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彼岸花开》小宁儿

10、父子相见

　　巨大的地宫里，正中蔓珠祭台的下方，一个男人斜躺着，他脸色苍白无比，微微颤抖的手枯瘦如柴，他脸上有深深的皱纹，苍老的感觉透过空气传来。他紧紧的闭着眼睛，衣衫有些褴褛。
　　踱步声回荡在巨大的地宫里，一个黑色的人影投照在苍老男子人的身上，男人脸上有一片阴影，紧闭的双眼睁开，疲惫，执着，隐忍，痛恨，期盼……各种复杂在他眼中出现，最终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隐去，开口，声音有掩饰不住的沙哑与苍老：“你来了，我可以看看他吗？”
　　躺在地上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元帝——元覃，曾经不可一世得皇帝，曾经骄傲的皇帝，此刻的他却如同英雄末路，再也没了以往的意气风发，有的只有落魄，在这短短的几个月之内，他仿佛苍老了几十岁，若不是那只属于皇帝的戒指还带在手上，认是谁都不会在第一眼都不会想到此刻这苍老人是曾经那个皇帝——那个年轻地仿佛被岁月遗忘的皇帝。
　　在元帝的声音传出的时刻，那站立的身影突然传出猖狂的大笑：“元覃！这是元覃？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元覃啊，想不到你也有今天，看来现在时机已成熟，现在的你已经对我没有任何的威胁了，元覃，你要好好看着，这天下究竟会是谁的天下！”
　　元帝抬头看着眼前笑的猖狂地老者，眼睛顿时一眯，这是谭策？为何他会越来越年轻，在他身上，他仿佛看到了岁月的倒流，再反观自己，在这短短的几个月之内，自己会如此苍老？难道？难道他有一种方法，可以将他人寿元转嫁给自己？他不禁对自己的想法感到骇然。
　　如若真是这样，那自己还可以撑多长时间？就算可以撑，也阻止不了他了，现在只希望自己撑的时间够长，这样元欧，元欧才能多活一些时间。孩子，父亲亏欠了你的母亲，现在也连累了你，这是父亲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父亲虽身为帝王，但却从未真正保护好你，这是我对你一生的亏欠。
　　元帝默叹，眼里有着不顾一切的洒脱，在那一刻，他仿佛还是那个自信骄傲的帝王，谈笑金戈铁马间：“谭策，带我去看看他，我想见见他。”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了，自你记事起，你才看过你父王两次吧，一次是我被带到这，还有便是这最后的一次啊！
　　躺在地上的元覃撑起身，微微颤动着站起来，有着不稳，衣衫在苍老瘦削的身上有些宽大，但他却努力稳住/步伐，此刻的他不像是被囚禁的人，高贵，尊荣，他还是他，元朝的帝王！身陷囹圄却掩不了他的王者之风。
　　走在前方带路的谭策偏头暼了眼元覃，嘴角露出一丝嗤笑，随后也不再看他，继续走着，来到了蔓珠祭台的正后方，谭策抬头望着那巨大的蔓珠祭台，眼中露出一丝狂热，丝毫不加掩饰，他望着祭台的台座上打了一个极度复杂的手势，转瞬间，那祭台台座上突然裂开一丝缝隙，渐渐越开越大，巨大的石块向后打开，地面也随之震了震，当一切都归为平静，门开了，烟尘在地宫中飘扬。

　　在巨大的祭台里，居然另有乾坤！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里面与外面完全不同，外面的红黑世界，这里则不是，这是紫色，一种红色与银白掺杂起来的颜色，淡淡的紫，流光溢彩，这是梦幻的世界。
　　转过了一个个弯道，来到一个小小的密室里，殴欧此时正睡在一张草席上，小小的身影蜷缩在那，眉头皱着，紫色的光反射在他的脸上，在那一刻，元覃仿佛看到了昔日的岚妃——那个他最爱的女人。
　　岚妃，那个美丽的女子，当时春日静好，他仿佛看到她在春光下，在蜂飞蝶舞间跳的那支舞，阳光下的笑靥倾国倾城，纷飞的裙摆舞出她最美的色彩，她在自己怀里，问他，她跳的美不美，他还记得他溺宠着捏捏她的鼻子，笑着说岚儿跳的最美，谁都比不上他说岚儿，我的岚儿，她只要微微一笑，连周围的美景都黯然失色呢。岚儿的脸微红，微微一嗔，千娇百媚。
　　可是自己还是没有保护好她，让那些该死的女人害死了，就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能够保护好，让他在宫外流落，如今自己得好好补偿他，补偿你，补偿我们的孩子，就算失去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岚儿，就让我任性一回吧。
　　元帝长久的凝视着元欧，原本安睡的元欧突然睁开了眼睛，警惕之色在他眼中显露出来，那目光似乎惊醒了他，在经历这么多变故：族长的抛弃；红荨的受伤；囚禁的生活…….让他对任何事都充满警惕，即使一个目光，也能使他惊醒。
　　元欧望着来人，眼中有着一丝成熟，不在如之前的稚嫩，元覃望着席地而睡的欧欧，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眼里有些微微的泪水：“孩子，还好吗？”
　　元欧怔了怔，他是谁？
　　他叫我孩子？难道是几个月前的那个人？可是那个人可没现在这么老，那他是谁？
　　欧欧没有理会元覃的话，只是双眼紧紧的盯着慢慢的朝他而来的元覃，眼里的警惕一览无余。
　　紫色琉璃世界微微折射出淡淡的光，元覃苍老的身影在这片流光溢彩的世界里显得有些突兀，忽然，颤抖着走着的元覃支持不住的跌倒在地，他伸出手，颤抖着，苍老干枯的指节努力着想要再触碰一次欧欧的脸颊。
　　欧欧看着倒在地上的老人，眼里有些湿润，因为一个人的眼神，不论他有多苍老，他望着你的眼神是不变的，还记得在第一次见他，也是在这，几个月前的他声称是自己的父王，自己过了很久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再看到自己的父王之时，他为何会这么苍老？自己几乎就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元覃？我的父亲？他到底是谁？“孩子”—— 一个陌生的称呼，一个以前从未有谁这样叫过自己，只有这个人，这个人说他是自己的父亲，自己是他孩子，父亲，一个多么美好的词啊，自己终于不再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了，再也不会有人骂我是野种了，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问红荨姐姐，她说欧欧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可是他是我父亲？该不该去相信？
　　就算是骗人的，也好想一直这样被骗下去，因为能有一个父亲，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欧欧眼眶红了。
　　眼里再也没有刚刚的警惕，欧欧望着倒在地上的元覃，声音有些颤动，也有些犹豫：“你是我爹，对不对？”声音飘散在空气中，微不可闻，却是那般刻骨铭心。
　　元覃骤然的的僵住了，他的眼里忽然盛满了激动，欣喜在他眼底汇聚，一滴泪珠从他的眼角滚落，隐在阴影里，微微颤动的唇角，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只吐出一句话：“孩子，都瘦了。”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孩子，我的孩子，你以后就叫元欧，好不好？孩子……”血顺着他的唇角流下，在苍白的肤色下触目惊心，但他的嘴角依然挂着笑，他不在意的擦去：“元欧，爹没事，别怕。”
　　“哈哈，一出感人的父子相见图啊，元欧，元覃？还真是不错啊。”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陡然插出入进来，打破了原本的和谐，张扬而狂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