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天歌》夜雨泠

22、第21章

　　送走了夏雨恒，姜凝与杜远文即刻返回珠市。杜远文暂时隐瞒了任潮生的死讯，只是将消息通知顾正、廖辉。等一切安排妥当后，才召集帮众开会宣布任潮生遇难。果然帮中一片哗然，大家各怀鬼胎，暗自谋划。

　　当年随任潮生父亲打天下的老前辈们倒是有几分哀痛，毕竟任潮生年轻有为，一向尊长敬老，但是为了帮中稳定，他们急要新立“坐馆”；帮中的几位堂主有的真心哀悼，有的幸灾乐祸，多数人更在乎能够夺得“坐馆”的位置。

　　在任潮生的追悼会上，前来吊唁的人不少，既有□□中人，也有生意上的朋友。徐继佐只是为求面上过得去，才来上香；大头力却是当场号啕大哭，在几位老前辈的劝说下才离去。杜远文在一旁冷眼旁观，觉得就像一场闹剧。姜凝自始至终只是坐在一边，一直专注地望着大厅悬挂的任潮生遗像，不发一言。

　　办理完丧事后，杜远文将任潮生的私人律师找来，宣读了任潮生的遗嘱。按照任潮生的遗愿，他名下所有产业、房子包括任氏的股份全部留给了姜凝。在杜远文的帮助下，姜凝顺利接任任氏董事长一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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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两点钟。

　　窄窄的长街只有昏暗的灯光。

　　一个肥胖的身影站在一家小小的杂货店门外，他四处望了望，确保没人跟踪，才闪身进了杂货店，身体的胖度竟没有丝毫阻碍他灵活的动作。

　　男人早已在库房中恭候多时。

　　“怎么到得这么晚？”

　　“帮中几个老家伙找我聊聊，商议让谁当老大。”大头力一脸地不耐。

　　“没想到任潮生就这么死了。”

　　“是啊，也算老天爷帮忙，都没等我们动手，他自己就挂了。”大头力声音中透着兴奋。

　　“我倒不觉这是什么好事。”男人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怎么，难道你还想自己动手？”大头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任老大没那么好对付，搞不好你我都没命。”

　　“你这么怕他，还敢造反？”男人不屑地斜了他一眼。

　　“反正现在他挂了，别人我都没放在眼里。”大头力挺了挺胸，说得豪气干云，“就像当初咱们说好的，你要公司，我要帮会。”

　　“他一死就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公司和帮会不会那么轻易倒手。”男人考虑角度与大头力不同。

　　“帮会那几个老家伙就是想要钱，有钱就能收买他们；至于公司，就更容易到手了，姜凝一个娘们，你还斗不过她？”

　　男人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转着手上的钻戒，筹划着下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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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氏大楼的董事长办公室内。

　　姜凝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望着桌上一个小巧精致的镜框出神。

　　从与任潮生结婚之后，姜凝从来没过来过任氏公司，接掌公司之后，才发现任潮生的办公桌上还摆放着两人的结婚照。

　　她轻轻地用手抚摸着镜框，照片上的任潮生笑容雍容自然，而相比之下自己的笑容却显得那么僵硬。

　　任潮生的死对任氏打击而大，几位大客户和生意上的伙伴均呈观望态度，银行方面不肯再贷款给公司，股票下跌，阿廖负责的工程更因资金周转不灵而被搁置。姜凝与廖辉连连走访几家银行，但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而天和社的老前辈们因一时推举不出合适的接班人，也隔三岔五地找姜凝麻烦，幸好都被杜远文举重若轻地避开。

　　接连几番挫折，才令姜凝发现管理一个公司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她清冷的个性根本无法适应商场的尔虞我诈。她不但没有管理方面的经验，也不擅长交际应酬，倚靠着自己的坚韧和对任潮生的真情支撑下去。

　　每天繁忙的业务及堆积的难题令姜凝头痛欲裂，她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如何才能令任氏走出困境。

　　尤其是在每天下班回家之后，一个人呆在诺大的别墅中，才让她蓦然发现原来没有任潮生的陪伴居然是这样的孤独，日子是如此的寂寞。

　　一阵嘈杂声从门外传来，姜凝暗暗地叹了口气，明白又有麻烦上门。

　　徐继佐一身光鲜地带着几个人推门闯了进来，廖辉随后跟了进来，又是焦急又是无奈，“任太太，佐哥非要见你。”

　　姜凝点点头，“阿廖，你先出去吧。”

　　廖辉虽然担心姜凝，但是与她共事一段时间早已摸透姜凝的脾气。他答了声“是”，退了出去急忙去找顾正帮忙。

　　徐继佐犹如进自家门，毫不客气地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办公桌前。

　　“几天不见，阿嫂变漂亮了！”说完哈哈大笑。

　　“佐哥，大家光临有何贵干？”姜凝见他言行放肆，心中不悦。

　　“任先生死了之后，真难为阿嫂你，管理这么一家大公司。”他夸张地双臂张开，“亏你还撑着住，生哥果然有眼光。”说完竖起了大拇指。

　　姜凝对他的“夸赞”听而不闻。

　　徐继佐见得不到回应甚感无趣，他皱了皱鼻子，漫声道：“阿嫂，我听说最近公司有些麻烦，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谢谢你，这些事我自己能够解决。”姜凝冷冷地道。

　　“阿嫂，其实你何必非要跟自己过不去呢？不如，你将股份卖给我，看在任先生的面子上，我一定给你个好价钱。”说完便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五百万怎么样？”

　　见他居然谋图任氏，姜凝大怒，而且出价如此之低分明是明抢，她压住心中怒气，淡淡地道：“佐哥是做大买卖的人，还会看上任氏这样的小公司吗？”

　　“我一向很看好任氏的，公司现在有困难，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任氏太小，容不下佐哥这样的大菩萨。”姜凝断然拒绝。

　　“阿嫂若嫌钱少，可以再谈。”徐继佐皱了皱眉头，沉吟片刻，“六百万。怎么样，阿嫂，这已经是极限了。”

　　姜凝见他依然不死心，气急反笑，“徐先生，任氏是潮生留给我的，无论你出多少钱，或是公司倒闭，我都不会卖给你的。”

　　“你说什么？”徐继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身后的几个小弟也上前几步。

　　姜凝无惧他恶狠狠地表情，她抬眼迎视他凶恶的目光，毫不退缩。

　　两人对峙之时，顾正与廖辉推门而入，廖辉疾步走到姜凝面前，“任太太，正哥找你有急事。”

　　徐继佐见廖辉搬来救兵，他指着姜凝道：“好，算你有种，任太太。”后三个字故意大声喊出，威胁之意十分明显。

　　徐继佐带人想走，顾正突然拦住他的去路，他双手叉腰，不屑地道：“怎么，正哥，想找小弟麻烦？”

　　“如果你再来捣乱，下次就不用走了。”说完顾正突然照着他身边的小弟肚子就是一拳，小弟猝不及防，捂着肚子应声而倒。

　　徐继佐大惊，但明白现在不在自己的地盘上，他瞪了顾正一眼，带人走了。

　　“任太太，你没事吧？”廖辉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姜凝站起身，“麻烦你了，正哥。”

　　顾正是姜凝的救命恩人，又是任潮生出生入死的兄弟，姜凝对他非常尊敬。自从任潮生死后，顾正就承担起保护姜凝的责任。

　　“这是我应该做的。”顾正沉声答道。

　　“徐继佐愈来愈嚣张了。”廖辉不满他的嚣张态度。

　　“阿嫂，以后我会专门派人守在门口。”顾正不想姜凝再受骚扰，准备多安插几个保镖。

　　“谢谢你，正哥。”姜凝勉强地一笑，心中感激顾正的周到，但也明白现在公司风雨飘摇，麻烦只会越来越多，不论再增加多少人都是挡不住的。