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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肆--她只给你一个小时,你却决定把一生交给她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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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笑起来,弹了弹她红色刘海挡住的额头,“你看你,脸红了!哈哈哈哈!还不是家里老爷子总是催我结婚,我耳朵听得快长疮了,所以我想在他今年生日的时候送他一份大礼,吓吓他!顺便逃出他的魔爪,你不知道,他每个月都要偷查我的账单,调查我和哪些女人上宾馆下夜店,定期给我警告,我实在受够了这种没有人身自由的生活了!”
原来是这样。
他重归平时的顽劣态度,她才明白,“你常常和女人上宾馆下夜店吗?”她问。
穆晟泽被她的问题吸引住,暗眸发出奇异的信号“怎么,你吃醋了?遇见你之后,我很少找别的女人,但你总是对我爱理不理。”
卿染意识到这个话题不能再进行下去,她收好文件袋,“我考虑看看。”
婚姻是人生大事,不是儿戏,她一直这样认为。每天的忙碌占据了她谈恋爱的时间,她和李智成分手后没交过其他男朋友,更别提结婚这码子事了。
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她顿悟,也许自己过去的一些坚持都是徒劳无功的。李智成找富婆去了,苏宇伦看不起她,高利贷坐等她每个月打在卡里的钱,模特圈里靠青春吃饭,她将一年一年老去,说不定等到死也还不清欠债,她能怎么办??
“好,我答应你,我和你结婚,但是契约要我来写,你写的都是什么东西啊,全是对我的要求,我看看,”,卿染随便翻了几页,“第四条,乙方就是我,要搬到甲方家居住以免外界起疑。第十五条,乙方不能夜不归宿,不能喝得烂醉携带一身酒气回家。第二十八条,在特殊条件下,甲方亲吻乙方的时候乙方不能反抗。第三十条,乙方要替甲方当挡箭牌,不能让甲方的私生活被老爷子发现。第五十条,综上所述,若甲方违背条约,任乙方处置,若乙方违背条约,任甲方处置并终止条约而且收回乙方从甲方身上所有的获利。这根本是不平等合约嘛!”
电梯门开,穆晟泽又按下关闭键,弄得外面等待的人骂声连连。
“卿染,你怎么得寸进尺呢??不过你要写也可以,只是你刚才念的那几条中除了十五条其他必须维持原判,剩下的你想怎么改都行。”他狡兔三窟。
“你……说好了,成交。”
卿染没想到自己的答案给的如此爽快,没有再三考虑。
苏公公说的没错,她真的变了,沉重的生活压弯了她的心,她开始不惜一切代价寻求平衡感,甚至想选择“契约婚姻”这种方式填补日益贫乏的内心,她没有办法,她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她需要有人帮助她赚更多的钱,她必须要还债。
每年的清明节就是她的灾难日。父母死后的第一个清明节尤其胆战心惊,那些负责讨债的高利贷举着铁锹到她父母的坟地要挟她:“父债子还,天经地义,你要是敢逃债,我们保不准会撬了你爸妈的墓地,看他们怎么在天有灵!”
17岁的她怕的全身发抖,她曾经天不怕地不怕,在那一天,所有骄傲所有胆大妄为所有公主脾气所有叛逆都成为过去。此后她每年清明节会浙江扫墓地都会遇见同样的情况,因为欠下的钱好像永远都还不清,拿铁锹的人换了又换,说的话却没变过,“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她的确恨她爸,他害死了她妈妈也害苦了她。她没有心思上学,一入社会深似海,从此学习是路人。
脚伤不是很严重,在家休息了几天,穆晟泽每天都打来电话嘘寒问暖。穆晟泽听说她晚上失眠,每晚都给她讲睡前小故事,讲他在美国的生活,讲他过去遇见的男人女人,养伤的日子里,卿染每晚枕着他的声音入眠。
当苏宇伦向她提出不想继续和她工作时,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卿染没有挽留他的决心,当初苏宇伦说要当卿染经纪人,她是一口便答应了,因为那时两人是相互信任的,相信对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甚比恋人的亲密无间。有导演开高价让卿染演A片,也有摄影师想和她潜规则,均被苏宇伦挡在门外,过滤给卿染的都是一些可以拿出来见人的。进入模特圈的第一年,卿染单枪匹马吃过很多哑巴亏,做过很多后悔的事,幸好后来苏宇伦这个朋友的出现,让她在最困难的时候不至于迷失自己。
然而世界总是残酷的,它以变化挑战在浮世中挣扎的众生,像卿染,她必须学会狠,对自己狠,对别人狠,像苏宇伦,他不再认识眼前的卿染,卿染的愚昧和虚荣彻底击碎他对她的信任。
卿染很高兴的对他说;“我已经答应了穆晟泽的求婚,我马上要嫁给他作人妻了。”
苏宇伦冷笑,冷冷的笑,“你和你恨的李智成有什么区别,一丘之貉!”
卿染的脸突然变得很难看,“别和我提李智成!你走,离我远远的,你走!”
心口隐隐作痛。
第二天,她翻出压在抽屉底部的协议书,疾风劲草在乙方后面签上自己的大名,找出身份证和户口本,搭最早的一班地铁到市内,转乘公车在市民政局下了车。
穆晟泽怀中的女人接了卿染的电话:“喂?谁啊,他还在睡觉。”
卿染觉得自己有一瞬的缺氧,站在并不多人和车的路口却觉得拥挤,她忍住那股酸流,说:“麻烦你叫醒他接电话,说卿染找他。”
电话那头出声:“晟泽,醒一醒,有人找你。”
穆晟泽侧身伏在床上,发出鼻音:“九点以后接电话,不懂规矩。”
那女人又道:”她说她是卿染。”
“什么?!”
穆晟泽睡意全无,意识到什么,打紧抢过手机,“卿染?我昨晚喝醉了,”他想解释,听到她说:“正好民政局九点开门,现在刚八点,你还有一个小时,带上身份证和户口本,我在民政局等你。”
她说完快速收线。
穆晟泽两件衣服并作一件穿,在洗手间草草打理好自己,临走时对床上的女人说:“以后别再随便借我的电话。”
他开着他的银色小坐骑只花了平时一半的时间回到穆宅。
老爷子在花园里打太极,见他急匆匆的样子,一边运气一边叫他:“臭小子,现在不到九点,你不是应该在哪个女人的床上吗?又急又早跑到我这里,有什么情况啊?”
穆晟泽听到他的声音,跳过人工小溪,“老爷子,把户口本给我。”
穆雷的手晃到他眼前,“要户口本是去做什么啊?”他说的极慢,以一个真正高年纪的语速。
“给你找个儿媳妇。”
“谁?”
“卿染。”
老爷子停下动作,把手背到身后,“不认识。”
穆晟泽看了看手表,急了,”和我接吻被拍到的那个!啰哩叭嗦,她只给了我一个小时,我快没时间了,告诉我放哪了?”
老爷子倒是不急,喝了口龙井,露出慈祥的笑容,“她只给了你一个小时,你却决定把自己的一生交给她,孩子,可要想好。”
“爸,我每天都在想这事儿。到底在哪里,你的书房?卧室?”
“二楼第五间卧室里的黑色皮柜里的保险箱,密码是你妈的生日。”
穆晟泽顿了顿:“亏你还记得我妈的生日。”
他大跑上楼取出户口本。
刚好九点,民政局。
“卿染,要不我们先放出消息,领证只是个形式,不用太着急。”
“我已经考虑周全,不拿证我心里不踏实。”
他知道她在影射什么,辩解:“昨晚和一帮朋友吃饭,喝多了,真不知道她怎么进我房间的。”
“好了,那是你的事,没必要向我解释。协议我签好了,没改条件,按你原来例出的办,进去吧。”
穆晟泽被她推着进了民政局,照相,盖章,红本到手。
对于整个过程,穆晟泽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简单到不可思议,短到不可思议,震撼到不可思议。
他穆晟泽从此是有老婆的人了。
他一个人乐呵呵张罗卿染要住的房间——他反锁她的那间房,大到床、衣柜,小到床单、枕头,他一手包办。他悄悄告诉做家具生意的国内高中时期的铁哥们儿夏进南:“我上个月结婚了,要购置新房的家具,你给打个折呗!”
夏进南的眼珠差点没掉在地上,“你少懵我了!以你的性格会这么早跳进婚姻的坟墓?何况一点风声也没有!”
穆晟泽放低声调,“你还别不信,”他摸出随身携带的属于他的结婚证,“你看,我不在这事儿上开玩笑的,至于公布,我想在老爷子的生日宴会上宣布。”
“哟,还真结了,这不是和你闹绯闻那个小模特吗?她有什么好的?是不是触感非同一般呐?哈哈哈哈!”
“滚!去你的!我没碰过她。”穆晟泽收好证件,神色暗淡,丝毫落寞跳上浓黑的双眉,搅动无边的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