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The Thirty-eighth. ...
-
---------吴邪
二叔抬眼看着我点点头，放下茶杯站起身拍了拍压皱的衣服下摆，推开书房的门转头对着老爸，“我先出去。”说着关上门，只留下我们两个人在原地。
我垂下头看着棋盘，拾起棋子一一收好。
“小邪，你……最近，还好吧？”老爸沉默了一才低声开口，声音中有着藏不住的尴尬。
笑了笑将分好颜色的棋子整理成堆，我抬起头望向两鬓已经斑白的男人，“我很好，爸你呢？最近还是经常和老妈因为放不放红辣椒的事情吵架吗？”
“你这孩子……”老爸被我的话逗笑，原本显得怪异的气氛也缓和下来。我向后靠在书桌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老爸的眼睛，“爸，对不起，之前是我太任性。我能理解你们的选择，毕竟现在吴家也就我一个独子，所以，我……”
“小邪。”老爸打断我的话，将戴在眼睛上的老花镜摘下来，笑着对我摇摇头，“爸也明白你的想法，我年轻的时候和你一样，感觉这种东西根本不适合我。你能理解长辈的心，我很高兴，但是如果你勉强自己，我们即便是达到心愿也不会开心。”
我一愣，没想到老爸会这么说。老爸一向是很正经的人，曾经被三叔私底下骂过是个和爷爷一样的老古董，不管什么事情都会以原则为先，像现在这样站在我的角度替我考虑的时候，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不过也是，毕竟是亲爸爸啊……
我轻笑，“爸，如果我现在心甘情愿的想要接受你们的安排呢？”
“你认真的？”
我点头，笑着迎上老爸带着错愕的目光，直起身对着门口的方向努努嘴，“我吴家的人从来不会在正经事情上开玩笑，对吗？好了爸，不管您是吃惊还是惊喜都先出去吃饭吧，要不等会儿老妈就要杀进来了。”
“哦……哦哦，快出去吧。”我看着老爸恍然回神赶紧站起身开门走出去的样子好笑，看来老妈对于他的影响力不是一般的严重，这么多年了，这一点完全没有改变过。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幸福的表现。
老妈长得好看，而且性格随和温柔，人缘很好，年轻时很受欢迎，但是老爸不同，虽然不难看但是性格比起老妈要沉默很多，并不是很引人注目，因为如此，最后这两个人走在一起让好多人都跌了眼镜，就连爷爷也笑着对我说“你爸是个有福气的人”。
我跟在老爸身后踏出书房，见坐在沙发上的闷油瓶望过来，笑着点点头。
其实不止老爸有福气，他的儿子也很有福气。
“爸，二叔，快过来，给你介绍一下。”我招呼着已经坐在餐桌旁喝茶的二叔和刚看到闷油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老爸，指着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人笑道：“这位是我的房东，Kylin。”
闷油瓶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沉默，安静的坐在一旁对老爸和二叔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我挑眉，这家伙刚才对老妈那样算是福利吗？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家伙，不过也因为这样他才会是闷油瓶子。
老痒看看闷油瓶很轻佻打了一个口哨，接着我的话补充介绍，“叔叔，就是、就是那个华裔作、作家。”
“子扬也来了啊。”老爸点点头，又看了一眼闷油瓶，才用有些古怪的语气说道：“我当然知道，只是没想到小邪的房东居然会是他。”
“这也不奇怪，解家小子介绍的人，会是他也很正常。”一直沉默地看着闷油瓶的二叔忽然开口，那种很少露出笑容的性格倒是和闷油瓶有些相似。二叔比起三叔的痞和老爸的温更加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虽然不会像二叔一样使用过多狠戾的手段，但依旧让很多人敬畏。
毕竟是和三叔一起掌管着大权的人，不可能那么简单。
正因为很少见到二叔笑，也很少和二叔接触，所以对于二叔我一直十分害怕。此时这么突兀的开口，倒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尽量自然的扯出一个笑容，打着哈哈道，“是啊是啊，小花那家伙人脉很广的，这次算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二叔并没有对我的话作出过多的表示，反而看了我一眼转移了话题，“小邪，还是不愿意继承吗？”
我一愣，被二叔转移话题的速度弄得有些犯懵，脑子空白了一下回过神，轻抿着唇瓣，看了看将视线转向我的老爸，又看向坐在一旁沙发上看着电视中的广告没有过多表情的闷油瓶，深吸了一口气，用一种很郑重的语气缓缓开口，“二叔，对不起。之前是我太任性，这段时间我也想明白了，我想，如果需要的话，继承这些东西也不是不可以。”
话音落下，茶杯被放在木桌上发出的碰撞声缠绕着尾音一同响起，二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被那种几乎能穿透身体的目光看的后背冷汗一片，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想要打破，却像是失声了似得发不出声音。
良久的沉默过后，二叔似乎是看透了我的想法，忽然罕见的淡淡冲我笑了笑，“想通了就好，自己选择的，不要后悔。”
又是这种让人意味莫名的话！
我低着头苦笑了一下，开始思考究竟是自己太敏感还是真的如直觉想到的一样，二叔和三叔，或者说家里人都已经知道了我和闷油瓶的事？
其实就算是知道也不奇怪，毕竟是吴家。
这样想着，后背的冷汗落了些，我抬起头想要对二叔回以一个笑容，嘴角还没扬起就被二叔的下一句话定格在了唇边。
“张起灵是吧？”二叔的声音透着几分凉薄，“我对你的作品很感兴趣，如果有时间，明天下午和小邪一起来坐坐，如何？”
果然是知道了吗？
心中苦笑，二叔对于我来说，的确是有点恐怖的存在。
可怕的洞察力啊。
被点到名的闷油瓶看着二叔，点点头，让我本来还想推脱一下的话卡在嗓子里，最终只能化为一声深深的叹息。
---------张起灵
“喂，吴阿姨已、已经知、知道了吧？”刚坐到沙发上，一旁的解子扬便用胳膊捅了捅我，眼睛却不离电视。
我点头，解子扬啧一声，语气有些不满，“就、就知道解雨臣那、那小子憋不住事、事、事儿，他不会告、告诉别人，但、但、但是绝对会告诉阿、阿姨！这回儿老、老吴估计要打、打、打持久战了，逐一击、击败可不简、简、简单啊。”
逐一击败？我蹙眉，有些不明白解子扬话里的意思，但他似乎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想法，专注的看着电视，我只能靠在沙发背上，仰头看着刷的洁白的天花板。
到目前为止，只见过吴邪的母亲而已，虽然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但从对话中可以看出其他人也许并不像她那么好说话。
而且，凭借吴家的作风和手段，不可能不会调查吴邪在伦敦的一切，最初没有找过来，也顶多是想让吴邪放松一段时间罢了。
或许吴邪的父亲不知道，但是他的二叔和三叔，恐怕已经听到一些风声了吧。
有些明白解子扬的意思了。
从小和吴邪一起长大，了解的不会少，至少不会比我少。
书房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我收回视线看过去，一个穿着很普通的白色毛衣的中年男人走出来，虽然没有多么凌厉的气势，但却给人一种很深幽的感觉。
吴邪的二叔吗？
吴二白看着我，目光停顿片刻，并不做过多的举动，而是径自走向餐厅，坐在餐桌旁端着从书房拿出来的茶杯轻抿着茶，腾升的水雾遮住隐藏在镜片下的眼睛，我看不出那个人心中所想。
不多说，不多做，不多表露多余的表情。
加上吴三省的狠戾，吴家当家正是如此。
忽然想要阻止吴邪继承家业的想法。
我不想那双眸子中的干净染上幽深，也不愿意看到吴邪狠戾或者高深的样子，但如果吴邪继承吴家，大概会逼迫自己成为那样的人。
我不愿意看到。
就算是自私的为了自己不为吴邪着想也罢。
耳边再次传来房门开合的响动，我抬眼，一个和吴邪三分像的男人走出来，看到我时愣了愣，直到跟在身后的吴邪开口才回过神。
“爸，二叔，快过来，给你介绍一下。”吴邪似乎很享受介绍的过程，笑嘻嘻的看着我，偏偏头，眼底划过一丝狡黠的色彩，“这位是我的房东，Kylin。”
我看着他，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有些小得意的神色，心下好笑。
是因为享受别人的吃惊吧？
“叔叔，就是、就是那个华裔作、作家。”坐在一边的解子扬从吴二白出来就将注意力移到了书房，这时接着吴邪的话刻意将我的身份说出来，用一种有些期待的目光看向吴邪的父亲。
只是得到的反应也许让他有些失望。
男人看着我，用一种有些奇怪的语气道：“子扬也来了啊。我当然知道，只是没想到小邪的房东居然会是他。”
我眯了眯眼，看着电视中放映的无聊的广告，低叹。
看来吴邪的父亲不怎么喜欢解雨臣，因为是他认识的人，所以连带着我也被有色眼光看待。
也许解雨臣提前告诉吴邪的母亲是正确的选择，如果吴邪在没有任何预警的情况下坦白一切，估计后果不堪设想。
一直不曾开口的吴二白忽然开口，是平静的听不出喜怒的声音，“这也不奇怪，解家小子介绍的人，会是他也很正常。”
“是啊是啊，小花那家伙人脉很广的，这次算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吴邪有些尴尬的笑着，不知是不是因为对上吴二白的缘故，声线也有些颤抖。
吴二白似并没有打算继续关于我的话题，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向吴邪，“小邪，还是不愿意继承吗？”
气氛霎时沉默，解子扬似乎为了配合气氛，将电视的声音也关小，细细听只能听到吴邪一瞬间重了的呼吸。
我看着闪过五彩斑斓镜头的电视，不愿意去关注一旁凝结了一般的气氛。
“二叔，对不起。”吴邪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是少有的郑重严肃，“之前是我太任性，这段时间我也想明白了，我想，如果需要的话，继承这些东西也不是不可以。”
果然如此。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听到瓷茶杯碰撞在木桌上发出的清脆声响。
不用看也能想到吴邪低着头咬唇不语的模样，心中闷堵的不舒服，却不能在此时上前拉过他，带他离开这诡异莫名的氛围。
“想通了就好，自己选择的，不要后悔。”良久之后，吴二白意味不明的开口，语气带着些凉意，继而转头看向我，“张起灵是吧？我对你的作品很感兴趣，如果有时间，明天下午和小邪一起来坐坐，如何？”
对我的作品感兴趣？劣质而虚伪的措辞。
但是不能拒绝，如果必须要逐一击败，也没什么。
我点头，回头见吴邪低下头欲言又止的模样，垂下视线。
总归都是要面对的，时间并不能改变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The Thirty-eight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