下说：“也许我不该来京城找你，在吐蕃之时，你在我心中至少还是一个美梦，只是今日......咱们却要如此相见......”
　　狄青看着何崇“哼”了一声，便对着萧锦寒说：“锦寒，今日你确实看错了人，咱们走吧。”说着狄青便拉过萧锦寒的手腕，狄青是为了萧锦寒好，不愿让萧锦寒在此处受气，却不想萧锦寒甩开狄青的手说：“我不走，话没有说清楚，我如何能走，我......我不甘......”
　　狄青叹了口气，放开了萧锦寒，何崇看着萧锦寒，想起两个人自小在村中玩闹，想着两个人成亲的誓言，此刻忽然觉得自己很是混账，她对着刘紫钰说：“紫钰，咱俩婚约许是要迟一些，我......我不能对不起锦寒。”
　　刘紫钰眉头一皱，此刻不怒反笑：“迟一些？迟一些干什么？到时候你是要和我成亲，还是要和这丫鬟成亲？”说着她冷眼看着萧锦寒。还特意将“丫鬟”二字说的重了一些。
　　何崇摇头说：“我......你们都切莫逼我，我只是需要时间，将这些事情解决一下，到时，定会给你们个满意的答复。”
　　刘紫钰点了点头，站起了身，手尖划过自己的腹部说：“你最好能给一个解释，给我，也是给咱们的孩子。”
　　何崇一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刘紫钰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