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爱付卿》三步天堂

37、拾叁——好花不常开2

　　“魔力”发布会结束的当晚，星星异常多，而且亮，人们都说，人死后是会变成星星挂上黑空的，白天它们无法出来活动，晚上，它们一个一个都蹦哒出来了。睹物思人是常情凡事，卿染头靠车窗，和星星同步移动，也许只有黑夜才装得下那么多人的魂灵。
　　“魔力”发布会是卿染的复出秀，是宋心柚的退出秀。宋心柚因心疾低调退出娱乐圈，出国游学散心，报刊杂志上这样写道。
　　这是娱乐圈的一件大事，和卿染被公布为穆氏总裁夫人一样轰动。
　　只有卿染知道，宋心柚真正去了哪里。
　　总裁的位置坐稳后，穆晟泽渐渐变得不那么忙，只是最近需要去美国和北达资本公司谈借资的问题，秘书订了今天下午的机票，他赖着卿染不想起床，人说温柔乡，原来真的可以把人腻死。
　　卿染昨晚简直温柔得不像话，似流动的活水，包容他的所有情绪，高崖低石，就那样沉浸漫游，没有丝毫阻力。
　　她在他身下闭着眼，轻唤他的名字，把他快要融化。
　　从小学三年级开始，他想要的不过就是这样一种安静的温柔，不反抗他，不对付他，不拒绝他，如今，他终于彻彻底底得到了。
　　“晟泽，快起来了，我一会儿还有个活动。”卿染第三次试图解开穆晟泽缠在自己腰间的手。
　　灰色窗纱遂着轻风打在小沙发上，暖暖的阳光偷偷钻进底缝跳上干净的地板，跳上穆晟泽的手指上。大概是人瘦的原因，他的骨关节特别凸显，里面的白筋青筋很明晰，有点像泡椒凤爪，害她忍不住想要去啃一口。
　　穆晟泽感受到疼痛，眼睛紧紧皱了皱，“干嘛咬我。”
　　“你的关节像鸡爪，很好吃的样子。”
　　穆晟泽一个越身，支起手臂低头看她，“可是那东西不能吃。”
　　穆晟泽的头发有点乱，可是五官还是那么周正迷人，特别是眼睛下面的蚕宝宝，好不可爱！
　　怎么她以前就没发现有蚕宝宝的男人是这么好看呢？
　　她环上他的脖子，“那我吃你得了。”
　　贴身便吻住了他的眼睛，就是这双眼睛，夺走了她的魂。
　　卿染也许忘了她和他是一丝未着，全生态全自然地面对面，她这主动一吻，又撩起了穆晟泽的挺拔。
　　穆晟泽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开始攻城略池，没想到卿染比他还快，紧紧抓住那东西不放。
　　穆晟泽停吻，嗔怒，“放开。”
　　卿染抿嘴挤出酒窝，眼珠放大盯着他，“不放。”她嗤笑。
　　“上瘾了是不是？”
　　她眼睛笑成缝，几乎口齿不清，“你以为我像你精力那么旺盛啊？我逗你玩的，呵呵呵呵，我洗漱去了……你自己慢慢玩……”
　　卿染最后一使劲，把穆晟泽咯得死疼死疼，然后灵活起身，抓起衣服朝浴室奔去。
　　穆晟泽有被捉弄的恶感，随意套了件衣服，冲她喊:“我是怕你吃不饱饿着……我下午就要去美国谈事了，你出不出来？”
　　“您老放心，饿着了我自己会想办法，不会求你的。”她口包牙刷。
　　“你自己想办法？你就是以吃我为生，而且只吃得下我，去找别人，你吃得下吗？”穆晟泽双手交叉靠着门框，悠哉悠哉地说。
　　“怎么会吃不下？”卿染打开门，学他悠哉悠哉靠上门，脚趾还离开拖鞋打旋，“卿姑娘的胃口是你想象不到的。”
　　可是说得这样轻松，穆晟泽这才走了两天，她心里就不自在了，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算是明白了。
　　周末下午有空档期，她换装去了龙潭寺一趟。宋心柚那天告知卿染，要去参加她的剃度仪式。
　　龙潭寺藏匿于盘山老林之中，墨绿近黑的颜色成了寺庙的庇护，更显出寺庙的灵隐。中国的寺庙，道观，都修在山上，幽幽躲开人世的纷争战乱，专注修行。佛寺前的青石筑成的阶梯承担信男善女的脚步略带斑驳和老成，日复一日载着这些人进入大殿。
　　未缝节假日和重要日子，庙中除了几个身着素衣来往的和尚，并无太多人。
　　朝她走来的小和尚稚气未脱，作了个礼，“阿弥陀佛，请问是卿施主吗？”
　　卿染回作礼，“阿弥陀佛，小师傅，我是卿染。”
　　“请随这边走。”
　　穿过大阶梯，又绕进小胡同，最后左转才到了偏殿。那小和尚请卿染进去，卿染则进去。缭绕的烟熏弥漫她的眼睛，眼前的清眉秀目，身穿灰色长袍，脚踩黑色布鞋的人会是光环笼罩、五光十色、秀色可餐的大明星宋心柚吗？
　　“宋小姐，是我来晚了？”明显，剃度仪式已经完结。
　　“不，你很准时，宋心柚昨天已经死了，现在在你眼前的人法号弘墨。”宋心柚拨着手中的佛珠。
　　“不管是宋心柚，还是弘墨，都很漂亮。”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再漂亮又有何用？不过一场大雨全部都会褪色。爱又何妨，恨又何妨，不过生死相离全都消失。”
　　宋心柚剃度后，小脸更显精致和绝美，说这样一个美人甘于当尼姑，卿染不相信，所以宋心柚在换衣间告诉她——“我的剃度仪式，你会来吧”的时候，卿染的下巴快掉进死海里。
　　“你爱苏宇伦，我知道。”
　　“苏宇伦爱你，我知道，”宋心柚信步踱向偏殿木门，“他爱你宁愿替你去坐牢，为你去死，可你，和另一个害死他的男人爱得死去活来。”
　　“我那天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如果非要说是谁害死苏宇伦的，我供认不讳，我才是最大的罪人，不关穆晟泽的事。”说到此处，那些悲伤又喷空出现，“我对不起苏宇伦，我知道……”
　　“那你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会进监狱吗？你以为你当年的仇人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告赢你？”宋心柚看着远天，天空泛起了乌云，越来越浓，青天变成黑天，她说:“快要下雨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卿染跟在她身后。
　　“我因为演艺事业，把身体给了穆爵，因为爱情事业，把心给了苏宇伦，可是这两个男人，都和我没有缘分，他们一个把我当附属品，一个把我当成逃避感情的港湾，你说我悲哀吗？”
　　“宋……弘墨……你并不悲哀……我年少时喜欢过一个人，而那个人逼我吸毒，逼我诈骗自己的三叔叔，背着我以一千块钱把我卖给了一个陌生人，然后走上法庭义正言辞的告我，把我送进监狱，我恐怕才悲哀……”卿染数落李智成的一切。

　　“你说的那个人，是叫李明亦吧？”
　　卿染惊，“你知道？”
　　“前段世间我去精神病院做义工，趁医院交接班之际，接触到了李明亦。他被穆晟泽控制得很严，穆晟泽说他有精神病，里面的医生不敢说他精神正常，可在我看来，李明亦根本没有精神病。穆晟泽把他关进精神病院，可能是为了斩草除根。”
　　卿染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好像除了她之外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更深层的事，而她一个人，还埋在沙漠中，汲取穆晟泽这一眼泉水，没心没肺地生长着。
　　“你肯定不知道，毕竟，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你不觉得你的三叔叔和李明亦同时出庭作证是件很奇怪的事吗？”
　　宋心柚一点破，卿染终于发现事情诡异在哪里。
　　当年三叔叔不只告了卿染本人，还告了李明亦，对的，后来三叔叔再次上诉，怎么会去找李明亦做证人呢？
　　而且，她一直觉得那个案子的背后有起码不只一股力量牵扯其中。
　　三叔叔的突然出现、翻出陈年旧事;李明亦的出庭作证、搬弄是非。
　　“你知道什么？”
　　“我并不知道什么，这个猜测是苏宇伦生前提出的，只有他才这么关注你的事，可惜，他只猜到这里就离开了。”
　　“你如果仅仅只是为了给我讲这些，很抱歉，我听不懂。”
　　“以你的性格，你不会让自己曾经的身陷囹圄变得不明不白，更不会让苏宇伦死的不明不白……我是喜欢苏宇伦，可他从来喜欢你，所以，请你记住，你有责任弄清楚一切，”宋心柚轻轻挽了挽素袖，手腾空放在屋檐下雨中，“雨大了，下山注意安全。”便走进雨中。
　　卿染不愿钻研那些话的背面，她听了太多流言蜚语，如果每一句话都去求证，她会活得很累很累。
　　好易等到铃兰花开，幸福触手可及，再杞人忧天，岂不是庸人自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