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行中的列车》斯芬克斯MT

3、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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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找不到任何线索，布尔曼和伯恩斯决定先回到先前的车厢。
　　当他们到达车厢的时候，发现希尔已经靠在珊多拉的肩上睡着了……布尔曼抬起手腕看了下表上的时间，现在是晚上10点，还有半个小时，就能到达橡木镇。
　　这个事实令布尔曼呼了口气，他决定一到橡木镇就立即下车，然后在橡木镇待上一天，接着再坐明天的火车到达糖果镇，这个该死的火车他一点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坐进去。”伯恩斯提醒在座椅边发呆的布尔曼。
　　布尔曼听完之后，立即坐进了里面的座位，接着伯恩斯在他的旁边坐下。
　　见珊多拉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他们身上后，布尔曼开始和伯恩斯小声交谈起来，“你觉得它是怎么消失的？”他相信对方应该能明白自己说的“它”指得是谁。
　　伯恩斯没有回答布尔曼的问题，而是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然后递给了布尔曼。
　　布尔曼虽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接过了手机，接着在看到屏幕的下一秒，手机落在了座椅上。
　　伯恩斯有些不满地捡起座椅上的手机，接着放在了布尔曼的面前，“看这张照片。”他指着屏幕说。
　　就是因为看见了这张照片，他才会把手机弄掉，布尔曼想，他把视线从照片上的尸体上移开，“你拍下来了？”他问，他不明白伯恩斯为什么要拍下这张尸体的照片。
　　“仔细看。”伯恩斯没有回答，只是说道。
　　布尔曼只能认真地看起照片，可是看了半天，他也没发现问题所在，“我不明白……”他有些直白地说，他没从那些血肉模糊的东西上面，发现出什么。
　　伯恩斯用一副无可救药的表情看着他，“你怎么当上记者的？”他把那张照片拉大，指着尸体消失的部分，“看这儿。”
　　布尔曼在找伯恩斯理论以及继续看照片中，果断选择了后者。
　　他看着尸体开始消失的部分，并不是很整齐的断口，像是由什么撕扯而成……他又放大了照片，突然看见了尸体右胸部位，有个小小的豁口——
　　“你看见了。”伯恩斯一直注意着布尔曼的表情，当他看到布尔曼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后，立即说道。
　　“……你确定？”布尔曼不敢置信地看着照片，又看着伯恩斯。
　　“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伯恩斯反问。
　　布尔曼沉默了下来，他看着照片里的那个豁口。
　　他很明白那是怎么做到的。
　　那是被人咬掉的。
　　尸体的上半截身体，并不是突然消失的，它是被人吃掉了。
　　而吃掉它的人，就在这趟列车之中。
　　这个猜想令布尔曼恐惧，因为你不知道，这儿的谁，就是那个趴在地上，啃噬着尸体的人……
　　希尔突然打了个哈欠，然后醒了过来，他看着一脸凝重的布尔曼，以及表情平静的伯恩斯……他冲两人礼貌地笑了下，然后询问身边的珊多拉，“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
　　“10分钟。”珊多拉回答希尔，“你们为什么不怀疑迪克呢？”她放下手机，看着布尔曼和伯恩斯，“为什么你们不怀疑，迪克就是那个吃尸体的人？”

　　“别露出那样的表情。”珊多拉看着目瞪口呆的布尔曼说。
　　希尔困惑地看着这一切，很快，他就像明白了什么似地，看向珊多拉，“你偷听了？”
　　“他的声音响到我没法儿装作听不见。”珊多拉理所当然地说。
　　“这是……怎么回事？”布尔曼转头看着身边的伯恩斯，发现他一脸平静，对面的希尔似乎也明白了现在的状况，只有他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记得我的声音很大。”他先对珊多拉表示，“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又问伯恩斯，最后看着希尔，“偷听是怎么回事？”
　　伯恩斯没有理会布尔曼的意思，他看着对面的兄妹，“希尔和珊多拉？”他重复了一下他们的名字。
　　珊多拉点头，希尔也点了下头。
　　“她的能力。”或许是因为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伯恩斯的身体骤然放松了下来，他靠着椅背指着对面的两人，“就像问我先前说得那样，我听过这样的组合，一对兄妹，长相完全不像的兄妹。”
　　“因为我们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珊多拉表示，“既然你听过我们，那么……”她上下打量穿着黑色长风衣的伯恩斯，“神父？”
　　伯恩斯没有否认。
　　“所以……你们认识？”布尔曼不确定地问。
　　“只是听过。”伯恩斯回答。
　　“你也是个……能力者？”布尔曼询问坐在对面的希尔，从刚刚开始，对方就和自己一样，一副状况外的模样。
　　“不。”希尔说，他小心地看了下四周，确认没人注意到这儿奇怪的谈话后，才对布尔曼说，“我和你一样，只是普通人。”或许是难得遇到可以毫无顾忌交谈这些事情的人，希尔忍不住说了起来，“就像珊多拉刚刚说得那样，我们并不是真正的兄妹。”他示意珊多拉和她换个位置，“你可以好好和伯恩斯先生聊聊。”他温和地对珊多拉说。
　　“聊些如何对付魔族的话题？”珊多拉嗤笑了下，但还是老实地和希尔换了位置。
　　“你们可以聊聊那具尸体。”布尔曼提议，“比如，它是怎么消失的。”
　　“尸体？”希尔疑惑地看着他们，布尔曼这才想起希尔刚刚睡着了，并没有听到他们的讨论，“车厢里的那具尸体，少了半截。”或许是为了加强自己这句话的可信度，他又说了句，“伯恩斯那儿有照片。”
　　伯恩斯把手机扔给希尔。
　　希尔接过手机看了起来，在看到照片的瞬间，坐在他对面的布尔曼清楚地看见了他皱起的眉头，接着他的手指在平滑上滑动了几下，然后他把手机还给了伯恩斯。
　　“是被人咬掉的。”他说。
　　布尔曼一脸惊讶地看着希尔，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笃定。
　　“这方面他可是专家。”珊多拉说，“我觉得凶手是迪克。”
　　珊多拉的话让布尔曼又想起了刚刚的那一幕，他十分肯定珊多拉的角度根本看不见手机上的画面，当然，交谈里，他们也没有透露关于啃噬的真相……“希尔。”布尔曼突然问，“珊多拉的能力是什么？”他的心里有了一个猜测，只是他需要确认一下。
　　“你心里的答案是对的。”回答的是珊多拉，她盯着布尔曼，“我确实可以看到你内心的想法……包括你现在恐惧的一切。”
　　布尔曼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他明白珊多拉的意思，因为在刚刚那一刻，他心底升起的，是害怕被窥视内心的恐惧。
　　“珊多拉。”希尔的语气虽然温和，但是布尔曼还是从中察觉到了严厉的成分。
　　珊多拉冷哼了一声。
　　希尔只能抱歉地看着布尔曼，“我得向你道歉。”希尔说，他的双手放在桌面上，有些紧张地绞起，“珊多拉并没有恶意，希望你能原谅她。”他抬眼看着布尔曼，眼底是一片哀求。
　　布尔曼没想到希尔居然会这样慎重地向自己道歉，他急忙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伯恩斯终于看腻了身边两人的对话，他把视线转移到对面，那个时髦的金发姑娘身上，“你觉得是迪克？为什么？”
　　“我感觉不到属于迪克的声音。”珊多拉拿着手机说道，“这儿的所有人都有声音。”她瞄了眼周围，“虽然我听不清楚你心里的声音，但是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她对伯恩斯说。
　　伯恩斯没有说话。
　　“他们的声音十分清楚。”珊多拉说到这儿的时候，看了眼一旁的希尔和布尔曼，“只有迪克我听不见他的声音。”
　　“一直没有听见？”伯恩斯问。
　　珊多拉摇头，“一开始十分清楚，他讨厌自己那个红发的傻瓜朋友，又觉得那两个女人十分聒噪，当坐在他身边的那个男人，冲到他的面前时，他在咒骂……”
　　布尔曼伴随着珊多拉的话，开始回忆起坐在他们隔壁座位的那个叫做迪克的年轻人，他看上去可一点都不像讨厌自己朋友的人，也对那两个女人十分殷勤，而在那个中年男人倒在地上的时候，他表现得十分热心……和珊多拉话里的形象，简直是两个相反的个体。
　　或许是布尔曼的表情太过奇妙，伯恩斯注意到了，“怎么了？”他问。
　　见其他几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布尔曼只能把自己的观察说了出来。
　　虽然一般人不会完全真实地表达自己，但是这种几乎完全相反的呈现，还是有些少见。
　　“看来他习惯于伪装。”伯恩斯说，“然后呢？那个男人爆炸之后。”
　　“他吓坏了。”珊多拉说，“他想立刻离开这儿，接着在车厢里，他开始咒骂乘务员的无能，那个红发蠢蛋——如果不是他，他压根不会坐这辆列车。”
　　“在他和乘务员对话的时候？”布尔曼问。
　　珊多拉点头。
　　“接着，我就和乘务员走出了车厢。”布尔曼说。
　　“他的声音也停止了。”珊多拉说，“在他趴在桌面上的时候。”
　　“我记得我们之后还有交谈……”布尔曼说，他记得自己因为列车员的话，特意提醒迪克远离这节车厢，然后那个时候的迪克还冲他点了下头——
　　“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珊多拉对布尔曼说，“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他就像一个木偶一样，被人牵引着，做出了那些动作。”
　　珊多拉的描述令布尔曼觉得毛骨悚然，如果真像珊多拉说的，那么当时和他们点头的迪克，究竟是什么？
　　“所以你觉得，凶手是迪克？”伯恩斯问。
　　“我是这样认为的。”珊多拉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