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在说》带馅的馒头

8、第 8 章

　　记忆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如果不是因为亲眼看到玉面狐狸那么做，打死我也想不到，原来记忆这种东西居然是可以改的。以至于我白白浪费了近千年，只能坐以待毙，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干等着。现在好了，我终于可以做点什么了。原来记忆这种东西是静止的，它一开始就像一幅画一样，只是记载着那一瞬间发生的事物，然后越积越多，成了跟书本似的的东西，然后时间久了，它们就会被镶进一座巨墙中永远被珍藏起来，又或者被丢在地上，慢慢化成灰，最终什么都没有留下。而改记忆其实很简单，你要做的，只是把一本原本该放在这里的记忆放到别的地方去，造成所谓的“记忆错乱”，又或者直接撕毁掉它，让它永远消失，成为“失忆”。真的很简单，有时候我特别渴望上苍能赐给我创造记忆的本领，因为那样的话，就省事多了，可惜，我没有那样的本领，我想这世间除了记忆的主人自己应该就再也没有第二人能创造记忆了吧！
　　“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对葱那么反感吗？”距离钟海安跟钟海平和好已经又过去了一年，钟海平已经高中毕业，考上了美术学院，而钟海安也已经高二了，所以，这是很难得的，他们能在在一个周末的早晨，又像小时候一样，一同躺在床上闲聊。
　　“你不是对葱过敏吗？”钟海平有点心不在焉。
　　钟海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莫名的就觉得心痛，脑子里又是那句“对不起！”钟海安最讨厌的话就是对不起了。但是，钟海安已经习惯了，习惯被人说对不起了，“可是我吃葱油饼就没事啊！所以不是过敏，医生告诉我，说那是一种挑食！”
　　“哦！”钟海平这次是很显然的心不在焉。
　　钟海安原本平静的心情泛起了小涟漪，不知怎的突然变得面无表情起来，“还记得小的时候，妈带我们喝咕噜汤吗？那里面就会放好多的葱。”
　　钟海平皱眉，突然插嘴问：“不记得了，妈有带过我们去吃东西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呢？”
　　钟海安厌烦地说：“别插话啦，好好听我说。”
　　“遵命！”钟海平知道错了，于是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故意用闷闷的声音说道，那样子简直跟小孩子一样，一点一不成熟。
　　钟海安没有理会钟海平的幽默，在他看来，幽默只是一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可有可无，“妈那时抱着你，明明我比较小，她从来就没有抱过我。”说到着的时候，钟海安停了一下，似乎想起来什么，可是很快他就将那些东西甩开，心酸地继续说：“妈帮你把汤里的葱全部挑了出来，才让你喝，爸说是因为你小的时候曾经被葱呛到过，可是，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我把葱都捞来吃掉了，我原本是很喜欢葱的，呵呵，你知道吗？妈那时候居然用手指伸进我的喉咙里去扣，她的手指那么粗，她弄伤我的喉咙，我吐得满地都是，她还骂我，你知道吗？本来我是不记得的了，可是自从医生跟我说我可能是受到某种刺激后才会那么讨厌葱之后，我就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钟海安说得有些忘形了，他咬着自己的嘴唇，让自己冷静下来，“所以，我只要看见葱就想吐。”
　　钟海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哥哥说这些，可能是太无聊了吧！“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不是同性恋，只是恰好我爱的人跟我同性罢了。”
　　对于钟海安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钟海平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嘴就被堵上了，他从来不知道接吻是这么粗暴的事情，钟海平的整个牙关都快被钟海安啃了个遍，也不知道有没有咬出血来，钟海平也不知道钟海安从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竟然把自己死死的牵制在了下面，动弹不动，只能任人鱼肉。
　　钟海安看见哥哥紧闭着双眼，终于不再反抗了，可是表情却那么痛苦，也就没有兴趣在吻下去了，他放开了哥哥，翻身躺回原位，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天花板上的一道小裂痕，“萧烨都跟我说了，其实，你没有误会，我就是个gay，女朋友只是幌子，你明白吗？连我自己都想不起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或许从见你第一眼就喜欢吧！我也不知道。”
　　钟海安的摸样显得十分孤独，那时，钟海平多么想告诉钟海安，自己也是喜欢他的啊！自从那次“误会”之后，钟海平想了好多，他反思了自己的这种类似于过度保护的行为，似乎不太正常，如果只是普通兄弟，那为什么看见弟弟跟别的男人进酒店会那么的心痛呢？同样的，钟海平想象着看到弟弟跟女生去酒店的场景，他发现自己同样是会有那种心痛的感觉的，这正常吗？如果只是普通兄弟，那么为什么在发觉弟弟给自己的爱的时候会有那么一点点的高兴呢？如果只是普通兄弟，自己的春梦里怎么会出现弟弟呢？这一切不都说明了自己也是喜欢着弟弟的吗？而且在听到萧烨说弟弟有女朋友的时候，心也痛了一下下呢！而且，而且后来一想到弟弟可能并不喜欢自己，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而已的时候居然还忍不住大哭了一场，这绝对不是正常兄弟间该有的感情好不好？钟海平挣扎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总结出自己大概是喜欢钟海安的，不，自己是爱着自己的弟弟钟海安的。正在钟海平要对钟海安说出自己最近这么兴奋的原因的时候，钟海安的话刺痛了他。
　　“哥，我可能再没有办法再跟你做兄弟了，所以你原谅我刚才对你，”话还没说完，钟海安就不得不深吸了一口凉气，“原谅我吻了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保证！还有，我会尽快搬出去自己住，你放心，我暑假有在打一份很正常的工，挣了一点钱，再加上爸之前给的零花钱，够我用到高中毕业。我想过了，我想去北方念大学，离你们越远越好，大概不会回来了，这样也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可以吗？”钟海安说的很是云淡风轻，就好像他一点也不难过一样。
　　钟海平也觉得奇怪，原本控制力超强的弟弟，今天竟然忍不住吻了自己，钟海平都还没来得及回味那种甜甜的哈密瓜味道的吻，他就不得不说：“你想清楚了吗？跟爸妈说了吗？”
　　钟海安果然是个不给自己留退路的人啊！“嗯，跟爸妈都说过了，爸妈都同意了，就差你了。”
　　“呵呵，是吗？真的吗？他们都同意了？怎么，也不早点告诉我，其实，你喜欢的话，就走吧！我不绝对不会拦着你的。”钟海平的眼泪不争气的滑落下来，害得他不得不背对着他心爱的弟弟说出那样绝情的话。其实，钟海平真的好希望自己能任性一次，他好希望自己可以抱着弟弟，叫他不要离开，可是，他不能，他不能这么自私，“不过，你走了以后就不许再回来了，无乱发生什么都不许回来，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无意中知道了钟爸爸公司突然的破产，如果不是无意中知道了他们家可能连自己上大学的学费都交不出来，如果钟海安没有得到爸妈的同意，钟海平才不要他的弟弟离开呢！不是说，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吗？钟海平好恨自己，他从来不知道原来错过，会如此伤人心，“以后我再也不是你哥了！”钟海平知道这样做有多幼稚，但是，他好恨啊！“钟海安啊！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我还没有告诉你我有多爱你呢！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突然，突然地从我的生命里出现，然后又要这样突然的消失，开玩笑的吧！我才没有你这样的弟弟，你一定是上天派下来惩罚我的，对不对？我那么，那么爱你，我还以为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困难都不是困难了呢！我还以为你会一直陪着我变老，我还以为我们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一对，你知道吗？虽然我从没有对你说过，可是我爱你，我需要你，没有你，我的生命该怎么延续下去呢？我该怎么办？是不是我到死都不可能再见到你了，钟海安！你不要走，我不要你离开我，你不是说了吗？你从看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我吗？是你自己说的，你忘了吗？留下来，好不好？求你了，求你！”这些话，要是真的能说出口，那么钟海平就不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痛哭了，正是因为说不出，所以才会憋得心脏这样的胀痛，痛得连发出声音的能力都失去了。
　　刚从房间里拖出行李箱来正站在哥哥房门前一动不动的钟海安，似乎是感受到了哥哥的悲伤一般，眼泪正奔腾着流下来。“钟海平，我以后也不是你弟弟了！”说完，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钟海安竟不敢迈出那一步，就站在房门前痛哭流涕，好久好久，才慢慢退出了他的家，离开了他的爱！
　　我看着李灵的泪水，有些不知所措，会不会我真的错了呢？“小屁孩，哭什么，我的故事太感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